東風軟軟的拂過枝椏，一寸寸一年年吹走了多少不肯忘記的故事，吹干了多少降落未落的淚滴。

倦倦的倚在亭子里，看風兒打落的一地花瓣，空氣中泛著涼涼的香。

“王上，這兒美嗎？”此時的她又好像換了一個人，撫媚而妖嬈。

“美。”尤谷帝淡淡道，目光卻總不受控制的，有意無意地向她那瞥。

這兒當然美，藍煙宮一草一木都是他精心設計的，就連他們這身處的六角亭，也都是鬼族最有名的工匠制成的。

洛凡歌咯咯的笑了，聲音像翠鈴一般悅耳，又像絲竹一般清脆。

笑夠了就對著自己最貼身的侍女說，“青檸，拿來。”

“是。”那丫頭正是上回陪她去見尤谷帝的婢女。

也就這么一個。

青檸萬萬也沒有想到她家娘娘竟然會這么做，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片刻，青檸便回來了，多的便是手中托盤上的兩瓶藥液和一個精美的紫檀木盒子。

纖細的手挑開簾子，一雙筆直的長腿伸出來，緩緩走出，清純而又妖艷。

只見她笑吟吟的拿起兩瓶藥液，拿起那把紅寶石匕首，將其中的一瓶藥劑全部撒在匕首上，動作狂蟒卻偏偏讓人感覺到一絲優雅和魅惑。

她身上的鈴鐺不停地響著在這萬籟俱靜的亭子中顯得格外特殊。

嘩――

“娘娘！”

尤谷帝皺了皺眉，卻還是一言不語，就這么靜靜的看著。

洛凡歌看著她愛了多年的男子，心頭泛起的是多多的涼。

“娘娘您……”洛凡歌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說話，主子有命，她不敢不從。

這也是青檸第一回怨恨上了尤谷帝和洛仙兒王后。

世人皆說洛仙兒王后溫婉善良，寬容大度……

可，在她的心中洛仙兒這個王后當的又算是什么？

在青檸眼中洛仙兒她就算是哭瞎了，也活該！

如果她真的溫婉善良，寬容大度，為什么在主子才八歲的時候，因為一點點過錯將主子和姨娘趕到廟里？

她年長主子六歲，為何要同一個孩子計較？

靠眼淚搏取同情，當年的確是主子算計，可當年那個王后之位本應該就屬于主子的。

原本受二公主和大皇子愛戴的姨母就在他們的心中變成了一個罪人，只不過就是納了一個妃子而已，這當真，其中就沒有洛仙兒王后的算計？

她眼睛瞎了，宮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哪一樣不都是主子干的好好的？

主子這些年不爭了，只想好好在這宮里待著，王后屢次三番找主子的事，每次有事說是自己不好，最后在王上面前還不是娘娘的罪。

說什么姐妹情深，嫡庶之間，從來都只有利用，哪來的情深！

她怕裝的太久，自己都騙了，都以為是主子負了她，呵！

這藍煙宮表面上看著華貴，其實有多少人呢？

這么多年來，也只剩下她和主子兩個人了！

……

洛凡歌掀開先開衣袖，胳膊上赫然有那一道紅線，偏綠色的血液與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臉色也甚是蒼白

迄今為止，他沒有說一句話，仿佛這就是她該做的，親自試藥，萬無一失。

洛凡歌淡然一笑，什么也沒有說，仿佛早就已經知道了。

她緩緩地將另一瓶的藥液喝下半瓶，一刻鐘之后，手腕上的紅線漸漸退去。

可臉上的蒼白卻不減半分。

“青檸……”

一聲青檸，喊她他的心都碎了，她家小姐何時受過這種罪，為什么要讓她承受這一切？

憑什么嫡出的對庶出有半分的好，就可以說是姐妹情深，嫡出的溫婉善良？

“青檸！”洛凡歌見她沒反應，又喊了一聲。

“是，奴婢這就送到關雎宮。”

洛凡歌淡淡的看著尤谷帝，眼神中是不同于往日的平靜，“姐姐為什么不來呀？青檸，姐姐要是“醒”著，記得叫她來昂！”

那個醒她壓的特別重，仿佛早就料到她正醒著一般。

尤谷帝又怎么可能會知道呢？

他就沒有懷疑過！

在他的心中，不管什么決定，早就若有若無的偏向了王后。

洛凡歌對于他來說只是厭惡而已。

心頭絞絞的痛，洛凡歌翩然轉身，衣裙窸窸窣窣的響著，留給百年間一直沉默的角亭一個憂傷的背影。

“凡歌！”

“王上有事？”她突然回頭看向他。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仿佛有點不對勁，一合眼的時間，又是那般的厭惡，“立即，算了，明日前往封地。”

當他還以為他會跟她辯論的時候，卻只聽見了一聲好……

“什么？”

“臣妾說好，臣妾明日就去封地，永生不再回王都……”

她頓了頓道，“再讓臣妾彈首曲子吧！”

“隨你。”他滿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反正已經答應在做何都是無用功。

洛凡歌笑了，捧著月琴坐在亭子的中央，緩緩的彈了起來。

月琴音量較小，音色清脆柔和，適合抒情性的說唱，烘托故事的氣氛。

噔――

音色清脆悅耳，節奏鮮明，輕輕彈動，有如絲絲細雨;急促撥弄，猶如萬馬奔騰。

彈、撥、撮、輪，不斷地變換著。

細細聽來，卻是一個動人的故事。

女子與男子幼時相遇，那是他們最美的時光，少年說海棠花像她，明艷奪目。

少年親手折海棠花給她，只是隨心的一句讓她好好保管她卻護了一輩子……

那時的少年許諾少女，他定娶她為妻。

二人離別之時才知少年是王都的人，只是來自歷練而已，他叫少女等他。

自此之后少女日日等待，少女已亭亭玉立之時，終于有一天被家中嫡母叫回了家中。

卻得知的是自己心中的少年郎竟與姐姐定下了婚約，女子不甘心，她相信他心中的少年郎始終是喜歡她的。

少女開始幫父親做事，謀財獲權，幫父親到了最大的利益，父親終于愿意幫她了，她如愿嫁給了他，盡管只是一個妾。

但女子依舊是滿心歡喜，卻在新婚當夜被言語羞辱。

新婚當夜拋下嬌“妾”去找結發妻子，這在眾人看來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夫君，可卻是在女子的心頭狠狠地插了一刀。

女子的姐姐也是王都數一數二的美人，可誰也知道這沒人禁不得戲弄。

看女子卻是明白的，她那溫婉大度，姐姐心里到底是怎么樣的。

她懷孕了，懷的的確是男子的孩子，可她姐姐又懷孕了，她們的孩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生完孩子，她便暈了，再次醒過來，所有人說她的孩子死了，女子不信，于是明明聽見孩子的哭喊聲，孩子明明是健康的才對！

怎么可能會死了呢？

她走投無路之下，是父親送過來一個男嬰，父親告訴她，這就是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她本以為有了孩子，他心中的少年郎，可以多看她一點。

可她的孩子晚了，晚了一步，讓別人知道，和他的四女兒竟差一日？

她被他捧成了寶，而她卻無人牽掛。

男子的一次次厭惡讓她心累，每當月半之時，她總會懷疑，那是她年少時的郎君嗎？

是不是她認錯了？

可現實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她沒有認錯！

女子姐姐一次又一次的誣陷，男子一次又比一次更加的厭惡。

女子下手了，對她的姐姐，對他的孩子，得到的……

比死更難受的刑罰，她還活著，活的好好的，可她的心已經死了……

女子起初不知道父親為何會那么做，畢竟她只是一個庶女而已，嫁過去也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妾。

可她現在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嫡女，明明該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晚了一步，也就什么也沒了……

男尊女卑？

誰有比主君尊，他說什么便是什么。

女子的姐姐和男子最后應該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而她只是他們人生中一個小小的過客而已，不值得留戀，更不值得同情懷念……

男子讓女子一次次的失望，已經慢慢變成了絕望，女子不愛了，愛不動了！

只想下輩子做個平常人，只希望有父母的疼愛，而不是僅僅單單的算計利用，當成一枚棋子。

簡簡單單的相夫教子了卻一……生……

“噗――”

“娘娘！”

青檸猛的跑到洛凡歌的跟前，不斷的擦著嘴中流出來的鮮血，怎么擦也擦不完，那血是偏黑色的，血濺的整個月琴，淡紫色宮裝長裙也變得血跡滿滿。

尤谷帝這才從那音樂中回過神來，不料一撇，看見的便是錦羅玉衣的王后。

一邊是發妻，一邊是他剛剛才得知道的初戀。

一時間難以選擇……

“王上……王上……奴婢求求你，奴婢求求您救主子一命吧！主子她只是太愛您了而已，如果真的是想害二公主為何證據要做到那般明顯？”

“她若真的想害，會不會更猛烈的藥一下，立馬畢命呢？”青檸跪著爬到尤谷帝的面前，臉上甚至還沾著血，一下又一下的磕著，血液融合在一起，讓人不知道那是她的血還是洛凡歌的血。

尤谷帝并未深究這丫頭的罪，因為他發現了更加驚人的事情。

洛仙兒十分詭異的笑了笑，“看來王上都知道了呢？”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這哪里是一個瞎子該有的眼神？

“你的眼……好了？”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你的眼沒有瞎，可他沒有底氣，可能是數年來一點一點的磨的吧！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英明神武的王上了，更不是她們當年心中的少年郎了。

洛仙兒可顧不得去思考尤谷帝那心中的彎彎繞繞，華麗的宮裝，裙尾一點點掃過這藍煙宮的青石板，到了他們面前終于停下了。

“妹妹可好？”

“姐姐也真是糊涂，演著演著竟把自己也給演忘了。”

“不過也是，不行，把自己騙過，怎么能騙過你們呢？”洛仙兒笑了，笑得那么撫媚，完全沒有半分清純善良的模樣，仿佛那兩個人，只不過是雙胞姐妹而已……

“咳咳，姐姐好算計！不愧是嫡母所教的，凡歌自愧不如啊……”

她停頓了一下，又言，又像是為旁人解開了疑惑，“姐姐竟能算到今兒小妹會彈這琴，著實厲害！給本宮下毒的就是給二公主匕首的那個丫頭――桑梅吧！”

“想不到冰清玉潔的姐姐，竟連自己的女兒都算計上……不過。”

洛凡歌咯咯的笑了。

笑到讓洛仙兒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哈哈哈……我……哈哈哈……”洛凡歌沒有理會她，而看向了尤谷帝，“王上，這兒美嗎？”

“這兒美嗎？”她問得不是風景，是這出戲。

他當時回答的還是，“美。”

看著他呆愣的樣子，洛凡歌又一次忍不住笑了，“姐姐，你看，這就是咱倆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讓咱們姐妹反目成仇的人啊！”

“這么多年也夠了……呵呵！”一只冷笑傳入到每個人的耳中，“那便結束吧！”

“青檸，走啊！”洛凡歌拼勁了渾身最后一次力量，將她送出了藍煙宮，宮門關上，任憑青檸怎樣都打不開。

洛凡歌早就已經設下重重障礙了，青檸，那丫頭不用擔心，今兒早上讓她喝的那杯茶，解藥早就服下了。

那可是她最后的百毒丸了！

那丫頭跟著她也夠了！

下半輩子好好的！

_

“姐姐……王上一起死吧！”

“你做了什么？”

“這藍煙宮的重重機關，一層又一層毒罩，早就在你們踏入宮門的那一布，早就侵入你們的五臟六腑了。”

“就算女媧上神來了也沒有用的！哈哈哈！”

尤谷帝咣的一巴掌扇在洛凡歌的臉上，疼，很疼！

不過她已經不在乎了！

反正都快死了，不是嗎？

洛仙兒試圖想要運動法力，不成！

這最后一次馬甲也掉了喲！

“呵呵，姐姐不是凡身嗎？這靈力波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

“好言奉勸你們，沒用的，會催動死亡時間的，這藍煙宮已經成了死宮了。”她伸手一揮，熊熊烈焰猛地升起，在烈焰下盛開的海棠花，當真美！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那紫檀木盒子，一多早就枯萎了的海棠花便躺在那里，好像一碰就碎。

平時當成寶的，現在她卻沒有半分留戀，伸手捏成粉粉散在這火海之中！

在二人的注視下，洛凡歌緩緩開口，“沒錯啊，你們聽到的故事都是真的！”

“逸秦梵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

“還有這海棠花也是真的……”

“你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推往絕境，也是真的……”

……

“不，不，你給我許多的承諾，全都是假的！！！”

洛仙兒看著瘋癲的她，慢慢的開口，一次又一次的戳著她的心臟，“你的孩子沒死！”

“什么？她在哪？在哪？”

“洛仙兒！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

“咳咳……噗――”

身重劇毒，又身處毒罩之中，再加上法力催動，她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搖搖欲墜了！

“呵，反正都快死了，知不知道又怎么樣呢？”

洛仙兒再一次地看向尤谷帝：“王上……”依舊是以前的一般模樣，依舊是那個溫婉賢淑的王后。

可！

他瘋了！

被逼瘋了！

一次一次的算計，他的枕邊人，他心心念念的人，是要他死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算計！

可有半分真心？

他怨恨的人，才是數年來愛著他的人。

而她的真心卻被他親自葬送了！

洛仙兒噗嗤的笑了，“喲~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點吧！”

“還沒你厲害呢！”

“小妹啊~小笛可是你的女兒呢！最恨你的那一個。逸秦梵還是你的弟弟呢！父親也真是好算計啊！”

沒有回音，只有呆滯，洛仙兒看著她的樣子，卻甚是滿意。

“滴滴……”

除了血滴聲，全世界都仿佛安靜了……

突然！

一道金光飛出藍煙宮，接收的人正是青檸。

“傳音符？”

接收之后，青檸的眼瞪的特別圓，猛地跑出了王宮。

洛仙兒看著飛出藍煙宮金光，哀嘆一聲，什么也沒有說，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

洛凡歌躺在地上，苦笑了兩聲，終是閉上了眼。

最后她夢見了，夢見最后結果不是這樣，洛仙兒會難產而死，她的女兒死于自己和撫養多年的“弟弟”手里。

還是那般……

“娘親走了，對不起，唯愿來生與你無半分牽掛，安安穩穩過一生。”

最后一句是說給誰聽的，誰也不知道，是逸笛梵，洛仙兒，是自己，又或是尤谷帝？

沒有人知道。

輕輕地閉上了眼，也就再無牽掛了。

洛仙兒握住洛凡歌的手，輕輕的道：“唯愿來生，與你了無牽掛……”

那個沒有出生的孩子早就死了。

打掉了。

一切都結束了！

她緩緩倒在洛凡歌在旁邊，雙手緊握著，視線中最后看見的是那沒有開花的寒梅，可惜她等不到了。

……

那是藍煙宮唯一的一棵寒梅。

電轉光陰，須信道、飄零容易。

且頻歡賞，柔芳正好，滿簪同醉。

美！

一朵朵緩緩綻開，一朵朵散散飄落，飄落在她的身上，葬送在這火海之中。

最后沒有什么。

純善的模樣。

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

沒有被背叛的絕望。

只是很輕描淡寫的弄死了對方。

殺死了那個人。

給自己報了個仇。

就這樣，洛凡歌和洛仙兒，落幕。

_

玉憂院

那里是熊熊烈火，愛恨情仇一并葬送，這里卻是歡天喜地，熱鬧非凡。

“本宮倒以為出了什么大事，怎的這般胡鬧？”

說頻凰臺出事了，結果到那，鋪天蓋地的玫瑰花！

其實她想說的是，好累啊！

沈繁星扮演起逸笛梵可是越來越順手了，一口一個本宮毫無顧忌。

鳳奕辰可謂是本色出演，外表溫和謙謙公子，腹黑狡詐，沒有半分漏泄的地方。

就因為剛才那件事，二人的氣氛有點尷尬。

秋畫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目光卻是不斷的閃躲。

嘴里確實不停地小聲嘀咕，“我們要是不這么做，就殿下你那個老木頭樣子，您二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在一塊兒呢！”

“我……”

沈繁星伸手就去打秋畫，秋畫就好像早就知道一般猛地躲開。

動作行如流水一看就是經常練習。

秋畫吐了個舌頭，“哼，殿下好壞啊！秋畫就是說了句實話呀，殿下不會惱羞成怒了吧？”

銀燭這個時候都忍不住咳了兩聲，“殿下，秋畫還小，殿下莫要怪罪。”

“無礙。”

沈繁星話不多，在鳳奕辰那里可謂是天天受挫，但對于別人來說，還是很有威嚴的。

在銀燭的心中她家殿下是一個高深莫測的……鬼！

唉，不省心啊！

別當了圣女，心就真靜了！

皓塵公子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眾人各安時事的時候。

突然。

叩叩――

“有人嗎？”

“開開門，我是王妃身邊的青檸。”

王妃身邊的人，她怎么會來找殿下。

“開門。”

“是。”縱使心中再有疑惑，殿下的命令不可違。

砰――

秋畫猛地開門，青檸便猛地趴在了秋畫的身上，秋畫還來不及說什么，青檸便忙的把她扒拉到一邊，撲通跪倒在地。

“殿下，殿下這是主子最后給你留下的，請您務必看看！”

虔誠跪地，雙手捧著一串手鏈，說是手鏈倒不如說是時光鐲。

銀燭伏在沈繁星的耳邊，輕言道：“殿下，可有詐？”

沈繁星看著跪在地的青檸，心中想了一番，便有了思緒，剛想開口……

“殿下不可！”秋畫擦了擦自己的臉，總算蹭干凈了一點點。

“噗――”什么玩意兒？

原本還算光鮮亮麗的小丫頭，頓時成了……雞窩。

那樣子實在搞笑。

“殿下，萬一洛凡歌……娘娘……又使什么幺蛾子怎么辦？”

“殿下，要是出了事，誰負責？你負責，你付得起么你？”

最后一句話，當然是對跪在地上的青檸講的了。

青檸一聽此言猛的搖頭“不，不……主子她怎么可能會害您呢？奴婢請您看看吧！算了奴婢求您了！！！”

砰砰――

一個又一個的接著，眼看額頭上的血跡，一點點綻開。

秋畫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說到底還是一個小丫頭。

嘴上說的厲害，心里哪有什么太大的惡意啊！

“你，你別磕了……一會兒這……玉憂院的青石板都得被……你磕沒了”

“拿過來吧！”

“是。”

沉悶了半天的鳳奕辰這個時候總算開口了，“我來吧。”

“隨你。”沈繁星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順便瞄了一眼他。

銀燭看著這特別隨意的話語，為什么她就感覺那么甜呢？

也不知道鳳奕辰是怎樣的一番折騰，時光鐲飛到半空中，呈現出一副畫面。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畫面消失了，鐲子從半空中落下被青檸小心翼翼的護著。

現場都是一片沉重，就連天空中的鳥兒也都不飛了，落在枝頭，靜靜地看著他們。

青檸的的聲音已經帶著哽咽了，“殿下，你要相信主子……主子是您的親身母親啊！”

“然后呢？”

沈繁星看著青檸錯愕的眼神，淡淡地開口，“如果這把匕首沒有傷到二皇姐呢？如果母后當初沒有打胎呢？”

不等任何人回答，她又接著說，“母后難產而死，父王大概會一夜白頭，逸秦梵可能會起兵造反吧！你家主子倒是可會誣陷大皇兄勾結外國，剩下的二皇姐和三皇姐對了，還有本宮會被你家主子怎么樣呢？”

“三皇姐沒有去找過你家主子嗎？”

“太后和你家主子沒有聯謀嗎？”

對啊！

如果洛凡歌不知道殿下是她的親生女兒，最后又會如何？

“這……”青檸頓時無話可說了，她家娘娘會怎么做？她當然清楚。

四皇子是她看著長大的，他當然知道他心里在想著什么，只是那個時候立場不同，沒有多加阻攔而已。

……

過了許久，青檸看著坐在高位上的沈繁星，抿嘴一笑，“時光鐲是留給殿下的，希望殿下此后可以用到，主子已經去了，奴婢不奢望殿下可以原諒主子，只希望殿下跟娘娘燒點紙錢，奴婢也隨著娘娘……去了。”

拿著袖口早就準備好的匕首，狠狠的插入到了心里，最后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緩緩到地沒有人。

知道她最后在想著什么，或許什么也不想吧！

“殿下……”

殿下，當然是有能力救的，只是不想而已。

沈繁星一抬眼對上的便是鳳奕辰寵溺的眼神，全部都是溫和和溢出來的愛意，小聲的在她的耳邊道，“……星瑤……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