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睡了一個并不怎么安穩的覺。她的大腦一直是昏昏沉沉地,腦海里反復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讓人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實。
在那些似夢非夢的記憶里,林南拉著自己的手,向她承諾,他永遠都不會離開她。他會一直留在她的身邊。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
蘇沫睜開眼睛的時候,光線是有點灰蒙蒙地。眼前看到的是陌生的車窗,她遲鈍的大腦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晏淮野的車上。
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男士外套,有著一股很淡的煙草味道。她回頭,看到了坐在主駕駛的晏淮野。
他也回頭看她:“醒了?”
不知不覺,已經是早晨了。蘇沫問他:“我們現在在哪?”
晏淮野說:“在市區。”
“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比較熟,想再過一段時間叫你的。”
蘇沫慢慢坐直身子,聲音喑啞:“去花店吧,先去買束花。”她還是感覺到有點疲憊,又閉上眼睛。
但身下的車并沒有發動,蘇沫等了一會,轉頭看他:“怎么不走?”
晏淮野一只手拿著一根棉棒,另一只手拿著一個棕褐色的小瓶。他看著她說:“小姐,先來處理一下傷口吧。”
蘇沫看著他,又聽見他說:“你的手受傷了,還是先擦點藥比較好。”
蘇沫又低頭看著自己搭在外套上的手,一些細碎的擦傷,根本不算是什么傷口。但她還是把手伸到晏淮野跟前:“擦吧。”
蘇沫的手停在半空中,晏淮野用棉棒蘸著碘酒,在那些細小的劃痕上涂抹著。除此之外,他并沒有觸碰她的手,規矩地與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蘇沫問他:“棉棒和藥水是從哪里來的?”
“剛下車的時候,去藥店買的。”
蘇沫這才看到車廂中間的隔層有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裝著的還有其他藥。晏淮野替她擦完了手上的傷口,從袋子里拿出一個創可貼,捏著她的手指,慢慢將它覆蓋在傷口上。
他手指的溫度是溫暖的,當然也可能是自己手的溫度太涼了,被他握住的手指讓蘇沫感覺到一點的不自在。不過很快,晏淮野就放開了她的手,他看著她:“你額頭還有一個傷口——”
蘇沫自己看不到,也感覺不到痛覺。更不想過多關注自己的傷口,這只會讓她更加煩躁。“不用了,趕快開車走吧。”
但晏淮野說:“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
晏淮野拿著棉簽靠近自己,微涼的藥水觸碰著她,讓她猛然感覺到額頭傷口的刺痛感。她小聲嘶了一聲,晏淮野手指的動作停住了:“抱歉,我小心一點。”
涂抹碘酒其實也就那么短短幾秒的時間,但晏淮野離自己太近了。剛剛他為自己處理手上傷口的時候,蘇沫還不這么覺得。但現在他就停在自己眼前幾厘米的距離,她抬眼就能看見他手腕隱藏在皮膚里的青筋。這讓蘇沫不自覺地往后靠了一下,卻被后面的座椅擋住。
蘇沫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像一層透明的保溫膜把自己包裹在里面。甚至仔細聽,還能聽到他輕微的呼吸聲。
“好了。”晏淮野回身,坐回到主駕駛處。
蘇沫的身體移了一下:“去花店吧。”
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街道上的車也慢慢多了起來。晏淮野把車停在了附近一家花店門口。正要解開安全帶,下車去幫蘇沫開車門。蘇沫卻已經拿掉蓋在身上的外套,解開安全帶,自己開了車門:“你在車上等我,我一會就回來。”
晏淮野看著她下車,過了一會也下了車,站在車邊,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