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盡。。。力了。”伊娜緩緩抬起手，覆上了李瑾的臉，腥紅的血，覆在他的臉上，更顯邪肆。

一手握住了伊娜滿是腥紅的手，李瑾眼里全是慌亂和心疼“別怕，娜娜。。。。”

他的心，慌到發抽，疼到不能呼吸，原來這樣害怕失去她，害怕她會逝去，害怕她會消失。

所有的氣，所有的傷，所有的恨，和她比起來，都不值一提了！

“李瑾”伊娜緩緩扯彎唇角，此時，她才發現，自己是如此舍不得他。

這個邪肆的眉眼，妖冶的臉，不知何時，早己鉻在了她的心間，可終究，還是明白得太晚。

“我在，娜娜”李瑾抓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挲，懷里的人，臉逐漸蒼白，溫度也越來越低，身子越來越沉。

李瑾沖太醫大喊：“你快救她，快，不然朕誅你全家。”

“皇上，老臣該死，無力回天！”。太醫五腑貼地，作好應死的決然。

“李瑾”伊娜微弱喊了一聲。

“在，我在”李瑾也不管那太醫，只想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他抱得越緊，她胸口的血涌得越兇。

血浸透了喜袍，從金絲繁花上流過，流進了地面泥土了。

腳下成了一片鮮紅的血泊，和大紅的嫁衣重印在一起，如在地面開出了一朵巨大的火紅色團花。

李瑾的喜袍也被她的鮮血打濕，血浸在紅色的喜袍上，開出一團又一團暗色的花紋。

他害怕，她會離開，他恐懼，她再也不會回來。。。。

“如若有來世，我愿從小就認識你，那怕。。。為奴。。。。為婢。。。也要陪著你。。。。”伊娜的聲音很小，但每一個字，都那樣清晰飄進了李瑾的耳朵里。

“我不要來世，我只要你今生陪著我，和我一道站在城墻之上，俯看眾生，睥睨山河。。。。”李瑾的聲音，溫柔如水，卻抖得厲害。

伊娜笑了，璀璨宛如曇花一現，她說：“李瑾，我喜歡你。。。。”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而下。

“我知道，你不要說話”李瑾無助地不斷用手去堵那短刃邊的血，慌亂看著那鮮紅的血水，冒出來的越來越少。

他緊緊抱著伊娜，撕心裂肺說：“你不要走，我們還沒拜堂，還沒洞房，還沒白頭偕老。。。。”

感到伊娜的手一點一點往下沉，他慌了：“你別睡，娜娜，你睜開眼，我封你做皇后。。。。”

“答應。。。我，放。。了。。我妹妹，我死后，將我埋。。。。葬在。。。大漠里。”伊娜的聲音漸漸消失，霜白的嘴唇動了動，手臂垂落下地。

她依舊沒忘記，程鳳嬌那日和自己一道躺在床上，嬌憨的模樣無限神往說：我要騎最快的馬，和我最喜歡的人，去看最美的花！

伊娜的氣息，終究和著秋風一道消散，無跡又無痕，留不住，魂歸忘川。

“娜娜”李瑾緊緊擁她入懷，緊緊抱住她，一聲大喊，淚如雨下。

這突如其來的悲慟，在這十里紅妝下，諷刺又難過。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跪在俯地，連風都帶著哀嚎和鳴哽。

程鳳嬌被兩個紅衣侍衛押著，看到伊娜斷氣，她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宣泄而出，她閉著眼，喃喃喊了一句：“姐姐。。。。。”

許久，李瑾抱著已經冰冷的伊娜起身，柔聲說：“我抱著你，我們回去京都去，你要做我的皇后。”

“皇上”所有的侍衛全部跪下，呼聲震天：“請皇上保重龍體。”

“皇上啊”太醫哭喊“皇妃去了，請您節哀順便”

李瑾蹣跚抱著伊娜，將她輕輕放回了花轎里，他為她整理好衣袍，戴上金冠，說：“你再睡一覺，就到了。。。。”

“皇上三思啊”待衛魏大人上前攔在轎前：“皇上，皇妃己經逝世，理應入土為安。。。。”

一道白光閃過，李瑾長劍已冷冷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李瑾道：“起駕，喜樂不許停。”

“是”

他走了幾步，指著程鳳嬌喊：“給朕將她砍了！”

“皇上，皇妃求您放了這個女尼，她。。。。”一個侍衛戰戰兢兢說。

“那便放了她，我答應了她的。”李瑾喜怒不明說。

程鳳嬌被他們反綁著扔在了路上，眼睜睜看著那不見首尾的大紅妝隊消失，哭到無力。

活著的，日子終究比死了的還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