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馨然才發現一氣之下出了門，自己并無其他可去的地方。這么一大早去母親家，讓母親看見自己紅腫的眼睛，一定會讓母親擔心。馨然一路往前走，雪一路下。不知不覺競走到了昔日一位好姐妹家的門口。

她在門口停了下來，這么早進去會不會打擾人家？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門開了。

“馨然！真是你？你怎么來了？”

古月琴大呼小叫，聲音里是難以掩飾的驚喜。

“我就是隨便走走，結果就到你這兒了。”馨然怕古月琴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低下了頭。

“看你，也不帶個圍巾，滿頭的雪。”

“快進屋！快進屋！”

古月琴拍打著馨然身上的雪，把她讓進了屋。

月琴的家里幾乎沒什么變化，馨然想起上次來她家大概是在半年前了。屋里很暖和，月琴把一杯熱熱的水遞給馨然。

“還沒吃早飯吧？我熱了牛奶。”

馨然心里忽然一暖，忘了不知在哪看到過一句話。女人至少得有一兩個好姐妹，有些不能對家人講的委屈，可以講給姐妹。而自己自從結了婚有了孩子，除了上班，其余的時間基本都花在了家和孩子身上。馨然想起早上做了飯，卻幾乎沒吃什么東西。這會被月琴一問，她才感覺真是有點餓了，感激地朝月琴點點頭。

“吆！眼睛怎么是腫得？你這是怎么了？”月琴這時才看見馨然紅腫的眼睛。

“沒事，”馨然把頭轉過去，眼淚卻出來了。

“是不是你家王亮欺負你了？那個混蛋找一這么好的老婆，不知道珍惜，還欺負上了！”月琴替馨然打抱不平，憤憤地說。

“我可能要離婚了！”馨然嗚咽著說出了一句話。

“啥？”

聽了馨然的話，月琴大吃一驚。

“離婚！你可別往那兒想。兩口子吵架吵完了也就過去了。看看孩子這么小，還真能離啊？”

雪琴轉而安慰起了馨然。

“我看你家王亮除了長相差點，要說本事還是有的，在外面有面子又能掙到錢。比起我們家張延愛成天只知道摳搜我可就強多了。”

馨然心想如果王亮真是像月琴說的那樣倒好了。

“要我說，你還就得想開點。我跟我們家那口子吵架，氣上來離婚的話也說過。可結果呢，不還是得過嗎？”

“別想了，我們吃飯！氣壞了身體，可就是自己遭罪了。”雪琴說著已經把早飯端了進來。

馨然低頭一邊吃著飯，一邊還在想月琴剛才說過的話。

“誰家過日子不吵架，你家王亮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吵多了，也就磨下來了。”月琴嘴里吃著東西，含糊不清繼續說。

馨然看見月琴咕咚咕咚一氣喝下去了半杯牛奶，忍不住笑了。她想如果自己能有像月琴這樣潑辣的性格，就連這喝牛奶都能喝的如此痛快。應該就不會把日子過成今天這個樣子了。

月琴擦了擦嘴，給馨然講起了前幾天他們兩口子發生的矛盾。

月琴的老公過日子比較節省，家里的錢怎么用了，都會問個清楚。而大大咧咧的月琴卻不怎么精于計劃。夫妻倆常會為月琴記不起哪一筆開支，而吵得不可開交。月琴生著氣，再次做飯時就故意沒買菜，心想你不是節約嗎？那就有什么吃什么好了。家里只有蘿卜白菜，月琴蒸了米飯，只炒了蘿卜白菜。就等她老公下班回來吃。可是，那天人家正好有飯局。結果是想收拾老公沒成，反倒把自己給收拾了。

月琴說著自己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馨然也笑了。是啊！誰家過日子都會吵都會鬧，可她寧愿為的是這樣的雞毛蒜皮。然而，自己的爭吵卻沒有這樣輕松，她甚至不好意思講給月琴。

從月琴家出來，馨然的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她直接去了母親家。到了一看門是鎖著的，馨然的心里咯噔一下，下著雪父母能去哪兒？果不其然，馨然問了鄰居才知道，母親早上摔倒，胳膊骨折去醫院了。

馨然趕緊往醫院趕去。

找到母親住的病房，一進去馨然就看到，父親抱著淼淼正陪在母親的床邊。走到跟前，淼淼看到媽媽一臉委屈伸出小手要媽媽抱。

馨然接過了父親懷里的孩子，母親這時也看見了馨然。

“媽！”看到母親身上插了那么多的橡膠管，旁邊還有監護儀，馨然感覺鼻子一酸。

“媽沒事，就是胳膊上的骨頭有點骨裂，主要是你媽這血壓高，心臟也不好，大夫才放了這些。”母親盡量朝著馨然微笑，但馨然還是看出了母親因疼痛緊蹙的眉頭。

看到姥姥這樣的淼淼估計是嚇壞了。摟著媽媽的脖子，把一張小臉緊緊地貼在了媽媽的臉上。

這時，門開了。醫生進來問：

“誰是趙秀芝的家屬？”

“我，我們”父親趕緊起身跟醫生說，馨然也忙不迭地在旁邊點著頭。

“到醫生辦公室來一下！”醫生看看父親，有看看馨然。

馨然和父親跟著醫生到了辦公室。

“是這樣，趙秀芝的上臂肱骨骨裂，現在我們建議做手術進行固定。這樣是為了保持病人康復后功能不受影響。但是，考慮到病人年紀大了，所以，我們還是先針求你們病人家屬的意見。”

“還得做手術？”父親李鴻翔吃了一驚。他原以為骨折只要打了石膏，固定好慢慢恢復就好了。

“是啊！大夫，必須要做手術嗎？”馨然也沒有想到會這么嚴重。

“不是必須要做，我們這么說只是建議。當然還要看你們家屬的意見，其次，病人的身體條件也得允許。”

“什么意思？”李鴻翔又忍不住問道。

“比如病人現在血壓很高，心臟也不好。當然，這個跟受到疼痛刺激有很大關系。如果病人的血壓降不下來，或是心臟很不好，即使你們家屬同意做手術，我們也沒法做。”醫生的態度懇切也不容置疑。

“當然，如果你們不同意做手術，也可以保守治療。那樣也能恢復，不過可能會影響以后上臂的功能。”

看到馨然父女懵懵懂懂的神情，醫生又解釋說：“影響不會很大，只是胳膊往上舉時，可能會達不到以前那樣的高度。但也不會對生活有什么太大的影響。”

馨然跟父親對視了一眼，李鴻翔對醫生說：“那我們不做手術，我們保守治療。”馨然也忙向醫生點頭。

“行，那就按你們說的治療。畢竟，病人年齡偏大，做手術風險相對就會大一些。”

父女又出了醫生辦公室，母親意外受傷，父親顯然也嚇壞了。馨然看著身邊腳步遲緩的父親，大半頭發都白了。如果父母知道了自己正準備跟王亮離婚，不知道又得多揪心呢。她的心里一陣難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