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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83.四月的雨

83.四月的雨

轉眼已是四月,天空陰暗,卻辨不出云的形狀,興許是一場大雨悄然積蓄。中午午休的時候,不知是誰買了一袋瓜子回寢,室友們等宿管查完寢后,就開始分發瓜子,邊吃邊聊。

“文理都要分科了,咱寢的,選文還是選理?”蓮娒剝了一個瓜子問。

“我呀,理科不好,選文。”蘭熳渼吃著瓜子,說,“疏桐,你呢?”

“我也選文,比較喜歡文科,學理科太傷腦筋了。”羅疏桐回答。

“何琳,你選文還是選理?”蓮娒問,接著,她從瓜子袋中再抓了把瓜子。

何琳搖頭說:“還不知道,其實,我覺得選理科也挺好的。”

“我也覺得,理科雖然難了點,但以后找工作比較方便,選擇多些。”蓮娒說。

吱呀一聲,寢室的門被打開,室友們迅速用被子遮住瓜子,倒頭裝睡。待門被關上,大家睜眼一看,是禾忻孌。

蘭熳渼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說:“禾子,你能不能不嚇人!”

“我肚子疼。”禾忻孌說,“我好像……我知道了,昨晚是不是誰給我吃辣魚了的?”

“哦!是我給的。”蓮娒說,“你不是餓了嗎,我當時就只有一包辣魚。”

禾忻孌坐到床上,揉了揉肚子,說:“后悔死了,現在鬧肚子,連飯都吃不下!”

“唉,禾子本來就吃不了那么辣的,你還給她吃!”羅疏桐吃了一個瓜子,接著,她給禾忻孌抓了一把瓜子,“你最喜歡的瓜子!”

禾忻孌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水瓶,喝了口水,她感到胃里亂七八糟的。

“禾子,你選文還是選理?”何琳剝開一個瓜子,問。

“我呀!”禾忻孌放下水瓶,坐到床上,“還不知道,到時候看。”

蘭熳渼起身拿掃把,掃掉在地上的瓜子殼。她嘆了口氣說:“禾子,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情,咱寢可別亂傳!”

禾忻孌吃著瓜子,點頭,說:“什么事,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

“你知不知道付卓珺現在的學習狀態很糟糕。”蘭熳渼將掃把放到一邊,“他初中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當時就沒考進重點班。”

“很糟糕?我最近都忙心理社的事情,研究性學習有蓁蓁,我不用管太多。”禾忻孌想了想,“最近,沒太關注他,我要準備文理分科的考試。”

“如果歷史重演,他會不會重蹈覆轍,那可說不好!”蘭熳渼說。

何琳聽到蘭熳渼的話,便同意地點了點頭,說:“我覺得,付卓珺的自制力不強,有時候,也有點感情用事。”

“他的數學作業都是我幫他寫的,而且那些文科要抄的,他不想抄,就希望我幫忙抄一抄。”蘭熳渼說,“我總不好拒絕吧!”

禾忻孌咂咂嘴,她想到了一些事情:有老師點付卓珺的名字,喊正在發呆的他做筆記;她想到了班主任在班上訓斥過他們寢晚上太吵鬧;她甚至想到了她無意間瞥見他曾經在自習課上玩手機。而且,他桌子上的書越壘越高,他仿佛要把自己躲藏在書籍中,這樣,他就可以不用面對考試,不用面對成績,不用面對他不想面對的一切。

“你跟我講這么多干什么!”禾忻孌低下頭,剝瓜子,“我又不是他,自己都要面對各種困難和壓力,他的事情,我不好插手。”

“不不不,這就是你想錯了。”蘭熳渼搖頭說,“別人去講,他不會聽的,你講的話,才有效果,而且,就算你說了什么過分的話,他都不會計較很久。”

“為什么?”禾忻孌剝動桌子上的瓜子殼。

“直覺!”蘭熳渼說,“反正這話憋了這么些天,不告訴你,心里難受。”

“我覺得,禾子和付卓珺是兩個世界的人。”羅疏桐說,“就算禾子想把他從“死胡同”里帶出來,他也不一定會領情,畢竟,像這種自視甚高,又似乎頗受歡迎的人來說,是很高傲的。”

“說到高傲,我倒想起了許溪風,自從他和何淡月分手后,他照樣每天以笑臉迎人,而且成績突飛猛進,那傲慢的神態與初識時無絲毫差別。”何琳起身將瓜子殼扔進垃圾桶,“雖說,付卓珺不茍言笑,但我覺得他對禾子的確不同于其它人。畢竟,他還是個不錯的人,無論從為人,還是性格,班上很多男生都不如他。”

“我知道了,我自己想想。”禾忻孌感到耳邊鬧哄哄的。她不想再多想這件事情,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有不一樣的選擇,無論怎么選都可能是錯的。與其這樣,不如按照內心的想法去做。她們都很年輕,年輕,就允許犯錯。

晚自習已經下了,禾忻孌讓羅疏桐先去寢室,她說她遲會兒去寢室。羅疏桐點了頭,就先去了寢室。

教學樓上方的天空不詳地轟隆作響,然后被一道閃電劈成兩半,大顆大顆的雨滴開始噼啪掉落,大聲砸在教學樓頂上。開始零零落落,到后來愈來愈密集,直到禾忻孌聽不到雨滴間的間隙。禾忻孌轉過身,向教室張望,她看見付卓珺正坐在座位上。她走近他的座位,教室里只剩下付卓珺和禾忻孌兩個人,燈光照在兩個人的臉上,但兩個人的表情沒有絲毫笑意。付卓珺不像別人那樣總帶著一抹微笑,這使他顯得很高傲,而不僅僅是有點嚇人。禾忻孌沉默地坐在付卓珺前桌的座位前。此時,無論從表面上看起來多么像天堂,其實離地獄都只有一步之遙。

“你有沒發現你最近的狀態很糟糕。”禾忻孌輕抿嘴唇,很小心很小心地說完一字一句,她怕自己用詞不當而觸碰到付卓珺的哪根敏感神經。

“有嗎,這好像不用你管吧!”付卓珺說話的時候,瞳孔深黑,像是有一片不見底的夜空,隱匿星辰。只是這個瞬間,他眼前的夜空實在太暗了,甚至帶了一絲寒意。

大雨傾瀉在樓頂上,像小河般潺潺流過窗戶。學校的排水道在毫無預警地漲滿。如果說冷漠算作一種感情的話,那付卓珺此時的感情只有冷漠。禾忻孌無法說什么,只覺得他的語氣里有一把冰冷的刀,一寸一寸地割下來,把她從他身邊徹底分離出去,說真的,即使相處了這么久,對她來說,他一直仿佛在極遙遠的地方,無法觸及,甚至無法看清。他們之間最近的那一刻,或許是他教她打乒乓球的時候。可在那一瞬間,記憶中那個熟悉的形象徹底粉碎了,再也無法重新拼得完整。禾忻孌痛苦地閉上眼睛,她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她當時的心情,她一生都不會忘記。

她艱難地開口,說:“上課頻繁走神,作業讓別人幫忙寫,自習課的時候玩手機,你覺得,你是在用什么方式來詮釋這個高中生活,混一天是一天。誰不是這么過來的,不是只有你受盡委屈,不是只有你承受壓力,誰不是都頂著壓力奮力前行!”

付卓珺的表情僵硬,他起身不想聽禾忻孌無聊的說教。禾忻孌的手快速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那是她第二次抓住他的胳膊。

他的眼神淡淡地掃過那只胳膊,他冷冷地說:“松手!”

她聽到他的話,她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胸臆寒冷如冰。過了片刻,她終于艱難地再次開口,似乎聽不到答案就不會死心,說:“你確定讓我‘松手’?”

沒有聽到回答,付卓珺用力地甩開了禾忻孌的手,吼道:“你煩不煩,能不能不纏著我!”說完他便跑出了教室,禾忻孌的話在他的腦海里回響,令他幾乎踹不上氣來。他神情恍惚地往前走,雨打在他的臉上,打在他的心里,而他早已心力交猝。

失望像一片檸檬般哽在她的喉嚨里,一道閃電劃過,大雨滂沱,雷聲撕開天際,禾忻孌不禁開始哭泣。早就等著釋放的眼淚最終在暴雨的黑幕中落下。她低著頭,眼淚順著臉頰顧自流淌,落在被雨濺濕的地面上,全身的血管仿佛都變成動脈,暴雨使她人生的河流突漲,好像要把抽噎的她淹沒。她艱難地上樓,坐在樓梯旁,蜷在欄桿處,她一陣一陣戰栗,陷入痛苦的虛空中。她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她感到很累很累,就想……

“禾子怎么還沒有回來。”羅疏桐看了一下手表,“不行,我要去找找。”

羅疏桐剛出寢室的大木門,就看見靠在樓梯欄桿旁的禾忻孌——禾忻孌全身濕透了。“禾子,你怎么了,你怎么沒打傘。”羅疏桐拉著禾忻孌的手,冰涼冰涼的,她費力地拉禾忻孌起身,“快去洗澡,換衣服,你這樣會感冒的!”

后來的回憶里,明明只是連綿幾天的大雨,卻像世界即將末日。有時候,禾忻孌甚至懷疑,當初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存在過,又或者當年的那些事情,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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