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寫給向楠
“哈哈哈!”梓葉在本班的觀看區(qū)發(fā)著糖果,邊發(fā)邊說,“胡悅婕請客的,不用謝我!”
“你說賀淵華是不是腦袋進水了?”胡悅婕看著發(fā)糖果的梓葉,和旁邊的沐妍說。
沐妍不相信的點頭,說:“葉子太‘強’了,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剛好,還剩兩顆,要不要分你們,一人一個!”梓葉把余下的兩顆糖給了胡悅婕和沐妍。
“他們怎么同意的?”沐妍問,“不可思議。”
是一個陰天,天空是白色的,干凈的沒有一絲雜色,樟樹葉偶爾抖落身子,發(fā)出簌簌地細微聲響。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梓葉一眼嚴肅地回答,“沒有不可能,只有想不到!”
胡悅婕和沐妍兩兩相望,不知所以然地搖搖頭。
其實,梓葉真的沒有做什么,就是和賀淵華聊了會天,把話說到人的心坎上,不要講道理,只講感情,他又不是機器人,怎么聽不明白。賀淵華沒有讓梓葉喊他“淵華”,真的喊著讓人起雞皮疙瘩,他給梓葉說了一個字“城”,梓葉可以叫他賀城。這個字的由來梓葉并沒有深究,別人同意了,管他想讓梓葉叫什么呢!
恒子默其實真的說不贏梓葉的,梓葉想怎么講道理就怎么講道理,恒子默的“耳根子軟”,梓葉只要稍稍把思路帶偏,他就同意了。反正賀淵華都“繳械投降”了,他跟個風,也不算“落敗”。
說起來,梓葉的脾氣可不是他們一個一個慣出來的嘛,慣著吧,等她長大了,沒有人再這樣慣著她了。等她長大了,她不會向任何一個人提這樣的要求了,因為別人和他們不一樣,她和其她人不一樣。等沒有長大之前,把所有的任性都做一遍,又怎么樣呢?
校運會在匆忙中結束了,月假回來,語文老師云老師布置了一個人物描寫的小作文,梓葉因為這個事情想到了一個小主意。
“羽瑛,寫一個人應該怎么寫更好呢?”走在學校的路上,梓葉問羽瑛。
“你是說云老師布置那個作業(yè)?”羽瑛問。
“也不是,就是想寫個小作文,寫人的,該怎么寫?”
“所說我是語文科代表吧,但也只是收收作業(yè),問尹杰會好一點,他這個是強項。”
正說著話,梓葉看到不遠處走在學校池子邊的石子路上的則媛和毛玄銘。他們好像總是在一起散步,那個時候的感情總是“地下情”,班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但一個個都對老師守口如瓶,絕不出賣“同胞”。可是,這樣看似美好,實則易碎的感情又能堅持多久呢?梓葉覺得如果人與人之間只有一種關系的話,還是做朋友最好,既不會過分疏遠,又不會過分親昵。友情那么好,干嘛要讓愛情毀了呢!
“看到?jīng)],則媛和毛玄銘。”羽瑛說。
梓葉點頭,說:“如果桐茵姐姐知道,會不會比尹杰的情況還要糟?”
“說不好,尹杰只是成績下滑,就被叫家長了。”羽瑛搖搖頭,沒有往下想。
下午上課,梓葉專門去請教尹杰怎么寫好一個“人”的作文。
尹杰真的一個“好男孩”,他很平易近人又樂于助人,梓葉那時候就想如果她以后會寫小說的話,他一定要把尹杰寫進去,并且把呂夢桐寫進去,希望尹杰和呂夢桐在故事里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有些人不一定要在一起的,不過有時候想想,在一起也挺好的。
“尹杰,有空不?”梓葉走到尹杰的座位旁問。
這個男生的臉上似乎永遠都有著笑容,尹杰抬頭,一看是梓葉,便問:“有空,什么事?”
“云老師不是最近讓我們寫小作文嘛,我想問問怎么寫好一個‘人’?”
“怎么不問羽瑛?”尹杰問,“她搞不定?”
尹杰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開個玩笑,其實我也不是很會寫,應該要寫外貌,然后寫一寫與這個人有關的事情。”尹杰想了想,“其實我也不是很會寫,問云老師可能更好一點,我這個語文科代表就是‘半罐子’的水平。”
“你呀,就別謙虛了,云老師‘欽點’的科代表,謝了!”梓葉回到了座位,開始構思這篇關于“人”的作文。
一連幾天,梓葉在一陣“苦心鉆研”下,勉勉強強寫好了一個“四不像”的作文。她害怕寫的不好,特意去了辦公室,希望云老師幫忙看一看。
因為云老師有課,所以云老師說她看完后在找梓葉說作文。云老師很喜歡梓葉,不僅僅是因為梓葉的語文成績一直很好,更多的是因為她很積極主動地學習,能夠自己寫作文,主動找老師改的學生不多,而能夠讓梓葉如此花心思寫的人,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尹杰去辦公室搬周記本子,又喊了梓葉:“梓葉,云老師找你去辦公室一趟。”
“好!”梓葉有些“小激動”,那篇作文寫得怎么樣呢?
云老師見到梓葉進來,有些高興。桐茵姐姐疑惑地望了望梓葉,她被語文老師特意找來干什么,難不成有想做語文科代表的心思?
“這篇作文我看了,是寫人的。”云老師說。
梓葉點頭,她在等待云老師提修改意見。
“你寫的是一個給過你幫助的男生。”云老師說。
梓葉繼續(xù)點頭,這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我理解青春里那種‘懵懂’的‘好感’……”云老師似乎有些“偏題”了。
梓葉一聽,發(fā)現(xiàn)云老師誤會了什么,她趕忙解釋:“云老師,你誤會了,我就是覺得這個人好,我想寫一寫,感謝他!”
云老師發(fā)現(xiàn)自己“鬧了一個烏龍”,充滿笑意地笑著。云老師要是因為改了一篇作文,而又給班上造成了一點不好影響,那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云老師,你能猜到我寫的是誰嗎?”梓葉問。
云老師有一絲歉意,她解釋說:“我對班上的人并不是很熟悉,猜不到。”
梓葉抿了一下嘴,說:“寫的是向楠。”
云老師點點頭,明白了梓葉的寫作意圖,說:“如果你只是寫給自己看的話,這個要求不是很高,這樣寫是可以的。”
“我想寫成作文,寫給他,以此感謝他這么久以來對我的幫助。”梓葉說。
“如果是這樣,你的選擇要有取舍,不能寫這么多,顯得想表達得太多,最后什么都沒有表達清楚。”云老師拿著作文本說,“比如這個部分就比較多余,而你沒有突出表達你想要表達的。這篇作文需要改,好作文都是改出來的。”
梓葉點頭,問:“那我改了,還可以給老師看嗎?”
云老師又笑了,說:“當然可以啊!”
“謝謝老師,那我先去改改!”梓葉拿回自己的作文本,那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寫一篇作文。如果有一天,梓葉真的有很好的作文水平,那她第一個要感謝的人是向楠,因為她曾經(jīng)寫作的動力是感謝向楠對她的幫助。
不管歲月如何變遷,不管時光如何蹉跎,那份謝意永遠都存在,不會改變。
那篇作文改了七八頁A4紙般大的數(shù)學本子,每一行都是密密麻麻的字,過幾行就能看到云老師標記著的需要修改的地方。來來回回改了四五次,梓葉真的太用心了,以致于在之后的語文課,云老師不自覺地關注到了那個叫向楠的人,極少被喊起來回答問題的向楠,在某一段時間莫名受到云老師的喜歡,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云老師在梓葉的作文中已經(jīng)對這個人大致了解了。
那篇作文現(xiàn)在看,寫得很普通,但是,對于十五歲的梓葉,那是她那個時候寫得最好的作文了,她想要感謝十五歲的向楠,總是幫助她解決作業(yè)上不懂的問題,并且從來都不會“嫌”她一個問題總是聽不懂,講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梓葉聽懂。
當云老師在梓葉的作文本上寫了一個“好”字后,梓葉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篇作文給向楠看。
“向楠,現(xiàn)在有空嗎?”梓葉一從辦公室出來,就走到了向楠的座位旁,他也是單坐的,似乎他也是一個喜歡“清凈”的人。在平時,他的話并不多,除了和敦瑞果經(jīng)常一起買零食吃,就是偶爾和賀淵華討論一下某個難題,再或者和幾個稍稍關系好的互借雜志。班上他說稍稍多一點的女生,可能是呂夢桐和則媛,呂夢桐是他研究性學習的組長,自然交流會多一點,而則媛的性格比較溫婉,是一個好接觸的女生。除了他們,梓葉就成了那個隔三差五去找向楠問作業(yè)題目的人,向楠真的很有耐心,每一次都會把題目講得梓葉聽懂。
向楠把桌上的雜志合上,他看的是《課堂內(nèi)外》,這本雜志的內(nèi)容很豐富,非常好看。他問:“問題目嗎?”
有一種默契叫做你不說,我都明白。向楠已經(jīng)很熟悉梓葉了,她的說話方式,她的做事方式,向來就是怎么簡單怎么來。
“不是!”梓葉搖頭,“我寫了一篇作文,給你看看。”
“作文?”向楠一臉疑惑。
梓葉沒有將她是如何寫的,也沒有講她找云老師改過,她只是說“給你看看”。
“我覺得總是找你問問題,怪不好意思的,你又沒什么問題問我,所以寫了一篇關于‘你’的作文,來表達一下我的謝意!”梓葉的眉頭微微皺著,“文筆不太好,不要介意。”
打開作文本,梓葉的字真的“不好看”,沒有一個女生寫字的“秀氣”,還不工整,她的字很“大氣”,字與字距離明確,每一橫每一捺都下筆有力。看著看著向楠覺得有什么情緒環(huán)繞心頭,她怎么什么都記得,記得那么清楚。
時間過得極慢,秒針也像黏上了沉重的思緒,邁不開腿。
《樂于助人的阿楠同學》
遇見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于我而言,遇見阿楠同學,真的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阿楠并不是一個相貌出眾的人,但是卻是一個人品出眾的人:額頭前的碎發(fā)不是很整齊,眉毛烏黑一片,那微微翹的睫毛、大小合適的鼻子與他的臉型襯托得剛剛好。總是戴著藍色條紋邊框的眼鏡,喜歡一個人安靜地看書。
在平常的學習生活中,他總是給予了我很多的幫助。記得有一次,我遇到一個不懂的物理題目,問了一個人,對方講一遍,我說沒有聽懂,那個人就不想再給講了。我又見物理老師不在辦公室,便泄了氣,不想再弄懂這個題目了。這時,看到了阿楠同學正坐在座位上預習課文,我便抱著試一試問他的心態(tài)去問的問題。沒想到他二話沒說就拿出草稿紙,給我分析問題,尋找“突破口”。可是,我還是沒有聽懂。本以為他也像我之前問的那個人一樣不想給我講題了,他只是沉默了幾秒鐘,換了一種思路給我講。
字與字之間標注了信息點,圖與圖之間畫滿了耐心和認真。
當我大致明白了什么,自己一個人希望嘗試著解出這個題目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結果”還是不對,我便又去問阿楠同學,問他問什么答案不對,哪里做錯了。對方?jīng)]有一絲“厭煩”,而是拿出了計算機,核對我寫的過程,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反反復復中,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問題,是單位換算錯了。而他只是笑著說:“單位換算錯了,其余是對的。”沒有向老師請教問題時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也沒有向其他同學問問題是“多說一兩句”就不耐煩的語氣,而是實打實說出問題所在的語氣。
他笑著的樣子,可真好看,像暖暖的太陽一樣。
也因為經(jīng)常詢問問題,我們兩個的關系越來越好,我發(fā)現(xiàn)阿楠同學不僅熱于助人,還有很幽默。
有一次,我在和同伴吃中飯正準備下樓的時候,我看到推著單車準備中午回家吃飯的向楠。我心血來潮,想去騎一騎。便讓我的同伴給我打飯,自己去借自行車。阿楠那天好像是等一個同學,才沒有會在那個點還沒有回去吃飯。我走過去,和他打了一個招呼,問:“我可以不可以借你的自行車騎一騎?好久都沒有騎過自行車了。”
“我等會要回去。”阿楠說。
“我就只騎一小段路!”梓葉回答。
阿楠把自行車借給了我,我高興地想要馬上坐上車,可是發(fā)現(xiàn)那個坐的地方有點高。
“你小心一點,慢點騎。”提醒著我,眉頭又皺了皺。
可能是太久沒有騎自行車的緣故,我騎著車的時候差點摔倒,幸好阿楠扶住了自行車,他問:“你沒事吧,慢點騎!”
“沒事沒事!”我趕忙下車,真的是丟臉,大庭廣眾之下差點摔倒。
“我的車不太聽話,我回去修修它!”阿楠笑著說,似乎在化解我臉上的尷尬。
每個人的相遇都是那么的奇特,自打認識阿楠,我就得到了“免費看雜志”的“貴賓服務”。阿楠什么類型的雜志都有,《青年文摘》《課堂內(nèi)外》《萌芽》《科學探索》《中國地理》等等,應有盡有,我只要去借雜志總是“大獲而歸”。
……
這就是阿楠同學,一個樂于助人的普通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普通”的存在,讓他在我的心里如此的不普通。
謝謝你,阿楠同學!
看完了梓葉的作文,向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一個人對一個人好,當然是可以感受到的,正是因為這份感情,才讓向楠在梓葉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也正是這種“真實”的情誼,才會讓那段時光更加熠熠生輝。
“寫得怎么樣?”梓葉小心翼翼地問。
“寫得好。”向楠點頭,“寫得真的很好!”
空氣里滿滿的都是甜味,這篇稚嫩的文章最終會落滿灰塵,而那份情誼永遠都不會有絲毫的褪色。就像一罐酒,釀得越久,愈加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