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淌入流年易輕言

51.不曾妥協

又是一個課間，梓葉轉頭朝辦公室偷偷張望，她小聲地問宋美涵：“尹杰的爸爸來學校干什么？桐茵姐姐怎么也學別的班主任，開始請家長了？”

宋美涵吃著一包小零食，說：“你不懂！”

“說一說嘛，你肯定知道?！辫魅~拉著宋美涵的胳膊，撒著嬌。

“真是，我怎么知道嘛！”宋美涵一眼嚴肅地朝教室的某一個方向看，說，“我告訴你，你可別亂說?！?

“放心，嘴嚴?！辫魅~一本正經地保證。

“你知道高中家長老師最防什么？”宋美涵問梓葉。

梓葉搖頭，一臉懵懵懂懂的樣子。

“算了，你也不懂?！彼蚊篮X得梓葉向來大大咧咧，對這種“八卦”向來就是平常心，“好像是因為尹杰喜歡班上的一個人，之后那個人又有喜歡的人，然后，陷入失戀，然后成績下滑，然后，就是現在這一幕?！?

尹杰，是班上的語文科代表，和羽瑛一樣，都是語文科代表。他對人親切，做事很靠譜，總是對著身邊的人笑，梓葉記得尹杰笑得時候，總是會露出潔白的牙齒。雖然樣貌平平，但人品真的很好，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真的！誰?。俊辫魅~“大吃一驚”，原來，桐茵姐姐如此興師動眾，是因為這事。

“呂夢桐。”宋美涵早就知道梓葉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便索性都告訴她。

呂夢桐，是班上語文成績數一數二的女生，她很漂亮，中長發，微微卷，額頭前有劉海，說話的聲音很好聽，笑著的時候和尹杰一樣，是那樣的真誠和動人。她是研究性課題的組長，宋美涵就是在她那組。

“看不出來啊！”梓葉搖搖頭。

“有鬼，你能看出什么來！”宋美涵“吐槽”，“這就是有心付佳人，佳人卻心有所屬。”

“挺可惜的！”梓葉搖搖頭，“尹杰那么好，他們那么般配。”

“你知道什么啊！”宋美涵把垃圾扔進垃圾袋，“呂夢桐有喜歡的人，是隔壁班的，那個男生對呂夢桐可好了，為了她，還特意減肥。”

“噓！”梓葉看到尹杰從辦公室出來了，趕忙叫宋美涵別說了。

“梓葉，物理老師讓你搬作業本！”尹杰傳了個話，雖然他看起來不是很精神，眼里有些疲憊。之后他的爸爸出了辦公室，和尹杰說了什么，便離開了。

天空有些暗了，沒有鳥叫的聲音。

梓葉邊發作業本，一邊把視線投向呂夢桐，然后，再看了一眼尹杰。

或許，有些人，在不同的時間相遇，結局會不一樣。

學校的校運會就在不緊不慢中進行著，梓葉就報了一個女子3000米，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之后，她就沒有報任何的比賽項目了。桐茵姐姐特許班上的人可以在校運會的時候使用手機，但前提，不可以被年級老師抓到。校運會的時候，手機里留下了很多照片，或笑著，或皺眉，而梓葉在那三天的校運會上，“攻克”了“難題”。

通常，晚上是要上晚自習的，考慮到是校運會期間，就只有桐茵姐姐在班上，她讓班上的人自習。梓葉“鐵了心”要讓敦瑞果同意喊他兩個字，她在白天看別人扔鉛球的時候意外地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鉛球那么重，拿著的人能感受到它的重量，所以在扔之前會把鉛球握得緊緊的，如果她讓敦瑞果感受到他的“存在”也是“有重量”的，敦瑞果就不會那么“倔”了。梓葉才不會向敦瑞果妥協，他說不同意就不同意啊。

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情，我能不能讓你同意是我的本事。

晚自習下了，敦瑞果在座位上想什么想得出神。他現在已經沒有同桌了，是單坐的，可能是他覺得以前的那個同桌真的很煩人，一天到晚就沒個“清閑”，所以他申請單坐了。

一個人坐著，顯得有些孤單了。

梓葉坐到敦瑞果的后面的座位，用手碰了碰敦瑞果的肩膀。敦瑞果笑了，他像隱藏笑意卻無濟于事，這個世界上能這樣“引起”他注意的人，只有梓葉。

“什么事？”敦瑞果打了個“反位”，問著。

“小事?！辫魅~正襟危坐。

敦瑞果一臉不屑，教室里有吃東西的聲音，走路的聲音，倒水的聲音，他們的聲音被這些聲音所“淹沒”，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

“我想給你看一點東西?！辫魅~小聲地說，可能是今天參加3000米的比賽有點累了，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很溫柔，就像燕子的輕聲呢喃。

“嗯?！倍厝鸸c頭。

梓葉打開一個本子，她的上面畫了線條，密密麻麻的滿是字。

“這是我的一個日記本，里面很多地方都寫到了你?！辫魅~說話的時候，目光是柔和的，沒有平日和他“斗嘴”的那番“生硬”，但正是這樣的她，此時的話，才更有“攻擊性”。

詫異，敦瑞果不敢相信，有一天，他會存在一個女生的日記本里，他的名字是一個人的一小段故事，她真的太會“對癥下藥”了。

“因為這是我的日記，所以你只能看寫到你的部分?！辫魅~說。

敦瑞果點頭，他朝眼前齊肩短發的女生望去，她這樣沒心沒肺地對身邊的人，真的好嗎？如果有一天，有人傷害她，那個人真的不是“人”。可能，他真的不知道，有一天，那個傷害她的人，會是他。

“你看，我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寫到‘我的前桌真的好可愛啊，總是一臉嫌棄地望著我’，沒事就嘟嘟嘴，無辜極了，好像我欺負了他似的?！辫魅~邊說邊翻，“今天我問敦瑞果題目，他給我講了，我沒聽懂，他就不想講了，一點耐心都沒有。”

敦瑞果的雙手在不停地摩擦，手指與手指在暴露他的不自然。

“你看，還有那天我想喊你兩個字，你不同意，我就只寫了一句話，‘我好生氣啊，敦瑞果不同意喊我兩個字’?！辫魅~說著便把這句話給敦瑞果看，白字黑字，分分明明，沒有絲毫的水分，不摻雜任何虛假。

梓葉合上了日記本，說：“同意我，喊你兩個字好嗎？我真的念不轉你的名字，兩個字多親切啊，還好聽。我不會在公共場合這樣叫你的，我只私下這樣叫你?！?

那一刻，敦瑞果所有的顧慮都在被梓葉一步步擊碎，他沒有辦法在那樣的情況下拒絕她的請求。其實也不是很“過分”，只是一個聽起來比較“親密”的稱呼而已，又不是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嗯。”敦瑞果點頭。

“真的??！”梓葉高興地問，因為激動，分貝太大了些，剛進來的桐茵姐姐把目光投到了后排的敦瑞果和梓葉身上。

桐茵姐姐一點都不擔心梓葉會有“早戀”傾向，她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總是“一驚一乍”的，并沒有暗戳戳的“小心思”。她的學習狀態很好，班上的每一科的老師都很喜歡她，她積極舉手回答問題，她有不懂的問題會詢問老師或者同學。她擔任著生活委員和物理科代表，班費的支出，每月充飯卡，買勞動工具等等工作完成得很好。她對每一個人都很熱情，對每一件事都很認真，桐茵姐姐絲毫不擔心這個女生目前的狀態。

敦瑞果和梓葉的關系很好，全班都知道。

敦瑞果總是和梓葉“小吵小鬧”，日常對話很“正?！?。

敦瑞果嫌棄梓葉字寫得太“丑”，梓葉特意去買了本字帖。

敦瑞果在物理競賽報名階段，主動報名，積極地交了報名費。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那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講得清楚的，有些事情，羨慕不來的。

“一言為定，不可以反悔。”梓葉把聲音減小，說著。

“嗯?！倍厝鸸c頭，嘴抿成了一條線，心里百味，無法言說。

“你可以叫我‘葉子’，很親切的?！辫魅~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說著。

“嗯?！倍厝鸸藭r只有一個字回答，這個字到底“裝”了多少意味深長啊。

“那你叫我一聲唄！”

時間緩慢，一句話想說卻終究遲遲未開口。

“葉子，還不回來，要上晚自習了！”宋美涵從后門進來，看到了坐在后面別人座位上的梓葉，眉頭又不禁一皺，說著。

“好，就回去?！辫魅~嘟了嘟嘴，回答宋美涵。

接著，她和敦瑞果說：“我走了，我同桌叫我了，不可以反悔喲！”

敦瑞果一直在點頭，仿佛心里一直懸空的石頭落下了。

晚上回到寢室，梓葉迫不及待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室友們。

“我跟著她一路回來，都笑了一路了！”羽瑛鋪著床，說，“真不懂敦瑞果怎么同意的。”

“腦袋進水了唄，也不知道是誰，一直堅守底線，絕不同意的。”梓葉打了一個哈欠。

“我真佩服！”則媛說，“你不會對他有點意思吧！”

“別多想，我就是覺得兩個字親切?！辫魅~回答。

“也太親切了！”柳婉說，“我除了叫女生，從來都沒有這樣喊一個男生的名字。”

“也還好吧！”炅絡說，“敦瑞果同意，我覺得葉子也真的厲害！”

“對敦瑞果啊，甭和他講道理，死纏爛打準管用。”梓葉點頭。

“我比較同情敦瑞果。”羽瑛說，“他太倒霉了，碰到這么執著的一個人?！?

“哪邊的，怎么說話的?！辫魅~說著說著就笑了，“反正我開心，明天請你們吃糖?！?

“你說賀淵華會不會同意？”沐妍發問。

“他啊，太‘軸’，油煙不進，一個受過情傷的男孩子，我才不搭理他！”梓葉說。

“喲喲喲！那他得感謝你，大慈大悲！”胡悅婕說，“敢不敢和我賭，賭贏了，那糖我請了！”

“女子的項目跑步得獎了就是好，班上會發錢獎勵的。”沐妍朝胡悅婕豎起了大拇指，似乎很同意胡悅婕的提議。

“我不是記得葉子是想喊恒子默兩個字的？”炅絡說。

“我可只想喊敦瑞果兩個字的，可別亂說?！辫魅~回答，“那不是沐妍說的？”

“不重要不重要！”沐妍趕忙點頭，“敢不敢賭?！?

“兩包糖果！”梓葉“得寸進尺”。

“一言為定！”胡悅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