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No.11
- 舊夢難憶
- 蕪芴公子
- 3428字
- 2020-03-20 01:43:00
徐一曼在廚房洗著碗盤,聽到了水龍頭關的聲音,李修一出來的時候還光著上半身。“你沒有沒有什么…適合我穿的半袖,”
她倒是不驚,連頭都沒回,道:“還好我買的都是oversize的半袖,你等著我去給你找一件。”徐一曼剛一轉身,便直直看著李修一。
雖說是李修一是模特,在雜志上也看了多次他顯露腹肌的照片,可他還是這么突然的光著上半身出現在她的面前,徐一曼還是有一點接受不了…
“怎么了。”李修一皺了眉頭。
徐一曼趕緊抽回思緒,道:“沒什么沒什么,我去給你找。”
她在柜子中翻了翻,左右找到了一件灰色棉制半袖,一出門還是被李修一的身材驚艷到,他就在那兒一坐,就像極了雜志上的人。
哦,他就是雜志上的人…
“給你。”徐一曼把半袖扔到他臉上,李修一從臉上拿下來半袖,看著徐一曼面上撲著紅暈,不禁撲哧笑了一聲。“你臉紅什么,雜志上不都有嗎。”
徐一曼抬眼,看著李修一,道:“呸,哪有現在這么厲害的視覺沖擊啊。”
李修一起身摸了摸她的頭,親昵言:“那你能不能賠償我一下精神損失費。”徐一曼直勾勾地看著他,有些結巴道:“什么精神損失費。”
李修一一步一步逼著她,徐一曼一步一步倒退著,他言:“我衣服都洗了,怎么回家啊,若是在路上著涼了,怎么拍模片啊。”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道:“我我我我…我管你。”
李修一點頭,湊近道:“不管我?你確定?”徐一曼被他用這一種虎狼眼神嚇得不敢說話,李修一卻是轉頭哈哈大笑起來,繼而坐到了沙發上,言:“我今天可以留下來嗎。”
徐一曼搖了搖頭,李修一嗯了一聲,用一種質疑地眼光看著她,徐一曼只好頻頻點頭,道:“你沙發,我睡床。”
李修一點頭,又看向手機。
“買好了,現在能不能去吃飯了。”李修一戴著墨鏡看著徐一曼,她仰頭看著他,道:”我想去學校那里吃小吃。”
李修一點頭,從徐一曼手里接過衣服袋子,道:“走吧。”
言罷,他打開車門,扶著車門怕徐一曼磕著額頭。
“晚禮服的錢我轉給你了。”徐一曼揮了揮手機,李修一蹙眉轉頭看了眼徐一曼,道:“轉我錢干嘛,我樂意給你買。”
徐一曼沒理會他,戴上了耳機便沉沉睡去。
李修一趁著紅綠燈的時候,從后座上扯過來薄被給徐一曼披上。
到了p大門口,一切如舊。
“下車。”樓晏橖扶著轉向盤有些頭疼,他不禁捏了捏鼻梁。
成明璇熟練把化妝鏡翻下來,對著補了補口紅,道:“知道了,你不也還沒下車嗎。”他瞅了眼成明璇,嘆了口氣,言:“在家吃不好嗎,非要來學校門口吃。”
成明璇白了眼他,道:“今天可是咱們畢業的日子,當然要來小吃街了。”樓晏橖無心理會她,淡淡來了句:“隨便你。”
“下車啦,徐一曼。”李修一輕輕摘下來徐一曼的耳機,她擦擦口水看著他,道:“這是哪兒。”
李修一扶額,言:“p大門口,你要吃小吃的地方。”
徐一曼眼神略帶一絲絲遲疑,這才緩過神,拿了包,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樓晏橖正準備解安全帶,便看見一個穿著淡紫色長裙的女孩子從對面的白色轎車上下來,他仔細看了看,那人正是徐一曼。
“走吧,祖宗。”李修一關好車門,小跑著跑到徐一曼身邊,她嘴角勾了個甜甜的笑容,道:“我都餓不行了。”
“你看什么呢。”成明璇的聲音把樓晏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看著成明璇,道:“我們走吧。”成明璇單邊挑眉,言:“走。”
“你嘗嘗這個,特別好吃。”徐一曼拿著四五串魚丸跑到李修一面前,遞給他一串,道。李修一笑著搖搖頭,吃了一小口,言:“你真是我做模特路上的一個大障礙。”徐一曼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淺笑看著他,道:“今天就好好吃,晚上回去給你做減肥餐。”
李修一舉起手上的魚丸咬了一口,言:“還是你家哦。”
徐一曼張了張嘴,臉上的紅暈再一次浮現,她怯生生咬了口魚丸,這才點頭。
李修一上前一步,把手臂放到她面前,徐一曼一下子便知道了,上前一步挎住了他的手臂。
樓晏橖他們身后的小攤上看著他們二人,眼神中充滿了落寞。
他點開了手機里的邀請函,是成如歆的婚禮邀請。
他想,徐一曼作為成如歆的好友,應該也會出席吧。
“請出示一下您的邀請函。”徐一曼穿著淡青色的晚禮服站在前臺,幫著成如歆招待客人。
方一抬頭,便看見了樓晏橖。
兩人對視,相顧無言,恍惚間他還是大一她初見他的那副樣子,只不過少了幾分意氣風發罷了。“你幫我看著,我去個衛生間。”徐一曼最先回過神來,轉身和旁邊的人道,自己便去了洗手間。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樓晏橖。
“喂,修一你多會兒拍完啊。”徐一曼找了個地方打電話。
電話那頭,李修一正在換衣服拍下一場,他說:“剛拍了一套,怎么了。”
徐一曼舒了一口氣,道:“哦,沒事,我就是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你要記得來接我。”
“你是不是想我了,別急,我拍完就過去找你。”聽到這里,徐一曼眼眶微紅,她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我知道。”
“你不知道,乖乖。”李修一的話,總是讓人感覺很安穩。
徐一曼掛了電話,轉身看見樓晏橖向她這邊走著。
她斂了目光,側身從旁邊閃過去了。
樓晏橖握了拳頭。
“譽安,你記得拿熱牛奶。”渡邊修一拿著報紙,嘴里卻喊著樓譽安。
樓譽安點點頭,接過了阿南手里的熱牛奶,道:“おじさん(叔叔),分かりました(我知道了)”待樓譽安走后,渡邊修一又看著報紙。
徐一曼睡醒后,從閣樓上緩緩下來,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渡邊修一起身,站在樓梯下面伸手接著徐一曼,他生怕她會摔下來,所以每天都在樓下等著她。
果然徐一曼伸出手,握住了渡邊修一的手,言:“修一,我好困…”
渡邊修一偏頭,看著她,笑言:“你個小貓咪,怎么睡都睡不醒。”徐一曼腳一離地,便撲進他的懷中,嬌嬌言:“我重嗎。”
渡邊修一吻了下徐一曼的額頭,道:“不重。”
“今日晚上我就不回來用飯了,有幾個飯局請我。”渡邊修一走的時候,給徐一曼遞過來高跟鞋,又給她仔仔細細穿好,道。
徐一曼伸了個懶腰,言:“知道了。”
“師兄,你我是多年的好友,所以我不得不勸你。”飯局上,成如玉借著微醺的燈光看著渡邊修一,他抬眼看向山本玉子,道:“玉子想說什么。”
成如玉拿著高腳杯碰了下他的酒杯,言:“師兄,你真的要娶一個遺孀做你的第一任夫人嗎,她還拖著一個孩子啊。”渡邊修一微微一皺眉頭,嘴角扯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來,他道:“就算這樣子,我也樂意。”
她好像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成如玉眼波一滯,看著渡邊修一,半個字都吐不出來,止得咽下這口惡氣。
“玉子,以后請離樓家那個稚子遠一些。”渡邊修一突然看向她,那寒津津得到眼神叫她害怕,原來他是知道這件事情是她操控著的,那為何他不告訴徐一曼,若是告訴了徐一曼的話,她必當興師動眾的來她面前問罪。
她的疑惑似乎被渡邊修一看穿了,他又道:“你我多年交情,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就斷了友情,更不想讓你坐牢。”成如玉手里的杯子差一點脫落手,渡邊修一輕輕托住她的杯底,道:“玉子小姐,少靠近我的夫人和那位稚子,你會少很多事情的。”
言罷,渡邊修一便轉身離開了吧臺,走向舞池。
“睡了?”渡邊修一回來的時候,已經到午夜了,只有阿南和明璇等著他。
他指了指樓上和譽安那屋,阿南和明璇點頭,小松從后面過來,接過渡邊修一的衣服來順手把花束遞給他。
渡邊修一把玫瑰花束放在桌子上,解開領帶,便自顧自的躺在了沙發上。
阿南和明璇給渡邊修一端來徐一曼弄好的醒酒湯,兩人便都去睡覺了。
他癱在沙發上,從兜里摸出一個信封來:息子が早く帰國します。母はあなたを思っています。(兒子,早日歸國,母親想你)
信封中附帶著一束干癟的櫻花。
1944年6月,渡邊修一的哥哥來到了上海。
這是徐一曼第一次見到他的家人,她用著蹩腳的日語,坑坑巴巴的介紹自己。
“私の妻(我的妻子)日奈許婯”渡邊修一站在徐一曼身邊,用手摟著她,讓她看起來沒有那么害怕。
徐一曼恍惚間,想到了第一次去樓家拜訪樓母樓父的場景,那時她活像個太陽,朝朝氣氣的,現下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這對比多讓人可笑。
渡邊修一哥哥在上海的這段日子,徐一曼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還好渡邊修一的哥哥很喜歡徐一曼溫婉的做派,倒也是沒過分挑剔她的身份問題。
把渡邊修一哥哥送上郵輪的那天,徐一曼分明看見了他落淚。
“怎么了。”徐一曼從包里拿出帕子來,遞給他。“沒事。”她看著渡邊修一拿捏著那支干癟的櫻花,心里知曉他定是想念故國了。
況且在他哥哥來的這段時間,他的哥哥也一直在提讓渡邊修一回日本。
氣氛一度低落,徐一曼看著汽車窗外亮著的路燈,光影掠奪,讓人浮想。
“如果…”終于他開口說話了,徐一曼看向他。
“如果,我有兩張船票,你會不會和我一起回日本。”徐一曼看著他,默不作聲。
渡邊修一長嘆一口氣,笑瞇瞇的掩蓋了眸中的傷落,言:“我開玩笑的,一曼你當真啦。”徐一曼伸手攏了下耳邊的碎發,淺笑道:“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