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陳醫生？”徐一曼擋開了許多人，終于拽住了他的袖子。

樓晏呈回頭看向她的手，她的手上戴著黑色蕾絲的手套，他感覺不到她的體溫。

徐一曼抬眼看著他，樓晏呈低頭看著她，心底多為觸動。

她突然感覺到脖頸一痛，腿腳抽空了力量，整個人軟綿綿的就癱在了地上，在睡過去之前，她依稀聽見了一句，說。“一曼，對不起?！?

再醒來，徐一曼發現身邊睡著渡邊修一，他的傷還沒好，便趴在她的床榻邊睡了去，徐一曼輕輕扯過了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他似乎沒有什么感覺，只是翻了一下身。

徐一曼伸手輕輕托著他的傷口，怕他碰到自己的傷口。

究竟是誰說的，一曼，對不起。

究竟是誰叫的我名字。

徐一曼蹙著眉頭，又看著渡邊修一，輕聲道：“你要不是個日本人該多好?！?

“母親。”樓譽安和張秘書過了來，徐一曼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看著他們，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渡邊修一，示意他們不要吵到他。

樓譽安進來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門框，這一下把渡邊修一吵醒了，他抬眼看向空病床，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環顧著四周。

徐一曼正打開著樓譽安帶來的食盒，剛拿出一塊點心來，還沒放嘴里，就聽到什么東西發出蹭的一聲。

她一轉頭，便看見了站起來的渡邊修一。

“你…你怎么了。”徐一曼一邊關心著他，一邊把點心放進了嘴里。

渡邊修一看著徐一曼，嘴角微微上揚起來，言：“我就知道你餓了，待會兒我們去吃早飯好不好?！彼h首。

渡邊修一摸著樓譽安的頭，悉心問了幾句關于他學業的事情，言：“叔叔和你母親去給你買早餐，你…”渡邊修一還沒說完話，門口就有人敲門，眾人循聲覓去，見是幾個日本士官，徐一曼便把樓譽安護在身后，看著渡邊修一同日本人溝通。

話題無外不是，徐一曼可能是有些疲累了，加上聽到了渡邊先生中彈的消息，一時心血沒上來，導致暫時性昏迷，所以才出現了徐一曼倒在病房外的一幕。

陳醫生，一曼，對不起。

徐一曼潛意識中，那個人的相貌又浮現到了腦中，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他，那個人同他長得像可又都是不像的，再說了那個人他也沒有學過醫術，怎么做醫生呢，難不成是死馬當做活馬醫嗎，我看他當個獸醫還差不多，可以給小動物亂吃藥…

想著想著，徐一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見眾人都看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態，急忙斂了喜色，看向渡邊修一?！昂昧藛?，我們去買早飯吧?！毙煲宦聪驑亲u安，他倒是機靈的，轉身抓住了張秘書的衣角，徐一曼蹲下來，看著樓譽安，道：“譽安乖乖的哦。”樓譽安看著徐一曼，他這雙眼睛清澈無比，仿佛能看透世間百態一樣。

“想吃什么。”渡邊修一面帶笑意看著徐一曼，她抬眼看著他，道：“我想吃豆漿油條。”他哦了醫生，言：“都出來吃，就不能吃點兒好的嗎?！毙煲宦擦似沧?，指了指周遭的人，小聲道：“你的出來吃，就是在醫院啊，那還不如在家吃，我做的…”她還沒說完話，渡邊修一便一直在搖頭，言：“你們中國人有句話說得好，人要貴自知。”

徐一曼便停下步伐，微帶怒氣看著他。

渡邊修一果然轉身去找她，巴巴的跟了過來?！霸趺戳?，譽安還餓著呢?！?

他知道她在鬧小脾氣，她也知道他會來尋她。

“樓晏呈！”在英國的時候，總會在街頭上演這么一幕。

一個嬌女娥戴著厚厚對的手套和圍巾，在灰白茫茫相間的異鄉大道追著一個男孩子，她的眼睛紅紅的，小嘴癟著喃喃著那個人的名字，卻是不見那個男孩子轉頭，自己只好跟著他跑。

這一跑，就從十五歲跑到了十八歲。

還記得，那時候樓晏呈喜歡的成如玉，成如玉勾一勾手指頭，他便在滿英國街頭給她買熱牛奶，可是他從不主動給徐一曼買她最愛吃的豆漿油條。

甚至，成如玉每次的熱牛奶，都是徐一曼在家里謊稱自己想要喝牛奶，仆人便匆匆前一天買來，徐一曼細心把它煨熱乎了，然后親眼看著樓晏呈送給成如玉。

這叫她如何不氣成如玉回國之后拋棄了樓晏呈的愛意，轉向金佑宸的懷抱中，這邊的樓晏呈還什么都不知道，巴巴的天天送熱牛奶給她。

“你知不知道，成如玉根本不喜歡你，她就是喜歡你對她的好，喜歡你的熱牛奶。”徐一曼和樓晏呈攤牌了，她一五一十的把一切都告訴了他，把所有實情都告訴他，可是卻換來他一句冷嘲熱諷。

“你是不是嫉妒我對成如玉這么好，你生氣?！睒顷坛实拿忌伊髀冻鲆环N風流的氣息，他給別人總是一種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樣子，就連對待成如玉也是一種傲氣凜然的樣子，可是只有徐一曼見過他伏在凳子上，借酒消愁。

那時候的他，也才剛剛十七歲。

距離他們回國，也還只有一年，也是那個時候徐一曼知道樓晏呈愛慘了成如玉。

故此，徐一曼才想出許許多多法子折騰成如玉，同時她也在私下搜集了許許多多成如玉與其他男子交好的照片。

“我就是生氣，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的癡心錯付！”徐一曼站起來沖著樓晏呈大吼著。

樓晏呈那時意氣風發，自然也是不給徐一曼留面子，道：“我的癡心只給如玉一個人，難不成我的癡心還要給你嗎!”

他好像從小到大就只吼過徐一曼這一次，還是因為成如玉。

之后，徐一曼再也沒理會過樓晏呈，再也不和他說話，想要把以前的過往都忘卻，樓晏呈也發現了她不再纏著他，不再像總角之時，就算他不理她，她也會追過來，搖著她的羊角辮，露出甜甜的微笑。

“譽安，你最愛吃的豆漿油條。”徐一曼把油條掰成一段一段的給樓譽安，他看著徐一曼，道:“母親，你最愛吃的豆漿泡油條，我喜歡吃的是干油條?！甭犕陿亲u安這番話，徐一曼這才看他碗里，自己自顧自的扔了油條進豆漿。

“啊…那母親和你換好不好。”徐一曼把自己的碗推給樓譽安，樓譽安接過來，言：“母親可是不舒服?！毙煲宦雷约悍讲旁谙胧裁矗阌行├⑸溃骸皼]有，我只是在想賬本的事情?！睒亲u安點點頭。

自從大一經歷過那些事情，徐一曼倒是對情愛看淡了些許，周遭人談戀愛的談戀愛，分手的分手，她都只覺得自己仿佛過完了別人所有的情感生活。

每每上課看見樓晏橖的時候，她還是會不自覺的收斂一下眸子，有些時候想要和他說話，就只張了張嘴，沒有轉頭，沒有回頭，低著頭嘆了一口氣。

總是覺得自己受夠了樓晏橖當時的冷嘲熱諷，認清了他人前人后的面孔，習慣了因親密關系逐漸疏遠后帶來的落差感，適應了他不在的日子。

大二的時候，他的空間里公開了一個白衣服的女孩子抱住他的照片，徐一曼滑動的手指滯了一下。

這一天終于到了。

那個女孩子是成明璇，她為什么這樣趾高氣揚的，為什么對待徐一曼總是一種敵意滿滿。

徐一曼看到他們在公共課上嬉笑的樣子，她總會在筆記本上重重寫下樓晏橖的名字，然后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從他們身邊走過去。

她知道自己的不完美，她沒有成明璇的明艷動人，沒有她那么千嬌百媚，更沒有她的體貼動人。

誰知道，成明璇和樓晏橖他們一直在徐一曼身后卿卿我我，徐一曼忍著總想奪眶而出的眼淚，腳下的步伐飛快地走，走到宿舍樓前，徐一曼果斷閃到旁邊的路上，與他們走岔路。

徐一曼拿出手機，撥給了成如歆。

“你看看，那邊有個男孩子在看你?！毙煲宦鼛е扇珈ゾ瓢珊染疲看嗡婚_心的時候，總會去學校附近的酒吧。

這酒喝著喝著，淚就跟著下來了。

徐一曼跟著成如歆指的地方，斜眼尋了過去，便看見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男孩子，裝扮的風格倒是嘻哈，她撇了撇嘴，道：“我才不要看?！毖粤T，徐一曼拿著酒杯撞了下成如歆的酒杯，言：“你喜歡啊，你喜歡我給你要微信去?！?

成如歆想了想，如果讓她死耗在樓晏橖身上，倒不如讓她分分心。

“okk.你幫我要下微信吧?！背扇珈Т蜷_自己的手機微信二維碼界面遞給了徐一曼，她搖了搖頭，道：“你是要吃戀愛的苦頭啊?！?

隨后，成如歆把徐一曼的微信推了過去。

“小帥哥，這是我姐妹的微信，她失戀一年多了，你就幫幫她?！闭f完這句話，成如歆就刪了他的好友。

那個男孩子加了徐一曼的微信，借著酒吧的燈光，向她走過來，輕輕用指節敲了下桌子，道：“同學你好，我叫李修一，是p大藝術系的。”徐一曼抬眼看了下他，擺了擺手，言：“我不要推銷?！?

李修一有點兒懵，他也是第一次被人說是推銷的，他扶了扶快要掉下來的眼鏡框，道：“我很像推銷的嗎?！毙煲宦膊恢朗钦娴臎]聽到，還是裝作沒聽到，她看了眼眼前的這個男孩子，嘴角微微上揚，便是不作聲。

可就是那么一眼，他就認準了她。

有無助，有隱忍，有漠然，有她自己的心酸…

后來的日子，李修一日日獻著殷勤。

徐一曼也沒把他當回事兒，只是當個小跟班一樣。

“你怎么總跟著我啊，你們藝術學院課很少嗎?！毙煲宦弥鴷掖蚁轮_階，李修一穿著白襯衫和黑色工裝褲也快速跟著她，他言：“我跟你這么長時間，你還不認識我嗎，我叫李修一?！?

徐一曼停下腳步，李修一差點走出去，他笑著撓了撓頭，乖乖轉到徐一曼身邊，她看著逆著光的這個一米八幾的這個大男孩兒，言：“我知道你爸爸是日本人，你媽媽是中國人，你都和我說了好多次了。”她縮了縮肩，把懷里得到書本加緊了幾分，李修一看著她的動作，這才反應過來，迅速從徐一曼懷中抽出她的書本，確實沒想到她蹙眉，道：“你干嘛！”

“徐一曼，這是誰啊?！彼佳劭⌒?，比樓晏橖還要好看好幾分，現在又是這么個尷尬的姿勢，所有女孩子的注意力關注點都集中在了李修一身上。

李修一借著徐一曼分神，迅速把書本抽了出來，言：“請你喝奶茶?！?

她有些無語看著李修一，卻又看見了成明璇挎著樓晏橖，轉頭對李修一道：“能不能不跟著我?！?

李修一被她這么一吼，有一點點懵神，不過好在他是個厚臉皮的，倒也是不礙事的，言：“還是香草芋泥奶茶吧，你先回宿舍吧，待會兒給你送到樓下，你取就好。”

徐一曼轉頭看向李修一，怔了一下。

李修一嘴角扯出一個微笑，道：“怎么不走了，太陽太曬了?！?

徐一曼猶豫了一下，言：“我的書?！?

李修一指了指徐一曼身后，道：“你同學?！彼D頭去看所謂的同學，卻沒想到是李修一詐她，再一轉頭，他早就溜了好遠。

一別幾寬，匆匆的大學時光便過了去。

徐一曼的日記本也記滿了關于樓晏橖的點點滴滴，而身后的李修一也跟著她很多年了，兩個人相處的模式更像是鐵哥們，李修一對她好，徐一曼也只當是他是閑的沒事干。

徐一曼從事了傳媒系的專業，做了一名編劇，天天埋頭苦讀一些她最不喜歡的名著閱讀，李修一憑借著出色的外表和優秀的身材，不拍雜志的時候就陪著她，和她打發一些閑暇時光。

“你喝不喝奶茶?！崩钚抟豢粗煲宦荒樀臒o奈看著名著，她從書櫥后悄咪咪露出一雙小貓似的眼睛看著他，言：“我可以擁有奶茶嗎?！崩钚抟稽c頭，道：“我覺得徐一曼值得擁有，但是徐一曼的減肥意識告訴我，你不值得擁有?！毙煲宦犃T，伸手就打了下李修一的肩膀，言：“你還敢打趣我！”李修一吐了吐舌頭。

“你能不能把聲音關小一點，或者戴上藍牙耳機，這樣真的很吵我寫臺本?！碧沾傻目Х缺臃旁诖罄硎雷由?，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穿著睡衣的他一臉煩躁的看著正在做直播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彪m然關小了一點點，但是他的思緒已經被打亂，他撓了撓頭，從水壺里倒了些咖啡進杯子，轉身又回了臥室。

整個家處于兩個極端，做直播的地方，打光，音響，還有成明璇經典的笑聲，寫臺本的地方，亂糟糟的筆記，他雞窩一樣的頭發。

樓晏橖大學畢業之后，就和成明璇住在了一起。

但是兩個人的職業不同，雖然都是新媒體專業，但是性質是完全不一樣。

他每日從臺里下班后，身心疲憊，一聽到抖音爆炸似的聲音，心里更是煩悶，多次與成明璇溝通都不見她有所收斂，他也是很無奈。

有人敲門，徐一曼從頭上拿下來中性筆，小跑過去開門。

“你模特照片拍完了?！币娛抢钚抟唬煲宦抗庀乱?，看見他手里的零食和飲料，道。

李修一把零食和飲料放在案臺上，言：“拍完了，你呢，寫完劇本了嗎?！毙煲宦鼡u搖頭，言：“沒思路…但是要是你給我做一道奧爾良雞翅，也許我就有思路了呢?！?

他一臉無奈看著徐一曼，言：“你怎么就這么愛吃個奧爾良雞翅呢?！毙煲宦痼@臉，看著他，道：“難不成我吃個雞翅你也要管?！崩钚抟话蚜闶硵[在桌上，言：“因為我得做?！?

徐一曼給李修一打著廚房下手，她給李修一戴上白兔子的發帶，言：“你這兩根毛還搞這么多花樣?！?

李修一擺了擺頭，道：“不懂藝術?！毙煲宦c點頭，道：“昂，我不懂藝術，行行行?！崩钚抟荒闷鸬逃屯煲宦樕洗亮藘上?，言：“你才是小白兔，我可是大灰狼?！?

“哎對了，你知道成如歆要結婚了嗎。”徐一曼收拾好桌子，等著李修一把雞翅端上來?！笆菃?，我沒她微信啊，我怎么知道?！崩钚抟欢酥u翅，滿臉笑容過了來。

“嘗嘗。”李修一往徐一曼那邊推了推盤子，又拿了紙巾給徐一曼墊在領子處，道。

“那你和我一塊去吧。”徐一曼舔了舔手指，瞅著李修一，他先是想了下，言：“成如歆幾號結婚？”徐一曼用胳膊肘把手機推給李修一，道：“你看看，我手上全都是油?！崩钚抟唤舆^來手機，言：“密碼?！?

徐一曼靠著沙發，翹著二郎腿，轉了轉眼球，道：“你給我吧?！?

李修一給她拿過抽紙，說：“把你手上油擦擦再解。”徐一曼是個最怕麻煩的人，一臉便秘的樣子看著李修一，道：“19980623”李修一聽完怔了一下，隨后輸了進去。

徐一曼就沒敢看他的表情，繼續吃著雞翅。

“哦，后天她結婚，我那天正好拍雜志…去不了，但我可以去接你。”李修一道，徐一曼點點頭，從盤子里拿出一個雞翅，遞給了李修一。

“那明天我陪你去買個晚禮服吧?！毙煲宦櫭碱^看著他，道：“買晚禮服干嘛。”李修一湊近了說：“因為你都沒有像樣的衣服啊?！毙煲宦故遣烩穑敝睂ι纤难劬?，言：“我穿白襯衫和牛仔褲依舊很好看?！崩钚抟槐牬笱劬Γ粗煲宦?，道：“你去人家婚禮，你穿白襯衫和牛仔褲？”徐一曼微微做出一種很委屈的樣子，說：“好好好，別生氣，明天去還不成?！?

表面裝作小貓的樣子，手指上沾滿了奧爾良的醬料，然后涂到了李修一臉上，他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你居然涂我臉上了！”李修一反手將徐一曼按到了沙發上，她呆看著李修一，說：“你…你干嘛。”李修一惶了神，趕快松了手，卻發現徐一曼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袖子，他低下頭去看袖子，卻發現袖子上也有醬料。

徐一曼用一種得逞的表情看著他。

“你洗了衣服，你怎么回家…光膀子嗎?！毙煲宦弥u翅站在廁所門口看著李修一洗著白襯衫，他幽怨的看了眼徐一曼，道：“這不是拜您所賜?！?

她眨了眨眼，說：“那邊有衣服烘干架?！?

李修一一臉“神經病”的表情，道：“我要是拍不了照片，就是拜你所賜?！?

“哦…”徐一曼腳下拖著拖鞋挪到了沙發上。

“好好養著吧，我覺得你這個傷，應該會很痛。”徐一曼拿著藥，給渡邊修一擦著。

渡邊修一咬著下唇，瞧著徐一曼的零星幾綹頭發，伸手給她別在了耳朵背后，徐一曼抬頭看向渡邊修一，渡邊修一卻避著目光不看她。

“一曼?！?

渡邊修一小聲道。

“你是不是又困了?”渡邊修一站在廚房里對著徐一曼道，徐一曼托著腮，看著親自下廚的渡邊修一?！白u安，你去給叔叔打打下手?！毖粤T，樓譽安放下手中的報紙巴巴的跑到渡邊修一身邊，他伸手摸了摸樓譽安的頭，道：“把這盤點心給你母親端過去吧。”

徐一曼呆著呆著竟然有些困，剛準備趴下睡一會兒，樓譽安便把點心盤子放在了桌子上。“母親，這是叔叔給您做的小點心。”徐一曼抬頭，揉了揉眼睛，道：“嗯嗯，譽安我知道了?！闭f著說著，這頭便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樓譽安伸手便托住了她的臉頰，然后從旁邊抽了兩張紙鋪在桌子上，緩緩把手松開。

渡邊修一見樓譽安長時間不回來，便擦了擦手去看看什么情況，一轉頭便看見樓譽安站在徐一曼那里，他正準備說話，沒想到樓譽安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悄聲道：“母親近日總是瞌睡的要緊。”

渡邊修一點點頭，去沙發上拿來了披風給徐一曼披上。

待到菜都上齊了，渡邊修一又把阿南買回來的玫瑰束放在了桌子上，這才輕輕喚起徐一曼，道：“一曼？一曼。”徐一曼捂著額頭看著這兩個人，一臉的委屈?！澳銈儎e都看著我…”阿南拿來鏡子一照，額頭上赫然有著一個大紅暈，徐一曼嬌嬌道：“啊…快快快我要去衛生間?！?

于是便有了徐一曼悄咪咪地溜去衛生間。

待到年夜飯用完后，渡邊修一準備了飯后的水果來，徐一曼吃后揉了揉額頭，言：“我回屋睡覺了…”話還沒說完，渡邊修一便捂住了她的眼睛，言：“跟著我來，就是。”

阿南和明璇推著樓譽安出門，一群人倒出了門。

煙花的聲音，渡邊修一附在徐一曼耳朵邊悄聲言：“あなたのことが好きです（我愛你）”

當他手放下來的時候，徐一曼的眼淚便下了來，她轉頭看向渡邊修一，伸手便撲進了他的懷抱中，渡邊修一緊緊抱住了徐一曼。

“你干什么呢，今日倒是有興致畫畫了，電報收來了？”男子進門把報放到了桌案上，看見樓晏呈畫著些什么，仔細一瞧，他竟畫的是一位身著月色旗袍的女人，這女人的眉目尚且還是未著筆，但是這身段玲瓏，顯著婀娜。

樓晏呈拿著筆，筆尖的墨水險些滴到畫紙上。

“電報已經放到你的桌上了，你且過過目?！睒顷坛拾压P放在拓上，卻是想不出如何畫這畫上女人的容貌。

“陳…陳醫生…”她那日穿著淡青色旗袍，帶著黑色蕾絲的手套，她雖是拽了自己的袖子，但是卻是隔了一層手套，沒有確實接觸到體膚。

可是，他是實打實的想徐一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