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景塵為了照顧青璃，刻意降低了飛行的速度，但還是很快就到達了青府的上方。

為了避免麻煩，景塵念動咒訣，隱匿了自己和青璃的身形。

“你奶娘住在哪里？”景塵問。

青璃抬手指了一下：“那邊最角落的就是。”

“你以前也住哪兒？”

“嗯。”青璃點頭，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僵硬。

景塵帶著她飛過去，還沒落地呢，眉頭就緊緊皺起。

這也是人住的地方么！比茅廁大不了大少的破房子，還四處透風，就連屋頂都缺了一大塊。遠遠看過去，里面黑漆漆的……景塵的五感比凡人敏銳，甚至還聞到了一股沖鼻子的霉味兒。

他真是無法想象，過去的那些年，青璃都是怎么過的。

落地之后，青璃一個人進屋，他卻沒有跟著，而是再次騰空，冷炎掃視著整個青府。看著那些衣著華貴的族人進進出出，他的雙拳不斷緊握，發出“咔咔”的聲響。

這戶人家明顯并不缺錢，卻如此苛待他的青鸞，他絕對無法放過！

正想著，忽然聽見青璃在破屋里凄厲地尖叫：“奶娘！奶娘你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璃兒可以帶你去過好日子了！”

聲聲泣血，聽得景塵的心瞬間揪了起來。他顧不上再去思索懲罰青家人的法子，趕緊進屋，焦急地問：“怎么了？”

青璃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躺在床上的奶娘，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景塵沒辦法，只好親自上前查看，單手虛虛一探，心中便已經了然。

沒救了。

“她的魂魄已經散了，我救不了。”他說得很輕，心中更是非常不忍。因為他知道，青璃一定會非常傷心的。但即使他不說，青璃也是知道的。

青璃抱著奶娘的尸體，放聲大哭，嘴里語無倫次地念叨著。景塵留心停了一下，大意無非是奶娘在她出嫁之前答應過，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等她在夫家站穩了腳跟，就接她過去一起過好日子。

青璃抱著已經冷了的尸體，一遍遍地問著：“奶娘，你為什么不等我……為什么你不守信，你答應了我要好好生活的！”

景塵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輕聲開口：“她不是自盡，她是被人強行灌毒，然后偽裝成自盡的樣子……”

青璃一怔：“你怎么知道？！”

“法術。”景塵含糊地回答。

青璃沒心思追問這個，滿心里只剩下了如何替奶娘報仇的念頭。是的，她相信景塵說的話，每一個字她都相信！

景塵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開口說道：“這個仇我替你報。”

可是青璃卻紅著眼睛搖頭：“不，我要自己報仇！”等她修成了仙法，就算把整個青府夷為平地，想必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景塵沉默的片刻，心中嘆了口氣，點頭道：“也好，那等你學成了法術，再自己回來報仇吧。”

青璃瞬間動力滿滿，恨不得現在開始修煉。可是景塵的心里，卻是沉甸甸的復雜滋味。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青璃根本不可能學得會什么仙法。

她沒有仙骨，根本無法修煉。先前他在青璃心里埋下為自己雪恥的種子，不過是想要給她一些另類的希望，讓她可以奮發向上。但是這種大仇大恨……

倘若她有一天知道自己注定修煉無果，只怕會成為她的心魔啊！

景塵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是嘆息不止，同時暗暗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在她的這一世，完成那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