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染回去的時候,就看見溫行等在門口,蘇染把門推開,示意他進去。
“你和他出去了?”溫行開口道。
“嗯?!碧K染應聲回道。
“干什么去了?”他說出口才覺得不妥,又悻悻摸了下鼻子。
蘇染自然也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來做什么?”
縱然早有準備,那冷漠平靜的語氣還是狠狠撞到了他心上,撞的他心狠狠一窒,生疼,他勉強壓下心底的情緒,故作輕松的說:“我要去死海之境了,要一年。”這一年,我會忘了你嗎?
“好?!碧K染輕輕應了一聲。
“除了這句話就沒有別的了嗎?”他很難過,但只是故作輕松的說道。
“溫行,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要保護你的家族,我也有我的使命,我說過,你對我的感情,我真的很感謝,可是,我無法回應,也回應不了。”蘇染抬頭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如果你我不是這種身份,你會喜歡我嗎?哪怕一點點?!彼f。
“如果我不是這個身份,我也就不是我了。”蘇染平靜的說道。
“好,我走了?!焙雎孕纳蟼鱽淼闹舷⒌奶弁矗χf道,他也有家族,也有責任,根本不可能不顧自己的家族,可是卻不甘放棄,一段本應該不該開始的感情,還是單戀,染染,我走了,你,保重,我也明白,其實是我先放棄了,
我們開始的可能。
腦海中兩人的畫面不斷閃過,染染,我舍不得,將這份感情埋在心底,經年之后,再提起。
“千羽,我們也走吧。”蘇染收拾好了東西,對著千羽說道。
將墓碑輕輕擦試干凈,墓碑上的字還是那樣清楚,可是也只剩個墓碑了,她尸骨無存。
“老師,我把你的劍給你拿回來了”蘇染跪在墓碑前,輕輕說道:“老師,其實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是又覺得沒必要,相識一場,雖然你與我的緣分只有短短兩個月,可是很慶幸,與你度過,慶幸你教我的所有,謝謝你。”
“我知道你希望我做個正直善良,心懷天下的人,可是,我,有些堅持不下去了,你,會怪我嗎?”
“這把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送給你的,這樣一把寶劍,埋在這里會蒙塵吧,我不知道我做的是不是對的,可你也不會告訴我?!碧K染將劍拿出來,一劍揮出,招式凌厲,身形極快,樹葉隨著她的劍勢舞動,卻在她收劍的時候瞬間飄散。
將劍收起來,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來了:“老師,你教我的招式,覺得還行嗎?你說練武不能圖快,要打好地基,所以你教我的這招我練了十年,老師,我要走了,以后也來不了了?!?
“千羽,能否把這把劍交給薛少公子?”蘇染說道。
“他可能不會無緣無故的接受。”千羽說道。
“這把劍,是薛少公子的父親贈給一位故人的,如今也只能是物歸原主而已,你就這樣說吧?!碧K染望向她,有些感嘆的說道。
所有的感情只能隨著時間埋葬,誰也不會有人知道一個叫江研的女人,曾愛過一個男人,他叫薛城,即使這個男人不愛她,即使過了二十年,這二十年只有寥寥數語,疏離,客套,甚至都沒有見過幾面
可當她知道他病入膏肓,需要一味救命藥材的時候,明知希望渺茫,還是義務反顧的踏上征程,并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只是這些,誰都不會知道了,時間所改變的,最后都無疾而終。
“接下來要去哪里,小姐?”千羽看向蘇染,這幾天追殺她們的人不少,小姐和她一路向南,已經過了十多日。
“找秦風?!碧K染和她走在人群中,這里人群熙熙攘攘,商販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個位置不是去仙靈閣的。”千羽說道。
“蟬聯賽還有七天就要開始了,每隔十年舉辦一次,選拔各宗族的少年英才,他一定會來參加,而這個月華鎮是仙靈閣到金玉臺的必經之路,以他的性子,不打無準備的仗,必會提早三四天,也會料到我會在這等他,我們找個客棧吧。”蘇染和她邊說邊走。
“為什么不去金玉臺等他,這樣不是更方便嗎?”千羽說道。
“去金玉臺的都是各世家和有名望的家族,而我和你,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蘇染說道:“還有,這里離宋冬暖的家比較近,我有事要做?!?
蘇染剛住進客站,一個小二就把一封信遞給了她,蘇打開信件,上面的字清晰秀逸,明早我找人來接你,笙笙流云閣二樓503見。
看來她選的客棧還不錯,以兩人對對方的了解程度,知道她不會選人太多的客棧,而且要去宋冬暖家,所以客棧不會離太遠,進客棧的時候又刻意將流光紫金玉手環帶出來。
而這家客棧人確實少,其實并沒有人,就像是刻意為她準備的,最主要的是整個客棧都流露出一股邪氣,她對符咒零邪之類的也有涉獵,不過很少,也只能是感覺出來。
其實也沒什么好意外的,仙靈閣作為第一馭獸世家,本就擅長靈符和丹藥,這里的邪氣或許就與之有關,或許秦風就在這里也不一定。
蘇染聽說最近仙靈閣動靜極大,先是出動百只精品靈獸,先后***湖十惡,又是聯和四大世家,去了死海之淵,收服滄海惡龍,又是內部舉行的選拔賽,甚至雇傭兵任務,宗門之人遍布各地,一時出盡了風頭。
現在蟬聯賽即將開始,少不得有人恨的牙癢癢,槍打出頭鳥,這靶子豎的,其實秦風以前的風格并不是這樣,最擅長徐徐圖之,蟄伏,隱藏,出奇不易,十年的隱忍,要不他爹也不可能這么快就被他取而帶之。
不過要是蘇染處在他現在這個位置,只會做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仙靈閣兩月間換了三個宗主,況且秦風剛開始又是暴力鎮壓,很容易人心就會渙散,這所有的舉動,包括內部選拔賽,都極力于提升宗門內部的向心力,凝聚力,同時提升士氣,為這次蟬聯賽打好準備,眾志成城。
而所謂的槍打出頭鳥,在實力面前一切都是虛的,他十年的蟄伏,就是為了這一刻,他就是要造勢,通過蟬聯賽,把仙靈閣抬到一個新高度,名動天下。
不過小挫折是難免的,年輕弟子難免自傲,怎樣把握好這個度,既要保持高昂士氣,又不能過分自滿,是把這個難題交給她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選了個自己不擅長的事,其實這事簡單,無非就是挑釁,還必須要張狂,起碼要表現出足夠的狂妄,激起民憤,然后被群起而攻之,然后及時撤退就好了。
這事她好久沒做了,十歲做過一次,但也不是這種事,是圣光族那嫡小姐挑釁她,無緣無故,罵她是野孩子,蠢貨,什么的,各種話,當時她挺不服氣的,誰是蠢貨,她當時就想,她比那圣光族的小姐聰明多了,到后面沒忍住,一腳踹了上去,直接把那小姐踹翻了,然后就是各種混戰,那圣光族小姐都有暗衛之類的,武功都比較高,然后就是暗衛打她,她打那嫡小姐,雖然沒打幾下就被拉開了,但都是哪疼往哪打,下手可狠,然后那嫡小姐躺了三天,她被關著躺了半個月。
果然還是悄悄使手段好,不用傷及自身,后面那小姐被她整的三天五天受罰,偏偏還不知道是誰整她的,她也會懷疑自己,所以自己都是一環扣一環的,她最后作什么都是錯,到后面再也不敢惹她了。
所以向和那嫡小姐打架這種事她也沒有做過,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得不償失,這應該就是俗稱的心眼多,又或許是有心機,城府深,其實已經不在意了。
至于挑釁,別人不挑釁她就很好了,她又挑釁什么,自己的事就夠多了,還去平白惹那煩心事。
輸贏,更不用說了,或許更在意的是過程,每個人武功招式不可能沒有破綻,也不可能沒有可取的地方,敗了,就吸取教訓,多多努力,贏了,也沒有什么可驕傲的,這么多年一路走來,敗跡很少,但不是沒有。
就她跟那個男人來說,多數時候她都處于劣勢,幾乎沒有贏過,她拼命想贏,還都是他逼得,他很喜歡貓捉老鼠的游戲,又或許是獵物垂死前的掙扎,睿智,冷靜,武功高強,心狠,但同時又自負,桀驁,殘忍,當時她十五歲,而他年僅二十,就已經達到了她一生無法企及的高度,要說他當時的武功負手就能滅了這天下,可他自負的策劃一件件事,讓各大門派自相殘殺,殺人不費一兵一卒,將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冷漠的看著紅塵,將所有人當做棋子,殘忍的玩著游戲。
生殺只在一瞬間,他擅長的是讓人生不如死。
至今還記得那冷漠桀驁的眼神:“你想死嗎?我會讓你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
“這把刀不夠鋒利,換一把。”
“喜歡賭嗎?就賭這條命吧,賭注總是要大一點才有趣?!?
“叫我的名字,你配嗎?誰給你的資格。”
“聽說你對我不服,當著我的面說一句我聽聽。”
那種狂傲是骨子里透出來的,但是也卻是令人討厭,一樣的狠角色,到底是沾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