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中充斥著大量的天元地氣,這些天元地氣是上天給予我們的恩賜,是我們能夠感應天地,施展神通法術的基礎。”
“但天元地氣卻不能直接使用,需要在丹田內轉化為真氣才能用以施展神通或是操控法寶。而將天元地氣轉化為真氣的途徑,就是所謂的‘功法’了。”
從村子出發已經三天了,考慮到虎子還只是個孩子,不能長途跋涉。
于是白長平從周縣雇了輛馬車前往御州城,此時馬車平穩地飛馳在寬闊的官路上。
馬車內,白長平正在給虎子講解修行的入門知識。
“‘功法’不止有轉化真氣這一個用途,它最重要的作用還是澆灌你的靈根。”
虎子正襟危坐,不住地點頭,“靈根”這一說法,在前幾日的旅途中他已經聽白長平講述明白了。
所謂“靈根”就是丹田內的一顆種子,它深埋在修行之人的丹田中。
一個人能不能修行最關鍵的便是有沒有“靈根”。
白長平冥想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過了一會,他繼續道:
“這修士之所以有‘天,地,玄,黃’之分,就是因為他們丹田所能容納的真氣不同,若是說黃階修士的丹田僅能裝一缸水,那玄階修士便能容納一個池塘!”
“是什么決定修士丹田的大小?是高矮胖瘦嗎?當然不是,是丹田內靈根的茁壯程度。”
白長平有聲有色地給虎子講著,其實心里慌得要命,自己快忘詞了!剛才黃袍怎么說的來著??
“有的人丹田里的靈根只是剛冒出嫩芽的幼苗,而有的人丹田中卻有一棵參天大樹,這丹田能容納的真氣數目必然有所不同!”
趁著虎子皺著眉頭去理解的功夫,白長平迅速內視,竄進了自己的識海中。
黃袍正在等著他。
“讓靈根從幼苗……”
黃袍語速極快地講著,白長平緊張的點點頭,能記多少記多少,然后飛速解除內視,給虎子繼續裝教書先生去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居然也有落得給小牛犢講課的一天?”
不遠處,黑袍躺在光團里,翹著二郎腿,悠哉游哉地控制著光團在這方識海上飄蕩著。
每當白長平離開,他便出言嘲諷黃袍,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反正誰也出不去這團光。
黃袍平心靜氣,也不動怒,只是淡淡的回道:
“以掌門之資質,早晚有一天咱們會出去的,希望到時你還能這般嘴硬。”
黑袍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般,在光團中翻身而起,大喝:
“他不是掌門!不是!”
黃袍嘆了口氣,似乎也是不愿相信,但還是說道:“白少凡已經死了,他就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黑袍,少凡真的已經死了……”
“滾!”黑袍大叫著,眼神中凝聚著殺意,周圍黑光大作。
在他氣勢凝聚到了極點,馬上就要爆發時,他卻咬了咬牙,重重地哼了一聲,操控著光團飄向遠處。
“以后不準再提他是掌門這件事,我不承認!”
黃袍看著他落寞的身影,有些不忍心,也許自己說的確實過火了點。前任掌門的死對他們兩個打擊都很大,尤其是重感情的黑袍,一度萎靡不振,精神錯亂。
雖說是不該這樣戳他痛楚的。
但……
現在自己清靜多了。
黃袍冰山般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他還是這樣,脾氣暴躁但性格單純。
非常的好騙!
識海外,白長平故作高深地繼續為虎子傳道授業解惑。
“讓靈根從幼苗長成大樹的方法,就是通過功法修煉真氣。”
“等到真氣把丹田補充滿,那此時若是再繼續煉化天元地氣,這多出來的真氣就會被功法轉化,變成最純凈的靈氣。”
“靈氣被靈根吸收,靈根就會慢慢的長大,年復一年,最終長成參天大樹,這就是修士所謂的修行之路了。”
虎子恍然大悟,茅塞頓開,一臉憧憬地望著白長平。
白長平閉著雙眼,微微仰頭,一副高人的模樣。其實他右眼悄咪咪地睜開了一道縫隙,欣賞著虎子的表情。
為人師表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爽快!
自己與這個世界打交道了十八年,第一次享受著當先生的快感。
白長平覺得自己要飄飄欲仙了。
這時,馬車緩緩減速,車夫將門簾挑開一道縫,恭敬地說道:
“公子,青石縣城到了,城門口要例行檢查,提前跟您說一聲。”
“有勞了。”白長平伸個懶腰,結束了短暫的講師體驗,將門簾拉開別好,打量著眼前的青石縣城。
他的目光游走在斑駁的城墻、坑洼的石板路上,最后望向了城門前。
城門口人來人往,官兵一個個檢查著通關文牒,以防有歹人混進城去。
車夫經常來往各個縣城,干這一行的都有專門的憑證,此時早早地便已經準備好了。
車夫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矮小精壯,一頭短發像鋼針似的立在頭頂,身上穿著厚棉襖,皮膚黝黑,一看就是經常的被風吹日曬。
他身旁跟著個豆蔻少女,包著頭巾,一雙眼睛又黑又亮,雙腮被冷風吹的通紅,此時正縮在自己父親身邊悄悄地打量著車廂里的白公子。
“這人長得真俊俏。”少女心里想著,比那些唱戲的小生還要白凈,卻也不失了男人的剛毅。
想著想著,少女的臉龐更紅了。
前面還有不少等著盤查的百姓,一時半會輪不到一行人。
趁著這閑工夫,車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白長平開口了。
“公子,咱今個能不能尋一家好點的住處?昨晚那家,先不說住的如何,我跟我家姑娘天天跑,也習慣了。但連個拴馬的地方都沒有,這馬車若是丟了,那我們父女的生路可就斷了啊。”
望著車夫一臉尷尬,硬著頭皮前來交涉,白長平也有些窘迫。
自己是真的窮,沒多少銀子了。
雇這輛馬車已是捉襟見肘,還要包著路上的住宿,白長平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叔叔,我出門的時候,爹娘給了盤纏。”
虎子拉了拉白長平的衣角,又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荷包,示意自己有錢。
白長平一陣大喜:“這怎么好意思呢?”
手指頭卻是管不住的搓著。
虎子了然,掏出幾兩碎銀悄悄遞到白長平手中。
“咳,你放心,今夜咱們尋個能停馬車的客棧。”
“好嘞,好嘞!”車夫眉開眼笑,自己終于不用擔心會丟了馬匹了,幸虧公子是個有善心的雇主。
那些刁鉆摳門的有錢老爺自己見多了。
“誒,這進城需要銀子嗎?”
白長平叫住了準備下車牽馬的車夫。
“回公子的話,青石縣城還好,普通的文牒只要五十枚銅錢,若是從別洲來的旅人,連五十銅錢都是不用的。”
進城還要錢!
白長平一陣心碎,好在五十銅錢也不多。
不會從御州城坐那跨海山舟也要銀子吧?白長平突然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
自己忘了算路費,從這到“天原關”至少還要走三個大洲。沒錢連跨洲旅行都做不到,更不要說進關了。
得想辦法搞錢啊。
白長平一陣頭痛。
這座天下被一堵高聳入云的城墻分成了兩個部分:被城墻包圍的關內上家,和關外被大金王朝統治的“幽云十六洲”。
聽名字便知道,這關內的上家無形之中便比關外人高人一等。具體是什么原因,就只有大金王朝和一些仙門大宗知曉了。
而江湖人口中的“進關”一詞,則來源于這雄偉城墻的大門叫“天原關”。
天原關是進出城墻的必經之路,就橫在火桑洲的大地上。
因此火桑洲就是白長平這次江湖游歷的目的地了,他要進入天原關,去往關內的世界。
因為他的身上背負著一個的希望。
白長平神游太虛,胡思亂想著,一道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
“你,文牒拿出來,交銅錢五十枚,那個,小孩應該不收錢。”
說話的是一位年輕的官兵,看樣子是剛干這一行不久,還有些生疏。
他有些不確定,向旁邊一個比較年長的官兵問道。
“師父,這個年紀的小孩是不收錢對吧?”
他師父胡子修剪的十分整齊,濃眉大眼,說話甕聲甕氣的。
“什么叫應該?怎么教你的?記住了,十五歲以下的都不收錢,沒文牒怎么蓋章收錢?”
“喲,車子李,又拉客呢?”
濃眉大眼的官兵沖著車夫打了個招呼,親自拿過憑證給蓋了個章。
“你也不容易,這回不收你錢了,過吧。”
車夫一臉感激,連忙作揖道謝。
“哎呦,麻煩孫頭了,孫頭您可真是個大善人啊。”
另一邊挨了一頓訓的年輕官兵有些委屈,出聲催促著白長平道:
“看什么看,快點的,文牒拿出來。”
白長平很是尷尬,自己一直在長安城待著,好像沒辦過文牒這個東西!
“我沒文牒,這個成么?”
白長平一臉窘相,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遞給官兵看。
“這是個啥?沒文牒不準進!”
年輕官兵有點惱火,自己上崗以來還第一次碰見沒文牒就想進城的。
旁邊跟車夫閑聊的孫頭剛想問怎么還吵上了,這一回頭,眼睛就長在這個玉佩上了。
“仙……仙師佩!您,您,您是仙師?”
孫頭震驚的都結巴了。
這玉佩原來叫仙師佩啊,白長平想著,看樣奉華還有點良心,給了自己個好東西。
“我是修士。”白長平也不隱瞞。
“喲!青天大老爺!您請進,仙師進城那是我們小縣城的榮幸啊!”
孫頭戰戰兢兢地拉著徒弟給白長平鞠躬行禮。
徒弟人都傻了。
自己剛才居然對著仙師大聲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