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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催城的預示

陸梵舟注視著門口的人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在確認對方并無敵意后,他若無其事地扭起了第一顆紐扣。

“你這是要睡了?”穆戰內心的驚愕并非一點半點,他實在無法想象還有人能在這種環境下安然臥榻。陸梵舟不愧為陸梵舟,盡管站在敵對立場,他仍舊對此人心存敬畏。

“睡不著。”陸梵舟抬起頭掃了一眼那盞光線慘白的大燈。

“你離開暗星社多久了?對現狀了解多少?”穆戰關上門,靠在墻邊,他的臉色看起來并不好。

“我只知道,暗星社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像天狗或者心月狐那樣的星象之力了。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像你一樣能夠感知星象、但無法釋放牽引之力的人。”陸梵舟語氣低緩,似是在訴說著久遠的過往。

身為暗星,仿佛已經是他上輩子的事。

“你待在這里暫時是安全的,這里是龍宿大學17號樓的廢棄倉庫,原本用來存放試驗器具的地方,陳嘯并不知道你就藏在他的眼皮底下。還有……暗星社一直在尋找勾陳的蹤跡,據說他帶著催城離開了暗星社,那人是不是你?”

“穆戰……”陸梵舟頓了頓,“把我的傘還回來。”

“它確實在我這里,但我不能給你。”穆戰面容嚴肅,“心月狐一直在找催城,我和劉灼制定了長久的計劃,利用催城引出心月狐。”

“你倆一直在里應外合?”

“原本這個計劃只有我倆知道,但后來冷燮也猜到了……”穆戰有些尷尬地應道。

“那我是第四個?”

穆戰一時無語,只有點頭的份。看來他和劉灼演技再好,也抵不過身周這些比狐貍還精的聰明人。

“我原本可以殺了你,然后把它交給陳嘯,這就是我的任務。但我并不想在這種狀況下殺掉我敬仰的對手,那不是兵者之間的較量,那是屠戮。”穆戰眼神堅毅,猶如臨行的武士說出了豪情壯志的餞言。

“除了你,還有別人知道關于那把傘的事么?”

“別人……只有謝恒光知道,他是謝家人,他對催城是有所了解的,不過他已經帶著秘密長眠九泉了,是你親自動的手。”

陸梵舟神色微動,垂下頭低聲道,“不是我殺的……”

“那是誰?”

“是那把矛所帶來的詛咒。”

“你受它影響了……”穆戰眼中浮起疑慮之色,“你讓我如何放心把它還給你?”

陸梵舟抬起眼,眼中浮動著寒光,“那我恐怕也無法再相信你了,穆戰。”

“你好像搞錯了一點,身為暗星社的骨干成員,你居然帶著催城叛逃,是我沒法相信你。”穆戰搖著頭苦笑。

“催城不屬于我,也不可能屬于暗星社。”說罷陸梵舟開始閉目養神。

一陣靜默過后,穆戰皺起眉,退出了房間。他并不了解陸梵舟,但偶爾也從劉灼口中聽說過一些傳聞,這家伙果然古怪,連說話都不知道怎么修飾語言。

林霜倚的生命里有無數場雨,但沒有哪一場雨,能把她帶回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她像是追逐著太陽的夸父,在黑夜中追尋著不可得的光芒。

風雨交錯,天地被蒼茫水霧籠罩,雨水侵蝕著這座城市冰冷生銹的骨骼。龍宿大學近在眼前,往日里十分鐘便到得了的路程,此刻卻因為大雨的阻隔而變得無比漫長。

林霜倚踉蹌了一下,手中的雨傘順著風勢往高處飛去,她抓不住傘柄,一下子跌坐在了雨地里。

一輛白色私家車停在了她的身邊,司機打開車門,撐起傘走到林霜倚身邊,彎下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林霜倚仰起頭看了一眼,男子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視線中滿含關切之意,并對她示以微笑,遞給她一張紙巾。林霜倚在男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對方看起來大約三十上下,笑容干凈而明朗,穿著打扮皆顯得斯文儒雅。林霜倚定下神來打量了幾眼,發現他有些眼熟,似乎是龍宿大學的某位教授,她或許上過他的公開課。

“你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學校嗎?”男子問道,“我正好要回去拿一份資料,順便送你過去吧。”

林霜倚滿懷感激,連聲向男子道謝。男子打開車門,笑著示意她上車。林霜倚鉆進車里,一股淡淡的香味溢出,很快便消散在了空氣中。

那股香氣幾乎淡到無法察覺,但卻若有若無地縈繞在林霜倚的鼻腔間,車內的環境讓她感到十分舒適,她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后視鏡上垂掛的香包上。

“桂花開了,我摘了一點,做成香袋放在車里。”男子道。

“已經開了啊……”林霜倚感慨了一聲,她還未察覺到秋風已經悄然入駐了龍宿市。

“是啊,但還不是旺盛期,咱們學校里的桂花開得很早。”男子的語氣始終給人一種清冽的感覺。

“香包里只有桂花嗎?好像還有其他的香味……我很喜歡這種味道。”

男子抿唇一笑,“我有秘制的配方,一般不傳給他人。你喜歡這個香袋的話,我可以把它送給你,當做是我們在這樣的天氣里偶然相遇的一個見證吧。”

“不用了,謝謝教授。”林霜倚嘴角浮起淡淡笑意,注視著眼前的教學樓道,“教授,放我在這兒下車就可以了,我要去前面的17號樓。”

“慢走,路上小心些,回去后記得沖個熱水澡,別感冒了。”男子扭過頭注視著后座上的林霜倚走出車門,忽而問道,“你是紫微星社的社長林霜倚嗎?”

“是的,教授,您認得我?”林霜倚心底暗暗吃驚,與此同時,教授的關懷讓她感覺到一陣暖意。

“我叫溫啟。”男子笑道,“你們社團舉辦的國學競賽,我對此很感興趣。”

林霜倚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隨即向溫啟揮手道別,轉身鉆進了雨幕中。

已是深夜,教學樓內早已空無一人,林霜倚摸索著打開手機照明。“滴答滴答”的滴水聲自墻角傳來,水跡沿著管道淌落,流淌的水流蜿蜒到了林霜倚的腳邊。

林霜倚并不了解地下室的照明系統,她只能摸索著前進,驚異于這地下空間內竟別有一番天地。來17號樓上課的大多是些理科學院上課的學生,這地下室大多堆積著廢舊的實驗用器材,平日里無人問津,鮮有人會想起教學樓下方的這一方天地。

預見的景象依舊在腦海中徘徊著,陸梵舟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段聲響都是那么的清晰,林霜倚胸中忽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欲望,她要找到這個人。如果找不到他,還有誰會發現他的失蹤呢?

她誤打誤撞地為陸梵舟打開了一扇門,接受了陸梵舟的同居,就好像是擁抱了一縷清晨照進自己臥房的陽光,她并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它溜走。

林霜倚的腦袋里一片混亂,那些理不清的思緒卻忽然在某個瞬間憑空消失得一干二凈。她怔怔地望著眼前一扇扇緊閉的門,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手電的光,將門一扇一扇地打開,探頭往里面望去,空氣里帶著霉變的味道,這些不見天日的陳舊器材讓林霜倚想起了童話故事里被遺忘的錫兵,而她要在這一片廢墟之中尋得一件珍寶。

不知從何處刮起的風穿過靜謐無聲的長廊,輕輕地撩撥著她的劉海。房間都是空的,林霜倚走到通道盡頭,面對最后一扇緊閉的房門,停下了腳步。

空氣里忽然浮現出朦朧的霧色,水管上淌落的水跡忽然放慢了速度。林霜倚感到一陣蝕骨的寒意自腳底傳來,低頭瞧去,驚異于墻角的水跡竟已經凝結為冰。

溫度下降得極快,緊貼著皮膚的衣裙像是包裹著身體的冰袋,林霜倚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她搓了下手,呵出一口白氣,伸出手捶了捶鐵門。

“陸梵舟,你在里面嗎?”林霜倚幾乎快被凍得發不出聲音來,她很快便抽回了手,又來回搓了兩下手掌。

這樣的溫度并不尋常。現如今林霜倚已經習慣于將種種怪異現象與星象牽引力聯系在一起,這對于一個堅持無神論的理性主義者來說毫無疑問是離開地球表面飛向宇宙的一大步。

林霜倚忍不住又打了個寒噤,咬著牙繼續捶門。

這種設定真夠坑爹的。林霜倚心想,她闖過了無數道關卡,清理了那么多路障,見識了那么多空空如也的潘多拉魔盒,非要打開最后一個寶箱才能獲得禮物?她林霜倚以后要是再玩這種游戲就不姓林!

林霜倚長吐了一口氣,繼而提氣運功,臉上掛起“老娘今天就是要英雄救美”的壯烈表情,抬腳踹門。

地下空間內傳來沉悶厚重的回響,像是隆隆的雷聲滾過大地。靜默片刻,林霜倚準備再度發力,就在此時,門后忽然傳來一下一下、極有規律的叩擊聲。

這是什么意思?林霜倚貼著鐵門側耳聆聽,那敲擊聲很快便停止了。摩斯密碼么?林霜倚心道,她可完全不懂這種高深學問,陸梵舟又是怎么懂的,這家伙的腦袋里到底裝了多少冷僻知識?

林霜倚試著記憶了一遍那敲擊聲,她忽然發現這極有規律的敲擊很像是某首歌的旋律,可她卻一時想不起來了。陸梵舟毫無疑問是懂音律的,從他房內的吉他和樂譜就能看出端倪。但這敲擊聲究竟代表何意?難道這家伙還有閑情逸致想要為自己彈奏一曲么?

林霜倚摒棄了腦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雜念,專注于思索如何打開鐵門,就在她打算抬腳使出第二踢時,有人輕輕地按了按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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