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珍來到里屋后，看著女兒爬在書桌上輕泣著，不由得一陣心疼，只好邁著步子走到跟前，雙手放在靳紅袖的雙肩上，柔聲說：“袖兒別傷心了，你同學還在外面呢！讓人家看了多笑話！”。

“媽！”，靳紅袖聽著母親的話一下子撲在王素珍懷里，放聲哭了起來。

王素珍抱著女兒，輕拍著她的后背，知道其心里委屈，便什么都不說，就這樣安慰著，過了一會，聽著靳紅袖哭聲漸小，王素珍扶著女兒的雙肩推離自己的身體，看著那張楚楚動人，梨花帶雨的精致小臉，調侃著說道：“哭的像個花貓似的，這眼淚呀！人一輩子也流不了多少，以后想哭了，媽給你拿個碗接著，留個紀念！”。

“媽！你也欺負我！”，靳紅袖一聲嬌嗔，嘟著嘴轉過頭去，擦著眼淚，不讓王素珍看。

王素珍微笑著看到女兒跟自己耍性子，想必是心里舒服些了，便拉著女兒的手，說道：“來！過來和媽說說話！”。

靳紅袖便任由母親拉著手來到床沿上坐下，王素珍柔聲道：“袖兒！如今你都長成大姑娘了，有些事情不能想說就說，有些事情不能想做就做！”。

“媽！您說的這些我都懂，可你聽聽我爸說的那些話，難道我的以后的生活就是一個籌碼，來換取他將來的榮華富貴嗎？”，靳紅袖氣呼呼地說道。

“你爸他就是那樣性子的人！你也知道，但他畢竟是你父親，今天又有客人，你當外人的面說他貪圖名利，趨炎附勢，舍了他的面子不說，也不是打了自己家的臉嗎？”，王素珍語重心長地說道。

靳紅袖聽著母親的話一時間沉默不語，確實自己當著杜梓江他們的面說父親有失體統，那個時候自己的情緒比較激動，所以也沒顧及那么多，現在心里不由得后悔。

王素珍看著女兒沉默不語，便又開說道：“好啦！事情也過去了，就不要多想了！我看你那兩個同學也是落落大方的人，倒也不會往心里去的，待會兒和我出去給你父親陪個不是，也就好了！”。

“我才不去呢！”

“看看又使性子了！你那嘴上都能掛個油瓶了，欸！你這性子倒是和媽年輕時候一樣！”，王素珍看著女兒回憶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

“媽！這么說您年輕時也愛耍性子唄！”，靳紅袖調皮著問道。

“你呀！沒大沒小的，怪不得你爸要打你呢！該打！”，王素珍輕輕地拍打了靳紅袖的頭。

“哎呀！好痛！”

“我又沒用勁兒！你難不成是紙糊的？”

“才不是呢！對了！媽！你和我講講您年輕時候的事唄！”，靳紅袖饒有興趣地說道。

“完了再講吧！外面還有客人吶！”

“哎呀！您就講一小段！”，靳紅袖搖著母親的胳膊撒嬌道。

“那好！不過說好了！講完咱們就一起出去！”，王素珍看著女兒這般無奈道。

“嗯！好吧！為了媽媽的故事啊！就勉強犧牲一下！”

王素珍聽著這話，用食指戳了一下靳紅袖的頭，沒好氣道：“你個小東西！”

“哎呀！媽你快說說唄！”

王素珍深吸一口氣，看著窗外濃濃的夜色，緩緩地講道：“當時我和你也是一樣大，你外公家里只有我一個女兒，你外公比較喜歡男孩子，所以看著你兩個舅舅要比看著媽親近，當時你外公家也不算富裕，養著三個孩子壓力比較大，媽又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你外公就隔三差五地催促我去相親，來登門拜訪的小伙子都要蹬斷了門檻，可媽沒一個看上的，就這樣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你外公就給我許下了一門婚事，對方家很有錢，送來不少的彩禮，就等著到了良辰吉日把我娶過門，媽當時也和你外公吵過，鬧過，可始終拗不過你外公。”

“后來呢？”，靳紅袖聽著入神，急忙問道。

“后來！媽便借著一個風高夜黑的晚上跑了！”

“哇！媽您膽子真大！”

王素珍笑笑摸著女兒的頭說道：“膽子不大！那就要嫁過去！也就遇不到你父親！現在也就沒有你了！”。

“媽！您接著說！”

“跑了以后，就四處流浪，你外公就到處找我，最后媽還是被找回去了，你外公怕我再想不開，便退了人家彩禮，我慢慢也想通了，之后又遇到了你父親，雖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如意，但你父親也算個秀才有些才氣，便嫁了過去，后來就有了你，你父親其實也想要個男孩子的，可是諸多原因也沒要，他其實也挺不容易的，獨自一個人來了杭州打拼這么多年，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所以你也要多多體諒你父親！”，王素珍這一番話娓娓道來，觸動了靳紅袖的心靈深處，讓靳紅袖覺得人生其實有很多事情比較無奈，將來的打算或許是一種善變的因素，真到了那一步或許就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了。

“好啦！故事也講完了！我們去吃飯吧！”，王素珍看著女兒若有所思的樣子提醒道。

“嗯！”，靳紅袖應了一聲便和母親向餐廳走去，到了餐廳后看著杜梓江三人正推杯換盞，有笑有說的，每個人臉上都紅彤彤一片，桌上放著兩瓶空茅臺，又放著一壇酒館打包的黃酒，顯然是喝了不少。

靳大宏見夫人和女兒都走了出來，便瞇著眼睛含含糊糊地說：“袖兒你進去那么長時間了，太不懂規矩了！剛才杜賢侄已經為你說了不少好話！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有那么小氣，就原諒你了！但是你可要謝謝人家梓江！快過來敬一杯酒！以示感謝！”。

靳紅袖聽著父親的話有些皺眉頭，不過倒也有些心寬，沒想到這進去一會，杜梓江倒是幫自己說了話，正好父親也喝好了，那事兒便過去了。

杜梓江此時也喝的有些暈暈乎乎，不過頭腦還是清醒的，立馬站起身來禮貌地說：“阿姨！紅袖！你們快坐！趕緊吃飯吧！再不吃，飯就有些涼了！”。

“好！梓江你們也坐下！剛才的事兒謝謝你了！袖兒！來敬你們同學一杯！”，王素珍一邊回著話一邊用胳膊肘推了推女兒。

靳紅袖順應著母親便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雙手拿起酒杯說道：“梓江！家國！對不起！剛才的事讓你們見笑了！我敬你們一杯！”

“剛才什么事兒？我怎么不記得了！家國你記得嗎？”，杜梓江走到康家國身邊用腳踢踢康家國。

康家國感到杜梓江踢自己便說道：“啊！剛才？剛才什么事兒，我不知道??！”。

“紅袖！你看我們也喝多了！剛才我和家國以為你去廚房給我們做好吃的了，現在既然你敬酒，那我們現在就喝酒！”，杜梓江說罷伸過杯子和靳紅袖輕輕一碰便仰頭喝了個精光。

康家國也是學著杜梓江一口氣喝了個精光，不過康家國平時不怎么喝酒，今天也喝了不少，這一杯下去，感覺肚子里翻江倒海，要是周圍沒人，早就跑出去吐了。

杜梓江看在眼里，連忙遞過去一杯茶水說道：“家國來喝一口緩緩！”。

康家國看著杜梓江遞過來的茶水，感激著給杜梓江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便拿起來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