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高興的事兒，就是高一的校服終于趕在朗誦大賽前發了，大家可以統一著裝上臺表演了。

高一的校服，是藍黑色。上衣外套是棒球服，黑色和藍色拼接，藍色比高三的淺又比高二的深。褲子是黑色的，外側還帶了三道白杠。

這三道白杠深得同學們的歡心，袁浩說：“這個白杠，顯得小爺的腿又長又直嘿!”

袁浩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但長和直是滿足不了他們的，他們還要求瘦。

校服剛發下來，褲子很肥大，幾乎所有人都帶著校服褲去了對面街里的裁縫鋪，讓老板阿姨給自己修得合身又顯瘦。

黎江江說：“學校附近的裁縫鋪，估計都是每年掙一波修校服褲子的錢。”

周菲說：“沒錯。”

“大家都穿上校服感覺特別好，就像從雜牌軍一躍成為了正規軍哈哈哈。”黎江江覺得自己比喻得非常恰當。

周菲贊同地點頭。

校服的好處極多極多，比如不怕臟不怕磨，以后體育課就舍得隨意往地上坐著躺著了。比如不用每天煩惱穿什么，節省很多時間，用來去煩惱晚飯吃什么。

“江兒，你和韓靖的節目，也穿校服？”周菲問。

“我媽給我準備了條裙子，我本來不打算穿的，太隆重了。”黎江江說：“但韓靖說他準備了套西裝，我就只好也配合他啦。”

“哇哦，那效果也太好了吧！”周菲贊嘆道：“禮服、西裝、鋼琴、小提琴，相當地高端大氣上檔次啊！”

“是的，低調奢華有內涵!”黎江江附和道。

表演當天，黎江江和韓靖的確沒有辜負周菲的贊美。

當幕布打開，聚光燈打在兩個人身上，全場都驚嘆。

韓靖穿著西裝，打了領結，坐在鋼琴前，露給觀眾好看的側臉。黎江江穿著鵝黃色的連衣裙，站在韓靖的后面，正對著觀眾。

今天學校允許大家帶手機，底下頓時都是閃光燈。

鋼琴聲流暢地滑出來，過了一會兒，小提琴的聲音也響起。

江黎川在前排的教師席上，就在舞臺下面，能清楚地看到黎江江。他舉著手機錄著，眼睛看著舞臺上的黎江江，嘴角掛著一抹笑。

旁邊一個班主任湊過來說：“小江，你們班的學生吧，看你笑得這么得意。”

江黎川這才發現自己是笑著的。

輕咳了一聲，說：“嗯，我們班的。”

我的妹妹。

江黎川第一次看見黎江江這么耀眼地站在舞臺上。

驕傲、優雅。

江黎川眼神溫柔地看著臺上，忽然看到了韓靖。

如果沒有這個人，就更好了。

江黎川眼神暗了暗，看向手機里的畫面，把鏡頭放大，只裝下黎江江，把韓靖隔離出鏡頭。

“欸，怎么只錄姑娘？”旁邊的老師發現了江黎川的動作，說：“那小子也好看，都錄上，不然學生說你偏心。”

江黎川說：“不礙事，那個不是我們班的。”

讓他班主任錄去。

雖然江黎川把韓靖給驅逐出了鏡頭，但其他人是把兩人都裝進了鏡頭里的，留下了很多照片和視頻。

袁浩和周菲也舉著手機錄，袁浩和江黎川再次不謀而合，鏡頭只卡住黎江江一個人。

演奏到尾聲，周菲對袁浩說：“你接著錄啊，我去接她。”

周菲拎著黎江江的校服，再過兩個節目，就是他們班的朗誦了，周菲跑到更衣室，等黎江江過來換上校服。

周菲聽見外面雷鳴般地掌聲，跟著鼓了鼓掌，然后就見黎江江提著裙擺拿著琴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不急不急，還有倆節目呢，不慌。”周菲接過小提琴，把衣服遞給黎江江，然后把小提琴放回琴包里安置好。

“菲，幫我拉一下拉鏈。”黎江江反伸著手，夠不著后背的拉鏈。

周菲過去幫她拉開，看見她粉色的內衣，笑著說：“你的全是粉色？我就沒見過其他顏色。”

黎江江邊穿衣服邊說：“我也不知道我的倆媽對粉色有什么執念，全是這色兒。回頭我得提個意見，我要穿性感黑色。”

周菲哈哈大笑，說：“你這大小，啥顏色都不性感吧？”

“土鱉。”黎江江坐到凳子上穿褲子，嫌棄地瞥了周菲一眼：“貧乳才性感，懂不懂啊？一點兒都不了解國際流行趨勢，嘖嘖，你得跟著爺我混，爺帶你見世面。”

周菲笑得直搖頭，說：“別貧了，趕緊走吧，這個舞蹈節目快完了，咱班得去候場了。”

倆人趕到舞臺側候場的地方，班里的同學已經按照入場的隊形站好了。

江黎川正小聲對大家說：“別緊張，按排練的時候發揮就好。”

大家都繃著小臉兒嚴肅地點頭。

江黎川見狀就知道大家還是有點兒緊張的。

周菲說：“別慌，小場面。”

大家輕笑了幾聲，聽見主持人報幕了。

江黎川叮囑了最后一句：“上臺子的時候小心，尤其最后一排，互相扶著點，別摔著。”

他們上臺后還要再站上階梯臺子，最后一階后面是沒有遮擋的，不小心往后一靠就會摔下去。每到江黎川叮囑大家的時候，黎江江就會覺得世界的奇幻。以前那么一個沉默少語，開口說兩句也是欠打類型的人，現在居然能像老媽子一樣叮囑來叮囑去。

黎江江就是最后一排最邊上的，所以是最后一個上臺。

江黎川拉住黎江江的胳膊，低頭耳語了一句：“小心，加油。”

然后松開黎江江的胳膊，讓她上臺。

站到臺子上后，黎江江覺得有些飄忽，像踩在云上，耳朵很熱，腦子里有些亂，全是江黎川剛才說的那四個字。

黎江江覺得自己簡直太奇怪啦。

直到音樂響起，過了前奏，她下意識地和大家一起唱出“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才回過神來。

一曲《雨霖鈴》唱完，幕布合上，扮演蘇軾的和客的同學把校服一脫，里面就是布衣長衫，又戴上東坡巾，粘上胡子。陳思琪把也迅速脫了校服露出旗袍。老羅和江黎川迅速把古箏抬了上來。

不到半分鐘，幕布重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