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吊唁伍相
- 諜春秋
- 瀟瀟若溪
- 2080字
- 2022-04-18 17:11:25
“殿下,”被離紅著一雙眼睛回道:“大王聽說大人囑咐我們在他死后,把他的頭掛在東門,讓他看著吳國滅亡,很是氣惱。盛怒之下,派人把大人的尸體取走了。”
“什么?!”姬友剛說完,冷夜從外面走進來,臉色凝重,似乎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欲言又止,姬友道:“說!”
冷夜跪在地上,顫抖著說:“大王把伍相的尸體扔到江中了,還,還把他的頭割下來掛在了高樓上。”
一股怒火從姬友心中升起,他剛剛才勉強接受了老師的死亡。如今的事讓他難以壓制,他像一頭即將發怒的雄獅,恨不得立刻沖出去。
云溪拉住了他,喊道:“殿下冷靜啊!”
被離帶著家臣們紛紛跪倒在走向大門的路上,阻攔太子。
“殿下,事已至此,再做什么也是已于事無補,何必在大王氣頭上去惹怒他。如果您有什么閃失或不測,那伍相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啊!”被離言辭誠懇,“他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您,您別浪費他一番苦心。”
姬友頭有點暈,云溪扶他坐到一旁,他閉著眼睛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
一會兒,他面色平靜了,站起身說:“我先走了,你們不必擔心。”
眾臣讓開了路。
出了相府,姬友沒有乘車,他慢慢走著,在路過的店鋪里買了糕點、肉脯各種吃的,就這樣一直走出了城。
按著冷夜的指引,找到伍子胥被拋尸的江邊。
去到江岸邊之前,他轉頭對著云溪和冷夜說:“你們不必過來。”
冷夜不放心,云溪拉了拉冷夜,示意他不要跟過去。
江水拍打著岸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嘩啦聲,里面還夾雜著男人低聲的哭泣。
冷夜的眼淚斷了線地流下來,從小到大,他眼中的太子殿下一直溫和有禮,堅忍不拔。他只見他流過血,未曾見他流過淚。
過去,他也曾為云溪黯然神傷過,但卻不是這般像孩童般地傷心哀嚎。
一直在外跟進消息的折虞,此時也來到了岸邊。看著一遠一近哭成淚人的兩個男人,也明白了一切。
他輕輕抱住了冷夜,冷夜漸漸平靜下來。
“殿下哭出來就好了,你別擔心。”云溪也在一旁安慰道:“他心里太憋屈了,這樣讓他獨自發泄一下,會好受一點。”
“你們兩個倒是挺堅強,”冷夜說道:“也是,畢竟和伍相相處的時間不長。”
“我看著伍相自刎,心里也很難受,在門外河邊坐了很久。”云溪低了低頭,又抬起來說:“只是聽說越國又有了新的謀劃,不得已要趕緊從悲傷中走出來。”
“新的謀劃?”冷夜也打起了一些精神。
“嗯,越國之前不是借了糧食嗎,現在文種文相要來還了。”
“這能有什么?還糧食不是天經地義嗎?”折虞道。
“你懷疑這糧食會有什么問題?”冷夜問云溪。
云溪點了點頭說:“只是懷疑,還要看看真實的情況。伯嚭一定會從中作梗,如今太子失去了伍相,勢單力薄,也是時候再找一些可以信任的大夫了。”
三個人互望一眼,又都默默地看向岸邊的太子。
太子已經不哭了,他一邊往江里撒著祭品,一邊哀戚道:“戕忠臣兮無道,天亦悲兮地慟,江魚蝦兮勿傷,念英雄兮蒼茫……”
撒完祭品,他走了下來,對著眾人道:“回去吧。”
看到折虞,他問道:“還有什么消息嗎?”
“大王召被離大夫進了宮。”折虞回道。
“為什么事?”云溪有點擔心。
“不過是也想懲罰被離大夫而已,”姬友淡淡說道:“別擔心,有離在,他父親不會有事。”
王宮中,吳王正在訓斥被離,“你和伍子胥背著寡人說了不少話吧。”
“大王明鑒,不過是討論一些政事。”被離不卑不亢。
“哼,明明說了寡人很多短處,別以為寡人不知。”
“臣子讓大王不信任,也是一種過錯,您盡可以處罰我。”
“罷了,伍子胥是主犯,你不過是他的門客。那就把你的頭發剃了,代為受過吧。”夫差冷冷地說。
被離大夫被剃了頭發,心中有些郁結,回到家后開始閉門不出。
離到房間里為他送飯,安慰道:“頭發總會長出來的,父親不用太在意,留著命在,還有什么做不成的。”
“伍相都去世了,我還做什么。”被離道:“我被剃發閉門不出也只是個借口罷了,如今局勢不明,大王喜怒未定,正好暫且避避風頭。”
離正要離開,被離叫住了他,他轉過身瞇著眼睛笑了笑,等著父親發話。
成年后的他要么心事重重,要么假裝微笑,好久沒有這么乖巧了,被離都有些恍惚,他定了定心神說道:“以前說起給你定親,你說你看上一個有夫之婦,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吧。”
“那人可是太子身邊的云溪?”
離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父親何出此言?”
“為父雖不知你真正的志向是什么?但你自小就很有目標和主見,目標以外的東西你漠不關心,看也不看。那日在相府院中,你的表現還不明顯嗎?你何曾對第二個人做過這樣的事?”
離笑笑,沒有說話。
被離接著說:“不過我倒知道這云溪是太子的側妃云姬,至少你喜歡的是女子,但卻是不能喜歡的人明白嗎?”
“為什么?”
“那是太子的女人啊!”
“父親,您不要只看眼前。他日若太子戰死沙場,難道云姬永不改嫁嗎?”
“你,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伍相死的那一刻,您敢說您沒預測吳國的未來?您的頭發又因何被剃掉了。父親與其在這里勸我該愛慕哪家的女子,不如好好想想咱們接下來的前程在哪兒吧。”離行了個禮,走出門去。
自伍子胥死后,王孫駱也一直在家閉門不出,也不去上朝。
下人們有些心急,擔心這樣會得罪大王,遷怒于他,像被離大夫一樣被處罰。
面對下人們的勸告,他無動于衷,喝道:“論功勞,我不及伍相的十分之一。我萬一去了說錯什么話,豈不是也步他的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