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顧不上這些，只是忐忑地望著她眼中氤氳著的朦朧霧氣，等待它們化為厭惡或驚恐。而他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蕭蒻塵臉上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一定是圣誕老人了，”她微笑著喃喃囈語，“送給我一個這么好的夢做禮物，讓我在夢里，又看見葉靈川了呢……”

“蒻塵……”望著她溫暖的笑容，葉靈川突然有點(diǎn)想哭。

“真的是夢呢……”她悲傷地笑著，“好久都沒聽到你這么溫柔地叫我的名字了……夢里的葉靈川，你能再叫我一次么？”

“蒻塵……”他再次呼喚她，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再叫一次?！?

“蒻塵……蒻塵蒻塵蒻塵蒻塵蒻塵蒻塵蒻塵蒻塵蒻塵……”他顫抖著聲音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直到哽咽到發(fā)不出聲音。

他何曾沒有呼喚過她，從五年前愛上她開始，他的心就一直這樣強(qiáng)烈地呼喊著她的名字，幸福地，悲傷地，痛苦地，哀求地，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卻從不敢讓她聽見。

“靈川你怎么哭了……”她茫然地抬起手，輕輕撫上他美麗的臉龐，“誰打你了么，誰欺負(fù)你了……”

冰涼的手指觸上皮膚的瞬間，葉靈川感到無法抑制的難過，淚水流得更兇了。

“很痛么靈川，”她心痛地?fù)崦鴾I水洗滌后變得格外觸目驚心的傷痕，“別擔(dān)心，我和月去給你報仇好不好？”

“不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拼命搖頭，就因?yàn)樗敲雌疵乇Ｗo(hù)他，所以才會弄得遍體鱗傷。就因?yàn)樗J(rèn)為自己傷害了他，所以這么多年來才那么拼命地傷害自己。

“傻瓜，”蕭蒻塵卻輕輕笑了起來，“不是說過么，我會一直一直保護(hù)你啊……”

葉靈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用力掙脫她的手沖出病房，蹲在走廊上抱頭痛哭起來。

這一個月來，他每天都是如此狼狽地蜷縮在在酒店的床上嚎啕大哭。他以為自己的眼淚全都流干了，終于能夠鼓起眼淚面對她了，然而一見到她，一看到她悲傷的笑容，便又重新回到了痛不欲生的原點(diǎn)。

蒻塵，五年前的你也是懷著這樣的心情逃離我的么？

那么對于此刻狼狽逃離的我，你也能稍稍理解的吧。

而于我而言，這種逃離也許會持續(xù)下去，直到我生命結(jié)束的那一天。

因?yàn)槲倚睦锏幕诤?，直到那一天都不會消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