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愛說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但是男孩與師父并不覺得,因為他們過得非常忙碌,一個過著學武練武,不時還要買菜洗衣做飯,自己照顧自己的日子,另一個則是當真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
師父是個殺手,總是要接些活,況且如今要養活的也不僅自己,還有個徒弟。
因此師父隔上些時日就要出去一趟,或許幾日,或許個把月也說不定,活大多不是輕松的,因此師父經常也會受些傷,若是小傷,師父便回家自己包扎,或鍛煉徒弟包扎傷口的能力。
若是重傷......其實師父傷重之時從不回家,最長的甚至在外面躲了數月療傷,而此事,男孩從不知情,男孩只覺師父如巍峨高山不可撼動。
除去師父外出與受傷的時日,二人的日子可謂是過得極平淡的。
平淡得在二人不經意間,一晃神,男孩已經長大成一個青年,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要師父動武力才肯練武的小男孩,如今的青年,便是扎上兩個時辰的馬步也不見半分疲憊。
青年身姿挺拔如青松,只那面容有幾分神似師父,并不出色,可謂走在人群中也不見得能容易分辨出來。
師父卻說,作為刺客,必然不能露鋒芒,可隱于眾人之中為最佳。
青年也想過以后會如師父般,做個獨行的殺手刺客,還是做些其他的行當。
但是他還來不及為做些什么而迷茫,一個殘忍的事實便擺在他面前——他要報仇。
生活平淡如水,似乎扔進顆石子也泛不起漣漪,然而每每午夜夢回之時,孩提時的那一夜卻仍歷歷在目,鮮明得彷如昨日,日日提醒著他,父母家仇在身,不可或忘。
他一遍一遍地回憶當夜的細節,那個殺父仇人的面容他并不能看見,所用的招式也是極簡單的幾式,甚至辨不出是哪門哪派的功夫。
他甚至推敲過是否自家父母世仇尋仇,可他爹娘雖算不得什么大善人,素來也是與人為善,便是面對有些刁鉆潑辣的遠鄰,也從未露過黑臉。
他知道江湖上總有些以販賣情報為生的組織,他決定去找這些人查,雖然事已經年,或許仍留有些線索,循著這些蛛絲馬跡,他總有一日會找出那人,親手手刃仇人。
然而情報組織需以重金方可驅使,便是買個消息,也是要花錢的。平日他的花銷都是師父給的,師父外出得久時,他也會上鎮子的茶樓酒肆打些零工,但零工的工錢終歸太少,維持生計尚可,若要問消息,卻是萬萬不夠的。
于是他向師父提出了請求:求師父給他接些活。
當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師父看著他,沉默了良久,才道,“你確定嗎?你,殺得了人?”
這話讓他啞然,他思慮了一陣,慎重地回答,“我確定。”
師父沒再反駁,點點頭讓他出去了。
他心知師父為他如此已是不易,師父一個人獨身帶著他至今,甚至不曾娶妻成家。
他心下暗暗決定,待他報仇之后,若師父還不成家,他就做師父的兒子,奉養師父終老。
畢竟,雖然喊著師父,他更應喊一聲,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