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苓芷自嘲一笑，笑得無奈，笑得悲慟。

是笑她自己，以為可以改變，沒想到冥冥之中卻還是被命運安排了。

她又怪得了誰呢？

這一切不都是她一手促成的嗎……

“是我活該…”

她冷不丁地一句話，讓望月紗和小蔚湛都有些不明所以。

小蔚湛擔憂地看著她，小聲喚了一下：“姐姐，你怎么了？”

她低眸看著他，眼神里沒了方才對他的冰冷和無謂。

蹲下身，放柔了聲音：“蔚湛，你恨我嗎？”

他很快搖了搖頭，“姐姐是唯一對我好的人，我怎么會恨你呢。”

她苦澀一笑。

她對他不好，一點都不好。

撫了撫他的頭，說道：“蔚湛，那你會聽姐姐的話的吧？”

“嗯。”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你留在這里好好聽話，乖乖治療，等你臉上的紅斑都治好了，我就來接你，好嗎？”

他頓時沮喪著臉，甕聲甕氣地問道：“姐姐又不要我了嗎？”

“姐姐沒有不要你，姐姐還有其他事要做，那個和你一起被丟在黑林的小男孩需要姐姐去幫助他，蔚湛是善良的孩子，要聽話。”

他低眸猶豫著，最終撅著嘴看著她，“姐姐救了他就會來找我的，對嗎？”

芊苓芷噎了一下，她不知該不該給他一個希望。

苦澀一笑，點了點頭，“對，姐姐會來接你的。”

“拉勾。”他伸出了他的小拇指，表情格外認真。

芊苓芷忍不住笑了一下，勾上了他的手指。

這才站起身朝望月紗拱手一拜，“這個孩子就拜托宮主了，我還有一些事未處理，就不久留了。”

“放心吧，我漢宮秋月安全的很，定能保他周全。”

芊苓芷轉身準備離去，又停下了腳步，擰身補充了一句：“宮主，有一言相告，一千年后，此地會有一場血光之災，還望留意。”

說罷決然離去了。

小蔚湛看著她的背影久久不動。

望月紗琢磨著她這一句話，記在了心里。

芊苓芷面紗下的雙瞳最終還是留下了眼淚，嘴角呢喃著：“對不起，我要食言了。”

這句話小蔚湛沒有聽見，但是鏡外的公皙蔚湛卻聽見了。

他的眼中覆上淚霧，喉嚨有些哽咽。

所以，她從來沒有想要丟下他……

……

芊苓芷一路緊趕，回到了黑林。

在離開的地方發現了小百韓越留下的鞋子。

地上還有掙扎的痕跡，想必是被人帶走了。

他既然是百甝生的養子，又聽他之前說他是被魔頭扔進蛇坑的，這個魔頭應該就百甝生了。

看來，是被百甝生綁去了魔窟。

真是湊巧，她正好知道魔窟在哪兒。

一個飛身消失在黑林之中。

魔窟。

蕭肅幽寒。

陰鶩詭譎。

一道看不清臉的黑袍身影定定地立于一旁，正前方一道奇怪的光將兩個襁褓中的嬰兒置于半空。

小百韓越被繩索吊在一旁，不哭不鬧，有著不同于尋常孩童的鎮定。

“就他了。”

那個黑袍人對身旁的道士說道。

道士將其中一個嬰兒抱了下來，檢查了一番，這才回了一句：“魔主確定就選這個男童了？”

“就他了，這身皮囊留下，將他的魂魄銷毀，本尊要他永無輪回。”

道士驚愕了一瞬，低著頭沒說話。

百甝生指了指半空中浮著的女嬰，“用她滋養本尊的魔障最合適不過。”

蹲在洞外的芊苓芷露出驚詫之色。

那個嬰兒…！

不會就是她吧？

那他要銷毀的男嬰是誰？

道士有些于心不忍，開口求情：“魔主，這對孿生兒才出生不久，這樣會不會…！”

“噗嗤——”

百甝生倏然將他拍到在地，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然而。

在暗處的芊苓芷和境外的眾人聽見方才道士說的話都十分驚詫。

孿生兒？！

當初她的母親生下的是一對龍鳳胎！

“怎么會這樣？！”

境外的甘葛仙老有些不敢相信。

為什么這件事他一直不知道，當初只知芊苓芷的母親產下胎兒之后，便被潛伏在她身旁的侍女帶走了，卻從未聽聞生下的是兩個孩子。

既如此。

那個男嬰莫不是真被百甝生殺了？

那留下他的皮囊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