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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柳玉嬌逼婚鬧跳河,錢三寶退親打群架(下)

  • 一招制勝
  • 半解書屋
  • 5191字
  • 2020-02-11 17:33:36

當時孫氏咬緊了牙關不同意。

自己養的閨女自己知道,雖說平日里柳月瑤是很邋遢,但是收拾干凈了,比她姐姐也差不到哪兒去,沒準也能像她姐姐那樣,給家里再掙個十幾二十兩銀子,到時候,柳家莊的首富可就不是他錢得貴了。所以,錢三寶登門三五趟,孫氏都沒有答應。

后來,錢得貴親自登門,許諾彩禮加倍,而且還不要他們家一丁點嫁妝,孫氏這才勉勉強強地答應了。

不過看著錢三寶,她也著實吐了好幾回。

一雙賊眉,兩只鼠眼,人中右側一顆又黑又大的痦子,痦子上三根又粗又長的汗毛。每次吃飯,三根汗毛都會扎進碗里,然后再滾一身湯汁出來。錢三寶還最愛玩他的汗毛,沒事兒就拽一下,松開,再拽,再松,三根汗毛帶著粘稠的湯汁在他手里一彈一跳的,有時還帶上幾個彎,惡心得孫氏……

別看錢三寶人長得不怎么樣,可是耐不住人家有錢,誰家姑娘不愿找個有錢的婆家?貪圖富貴是古今通病。于是,媒婆趕集似地往他家跑,門檻都快踏平了,可是都被錢得貴給回絕了。城里有人好當官,柳夢瑤嫁了個好人家,能攀上這樣的親戚,哪一天他們家飛黃騰達了也說不定。

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可千算萬算,沒想到柳夢瑤竟是個福淺命短的。為這事,錢得貴足足罵了三天三夜:“窩囊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沒長腦子嗎?誰咬你一口,你就還他一拳。說你是狐貍精,你就變成狐貍精直接咬死他們。白長了一副好皮囊,沒想到是個賤命,潑天富貴都守不住,活該你早死。我也是瞎了眼,怎么搭上這么個傻親戚?”

那時候錢三寶就咋呼著要退親,不光是因為柳夢瑤,主要是他越看柳月瑤越討厭。

記得小時候,柳月瑤漂漂亮亮的,很招人喜歡。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柳月瑤就變了樣,頭也不梳,胡亂地擰巴幾下,再拿根爛布條一捆,亂糟糟的,還沒有雞窩齊整。衣服也不洗,臟兮兮皺巴巴的,就像在地里打了幾個滾似的,衣服上全是雜草。特別是那臉上,別人家的女孩涂脂抹粉白嫩嫩香噴噴的,她倒好,不是往臉上抹黃泥就是抹鍋底灰,整天跟個鬼似的。叫她兩聲,她還不愛搭理人,白眼珠一翻,比那些戲臺子上吃人的惡魔還可怕,回回看到她,錢三寶就渾身打哆嗦。

哪像人家柳老二柳寶全家的柳玉嬌。

同樣是吃糠咽菜,瞧人家柳玉嬌那小臉兒,用手這么輕輕一捏,細細的,滑滑的,軟軟的,嫩嫩的。還有她那張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每回她嬌聲嬌氣地叫一聲“三~寶~哥”,哎呦喂,我的天吶,錢三寶興奮得渾身發麻。倆胳膊一伸,真想抱過來狠狠地親上幾口。

柳玉嬌也是個聰明的,于是,小樹林里,草垛底下,到處都有他倆的足跡。

每每正熱乎著,柳玉嬌就問:“三寶哥,你什么時候上我家提親?”錢三寶含糊著:“回頭就去,回頭就去。”柳玉嬌也不是個好糊弄的,提起裙子就要去跳河。急得錢三寶姑奶奶小祖宗的亂叫。然后又指天立誓,此生非柳玉嬌不娶,柳玉嬌這才破涕為笑,軟軟地倒進錢三寶的懷里。

柳玉嬌鬧騰錢三寶,錢三寶回家就鬧騰錢得貴,錢得貴被鬧得心煩意亂。

他不是不想退親,雖說他看不上柳玉嬌家窮得叮當響,不過柳玉嬌畢竟是個正常女孩子,行事說話也很知禮。再看那柳月瑤,沿街乞討的也沒她磕磣。只不過退親是大事,關系到女孩子的名聲,沒有正當理由錢得貴還真說不出口,他總不至于說是因為柳夢瑤的緣故吧?畢竟他是個里長,身份在那擺著呢,出爾反爾,以后讓他怎么在村里揚威?他告訴錢三寶,這事兒不能急,得找個合適的機會才行。

皇天不負苦心人,機會終于來了。

前幾天收割小麥,柳月瑤不小心傷了腳,當時鮮血就灌滿了鞋。柳寶民夫婦急了,催著她趕緊到村西頭吳神醫那里上點藥。麥收剛開始,還有好多活要指望著她干。

可是,誰也不知道柳月瑤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不但沒到吳神醫那里拿藥,反而提著砍刀上山砍柴去了。半晌的功夫,不少村民就看見她背了一大捆柴一瘸一拐地回來了,鞋子上的血早就成了醬紫色。

“她不知道疼嗎?”于是,村民們就開始認定,柳老大家的二姑娘是個傻子。

“他三叔不就是個傻子嗎?他們柳家該不會一輩人出一個傻子吧?”“瞧瞧那腳,怕是傷著筋了,成了殘廢這輩子可就毀了。”村民們紛紛議論著。

一個傻子,還是一個殘廢,誰家冤大頭,能娶這樣的媳婦?于是,里長的媳婦吳氏,就領著錢三寶鬧上了門兒。

吳氏好一通數落,從出生到現在,把柳月瑤從頭貶到了腳。

孫氏知道這門親是結不成了。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滿不在乎地說道:“退就退吧,誰離了誰還不活了咋滴?十里八村的,又不是只有你們家一個男孩,隨便劃拉一個都比錢三寶長得體面。瞧錢三寶那獐頭鼠腦猥猥瑣瑣的樣,我們家月兒還真看不上。等著吧,回頭我就給月兒找個更好的,你們且后悔去吧。”

猛地,一口唾沫狠狠地淬到了孫氏的臉上:“我呸!下三濫家的閨女。”吳氏把福薄命短又有傻子的家庭歸結到了令人不齒的下三濫行列。“就她那樣的,還想找個好的?有人要就不錯了。廢話少說,我今天是來要錢的。這三年我們家三寶沒少給你們送禮,過年過節納采問名納吉,我們可是花了不少錢的。你們別揣著明白裝糊涂,既然親事不成,趕緊算算把錢還給我們。”孫氏家里有錢,即便是沒錢,吳氏也不想便宜了他們,沒情沒意的,還不如喂了狗。

“哎~吆~喂~”孫氏這下不干了,自古男方退親從來沒有再把錢要回去的道理。再說,他們給什么錢了?孫氏掰著手指頭說道:“還好意思說?納彩就提來一只雞,還是生了病的,當天沒到黑就死了。問名納吉就買了幾樣點心,納征還沒辦,說好的雙倍彩禮一文還沒給。退錢?退什么錢?過年過節錢三寶在我們家吃了好幾頓飯你怎么不說?要退,先把飯錢退給我們再說。”

“笑話,雞不是錢嗎?點心不是錢嗎?你們吃都吃了,一抹嘴想不認賬?我可告訴你姓孫的,今天你們把錢還了,咱們好說好散。要是賴賬?哼!我就……我就……”吳氏轉了一圈,抄起豎在墻根的扁擔惡狠狠地說道,“我就拆了你們的房子。”

“吆嗬,還真是不講理了。好,我讓你拆。”孫氏踮著小腳猛地跑過去,一頭撞到了吳氏的肚子上。可嘆吳氏白長了個大胖身子,被孫氏冷不丁這么一撞,咚咚咚倒退了好幾步,撲地一下坐到了地上。地太硬,肉太軟,骨頭太嬌嫩,疼得吳氏呲著牙咧著嘴直哼哼,引得周圍看熱鬧的一陣大笑。

這下吳氏的臉上掛不住了,好歹她也是里長媳婦,平日里在村子里那都是橫著走的,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不行,這個面子必須得扳回來。看錢三寶傻乎乎地站著,跟沒事人似的,她不禁怒火中燒:“你眼瞎嗎?看著自己的老子娘吃了虧也不幫忙。”

錢三寶正看得熱鬧。

話說好長時間沒見人打架了,還是怪想的。剛才孫氏說什么來著?病雞?還真是說對了。當時他們家病死了好幾只雞,正好要納彩,就把一只還喘著氣的給他們提了過來。怎么?當天就死了?沒傳染別的雞嗎?可惜了。

正胡思亂想著,吳氏一喊,錢三寶這才轉過神來。吃虧從來都不是他們錢家的作風,今天也一樣。他抬起腳照著孫氏的肚子踢了過去,看著孫氏捂著肚子倒退著撞到墻上,他得意地笑了,以強凌弱就是爽。

吳氏和錢三寶來的時候,柳英達柳英杰剛想到場院里看麥子,見吳氏來勢洶洶,他們倆害怕出事,就沒有去。沒成想孫氏挨了打,倆孩子的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跑到家里來打人,欺負我們老柳家沒人嗎?”“不許打我娘。”兩個人大聲喊著,一個踢一個拽,三下五除二,就把錢三寶摁到了地上。一個按住胳膊,一個掐著脖子,兩個人哇哇亂叫著,不一會兒,就把錢三寶打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鼻子嘴里全是血。

“殺人了!要殺人了!”看見自己兒子吃了虧,吳氏從地上爬了起來,像瘋了似地推一下柳英達,又拽一下柳英杰。柳英達柳英杰正打得起勁,吳氏推一個推不開,拽一個拽不動,急得她哭著喊著圍著他們亂轉,爹娘老子祖宗十八代的亂罵著。

猛抬頭,看見孫氏正一臉得意,吳氏狠狠地啐了口唾沫,沖過去揪著孫氏的頭發劈頭蓋臉一頓打。

孫氏本就個子小,再被揪住頭發,一下子沒有了招架之力。不過孫氏可不是隨意認輸的人,她兩只手胡亂地劃拉著,使出吃奶的勁想去抓吳氏的頭。吳氏哪能讓她得逞,一邊拽著她的頭發一邊躲閃著。孫氏人瘦體輕,被吳氏拽得低著頭弓著腰顛簸著一雙小腳直圍著她打轉。

看他們真打起來了,柳月瑤瘸著腿走回屋,嘭地一下關上了房門。

這時候誰也沒注意,五歲的小云瑤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她一邊哭一邊拽著孫氏的衣角,跌跌撞撞地跟著孫氏轉來轉去。越轉越暈,越轉越跟不上趟,小云瑤小手一滑,被孫氏甩到了地上,“哇”地一下哭了起來。吳氏被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一跳,也是正好沒了力氣,她手一松,放開了孫氏的頭發。孫氏早就被轉得頭發暈眼發花腳下沒跟,猛地被放開,她左搖右晃,沒控制住自己,一下子倒在了小云瑤的身上,小云瑤哭得更兇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人群里猛地沖出一個人影來,三步并作兩步搶到小云瑤跟前,胡亂地把孫氏推到地上,輕輕地把小云瑤抱了起來,甕聲甕氣地說道:“乖,云瑤不哭,三叔給你掏鳥蛋吃。”“真的?”小云瑤眼里含著淚,一邊委屈地抽嗒著一邊問。“真的,不信咱拉鉤。”柳寶根伸出手勾住小云瑤的手指,小云瑤破涕為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當柳月瑤聽到哭聲沖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她什么也沒說,又轉身回到了屋里。屋里,柳寶民捂著耳朵蜷縮在炕底下,一動不動。

今天錢得貴的眼皮直跳。

雖說退親是他同意的,可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妥。畢竟已經三年了,這時候退親確實做得有些不地道,他暗笑自己婦人之心。

吳氏和錢三寶一出門他就在后邊跟上了,遠遠的,沒讓他們發現。即便不用坐鎮指揮,也要掌控全局才行。吳氏和孫氏打架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就連錢三寶被打他也知道。不過他覺得都是小打小鬧,沒什么大驚小怪的。再說,錢三寶人高馬大,即便占不了便宜也吃不了虧。直到聽到小云瑤哭,他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錢得貴扒拉開人群,看到錢三寶被摁在地上,滿臉是血,不由得怒火中燒。雖說里長管不了多少事,而且還是和別村的人輪流當,但他也是得到了全村人的尊重。平日里,當著他的面連句重話都沒人敢說,現在他的寶貝兒子卻被人騎著打,這種窩囊氣,他不受。

不由分說,錢得貴一手一個,抓起柳英達柳英杰像扔小雞似地扔了出去。

事情就是那么寸,兩個孩子都砸到了柳寶根身上。柳寶根沒有提防,一個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懷里的小云瑤也被甩了出去,鼻子磕破了,小牙咬破了嘴唇,滿嘴都是血。“哇”的一聲,小云瑤又哭了,這次比上次哭得還兇。

“找死!”

剛回到屋里的柳月瑤奪門而出,飛起一腳朝著錢得貴踢了過去。錢得貴正彎腰去扶錢三寶,被柳月瑤一腳踢在屁股上,撲通一聲趴到了地上,來了個嘴啃泥。柳月瑤也不說話,又踢了錢得貴一腳,冷哼了一聲,抱起小云瑤回屋洗臉去了。

錢得貴趴在地上,臉紅到了脖子。他暗自慶幸,還好把親退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咬了咬牙,同在一個村住著,以后有的是機會。

錢三寶爬了起來,吳氏也跑了過來,倆人扶起錢得貴灰溜溜地走了。

沒了熱鬧看,三叔嬸怏怏不樂。她一邊往家走一邊數落柳寶根多管閑事,差一點就傷了自己。柳寶根任由她拍打著自己身上的土,嘿嘿傻笑著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跑去看熱鬧的。

正走著,遠遠看見一老二少在自己家門口焦急地張望。三叔嬸抬手捋了捋一絲不亂的頭發,微笑著走上前去問道:“不知三位貴客是?”老漢忙拱手說道:“打擾了,我們是慕名來找三叔嬸的。”“我就是,三位找我可是有事?來來來,家里請。”

三叔嬸自然知道是買賣送上門了,她趕緊把人讓到屋里,吩咐柳寶根燒水泡茶。

沒等坐下,老漢先從褡褳里掏出一貫銅錢,放到桌子上說道:“老朽聽聞三叔嬸樂于助人,今日冒昧,特地從山里趕過來,想麻煩三叔嬸給我的孫子們張羅一房媳婦,我們不勝感激。”

三叔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錢,會心一笑:“好說,好說。”她打量著兩個小伙子,一樣的麻布粗衣,一樣的麻繩草鞋。不過人長得還都不錯。個頭稍矮的那個,一字眉,長方臉,皮膚麥粒色,笑容很溫和,應該是兄長。個頭稍高的弟弟從一進門就左看右看的,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冷不丁看到三叔嬸正在打量自己,他拘謹地捻了捻手指,把頭別到了一邊。他的臉有型有楞,就跟刀削斧砍過的一樣,透著硬氣。兩道濃眉先直后翹,像兩把利劍一樣懸在臉上,一雙大眼又明又亮。

個頭高的那個小伙子叫岳青楊,岳家莊的,今年二十,在家排行老三。邊上那個是他大哥,叫岳少松,大他四歲。

三叔嬸問道:“大叔想給他倆誰買?”“一塊兒買,”老漢頓了頓說道,“家里還有兩個。”“買一個?共妻?”老漢面帶羞愧,微微點了點頭。

岳家一共兄弟四個,老四岳子杉,今年十八歲,說了好幾門親都沒有成。姑娘們一聽說岳子杉身體不好,扭頭就走。更有那可氣的,說是嫁給岳少松岳青楊岳宸楓誰都行,就是不能嫁給岳子杉,怕年輕守了寡。

岳宸楓是岳家老二,比岳少松小一歲,今天在家收拾麥子,也沒來。

因為岳子杉一直說不成親事,岳少松決定買共妻,兄弟四個永不分離。再說山里人窮,共妻是普遍現象,他們這樣做也沒什么不妥。

三叔嬸低頭不語,盤算著附近村里哪個姑娘才合適。山里日子不好過,沒有哪家姑娘愿意嫁到山里去,就是賣女兒的也很少有往山里賣的,價錢太低。

正尋思著,忽然聽到院子里有人喊:“她三嬸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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