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笙困得不行，瞇著眼從桌上那精致的盤子里胡亂抓了一把綠豆，試圖通過咀嚼保持清醒，等羅波帶消息回來。

夜色闌珊，牢房變得更加沉寂，只剩下她嘴里時不時發出的脆響聲。

以前也常常一個人，按理說早該習慣了，怎么這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感到孤獨呢？

月寒笙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拎起桌上那壺給公孫澤和呂豆準備的烈酒喝了起來，不料一時沒把握好分寸竟把自己嗆著了。

君離酒出現在牢房時看到的便是她拎著酒壺不停嗆咳的情景。

“阿三！”君離酒從月寒笙手里奪過酒壺，一掌拍在她后背上，將卡在她喉嚨里的酒用內力逼了出來，卻不至于傷到她。

月寒笙好半晌才緩過來，臉上仍泛著一絲紅暈：“九九，你怎么來了？”

君離酒不清楚自家師父有沒有和伏三說過什么，便裝傻道：“我不知道啊，那你是何時進來的？我記得剛剛還在醉風樓……”

“那已經是前兩天的事了，你沒印象嗎？”月寒笙疑惑道。

“啊？兩天？”君離酒愣愣地眨了眨眼，看起來很是意外，“我還以為醉風樓的事就發生在剛才呢。”

月寒笙聽了這話不由得蹙起眉頭。

究竟怎么回事？為何九九會突然出現在天牢？這段時間他又被櫻大哥帶去了哪里？他經歷了什么？

這時，牢門那邊傳來了動靜。

只見公孫澤帶著一個穿黑色龍紋繡袍的中年男子悠悠走了過來。

“左邊那個是大昭皇帝，右邊那個是小篆國皇帝。”月寒笙見君離酒一臉茫然，便小聲在他耳邊提醒道。

君離酒：“要跪么？”

“隨意就好，別緊張。”

公孫澤臉上掛著不大自然的假笑，“乍暖還寒”的目光掃過君離酒，略微凝滯了片刻，隨即又轉向月寒笙：“不知呂兄可認得此人？”

呂豆環顧四周，淡淡地說道：“不認得。”

他本就生得一雙惑人的桃花眼，此時微微瞇起來又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邪氣。

“您當然不認得我，不過……”月寒笙從懷里掏出一塊木牌，“這個東西對您來說并不陌生吧。”

“浮生閣殺手銘牌，”呂豆稍稍變了臉色，“你想說什么？”

“半月前，是您派手下來浮生閣發布懸賞任務，我接的，”月寒笙旁若無人地在桌邊落座，端起那盤綠豆一把一把地塞進嘴里，“可惜我雖完成了任務，卻還是不小心被人抓到了。”

“一派胡言！朕從未派人刺殺自己的胞妹。”呂豆聽著她嘴里發出的聲響，心中一陣煩躁。

“您何必否認呢？我空口無憑，可是浮生閣每一樁生意都有詳盡的記錄，絕不會有假，”月寒笙頓了頓，歪頭看著他，“您莫不是想讓我把那東西拿出來？”

呂豆忽然笑了。

“怪不得一個殺人兇手還能受到如此禮遇，敢情早就串通好了。”

月寒笙被人看穿也不尷尬，索性放下盤子站起身來，大大方方地沖呂豆行了個標準的萬福禮：“慚愧慚愧，小女子志氣不高，榮華富貴即是一生所求。但您怎么說也是一國之君，想來應該不會小氣到跟我這種無名小卒計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