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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笑與妞兒(二十九)

有一個出生在山村的女孩,她的父親是個長期吸毒的毒友,她的母親是個嗜賭如命的賭徒。

在如此家庭環境中成長,別說童趣,就連父愛母愛都是一種奢求。

女孩的童年簡直就是惡夢,每天不是挨打就是挨罵,父母將所有的不順心都發泄到她身上。不僅這樣,年幼的她還要承擔各種各樣干不完的活。

七歲那一年她就學會了做飯燒菜,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母親要她學做飯打了她七次,動作不利索挨打,做得不好吃也挨打,等她學會的時候已是渾身傷痕累累。

她沒有受到一點點的鼓勵,也沒有得到母親一點點的疼惜,有的只是傷痕傳來的陣陣痛楚。“你要學不會煮飯還不得天天要我來煮,你就想一直跟著我們白吃白喝嗎?”母親“兇惡”的嘴臉還有錐心的話語深深地刻印在她心中。

七歲,很多人都撲在媽媽懷抱里撒嬌討吃的年齡,她學會做飯了,如果可以她寧愿自己一直不會!

八歲那年,母親因為逃避賭債給人追趕,混亂中出車禍死了。

母親臨終前她就在旁邊看著,母親滿臉愧疚流著淚水向她伸出手來,她終究是沒有上前一步,她親眼看著母親懷著愧疚不瞑目的離去。

她很傷心,但是她更覺得這是一種解脫!

十歲那年,父親已經身無分文,為了拿到繼續吸毒的錢只好將她賣給人家當媳婦。

將她買下的那戶人家是個五十來歲少了一條腿的瘸子,她已經無法容忍父親的所作所為,尋找機會就離家出走。

父親將她抓了回來就是一頓毒打,打完之后綁著她就要給人送去,關鍵時候一個人來阻止了父親的行為。

外婆,這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外婆在照顧她,鼓勵她,也只有到外婆的身邊她才能感覺到愛的存在。

外婆原本就想帶著她生活的,可是父母親不肯,舅舅那邊也不肯,無奈之下只好作罷。

這一次外婆來了,把錢丟給父親帶走了她,她再也不用回到那個沒有靈魂的家。

為了她外婆與舅舅他們鬧翻了,劃清了界線,從此她們婆孫兩人就這么相依為命過日子。

日子雖然清苦卻再也沒有打罵,沒有擔驚受怕,在外婆的關愛下她過了三年愉快的日子,僅僅三年而已。

十三歲那年,外婆病重,為了給外婆找錢治病她到處奔波求助。這些日子里她做過各種小攤販,也幫一些小作坊打工,可是攢來的錢卻遠遠不及治病的巨款。

她四處尋找好心人幫助,卻終究沒有一人施以援手,無奈之下她只好去偷。

但是她沒能偷成,在一個小食店里她給抓了個現行,老板逮住她一頓拳打腳踢之后將她衣服扯下,用繩子捆綁起來,還讓大家來看如何懲治小偷。

十三歲的女孩,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人剝光了衣服,人人上來就是一口一個賊字,要么就是一巴掌一巴掌扇來,那一刻尊嚴對她來說簡直是一文不值。

終究是有人看不去了,站出來為她說了些話,就報警讓警察帶走了她。

警察見她年齡還小,教育一番之后就將她釋放了,她回到家時外婆已經去世了。她沒能湊足錢給外婆治病,甚至連外婆的最后一面也沒見著!

她懊惱、自責、憤恨,她嚎啕大哭卻已無補于事。

安葬外婆之后她離開了那個小山村,那個傷心之地,因為那里已經沒有任何一點東西值得眷戀。

出來社會,她更是處處碰壁,處處搖尾乞憐生活。

由于年齡還小工作不好找,她只能進一些黑心小廠干活,工資是極低,干的活是極累,有時候甚至要一天工作十四五個小時。

苦?累?這都算不了什么,因為再苦的時候她也經歷過。

她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因為她總算是自己養活了自己,工作之余還能抽空讀點書,或許未來有好日子呢?

就這么過了兩年,平淡卻無風波,然而兩年之后她的生活還是起了巨變。

十五歲那年她認識了他,一個叫森的男孩子。森大她三歲,對她很好,體貼照顧,往往會給她帶了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在森無微不至的關懷下她終于被打動了,她完全相信森,依賴森。十五歲生日的那天晚上她把第一次交給了森,她已經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一切都交給了森。

然而惡夢再次出現,森從被染紅的床單站起來時留給她一絲輕笑就走出房門,緊接著是他的狐朋狗黨走進來。

她嚇得縮成一團躲到床角,拼命呼喊森,森卻始終沒有進來半步。當她與面目猙獰的男子抗爭被打得很慘之后,她決定放棄抵抗,那天晚上進來房間的還有三個人。

生活就像被QJ,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放屁!放TM的屁!誰能體會這種傷及靈魂的痛楚?

之后她報了警將那些人渣一個個繩之于法,而她的心卻逐漸變得灰暗,塵封了起來。

世界上已沒有任何一個人值得相信,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值得依靠!

之后她混跡在各種酒吧里面以陪酒掙取快錢,因為只有錢她才能覺得有保障,她更想擺脫那種坎坷無助的命途!

七年,她過了七年沒有靈魂,沒有樂趣,沒有依靠的日子。

22歲,她生命中再次闖進一個男子,他對她很照顧,總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相助。他說把她當成了朋友,他說不愿意看著她自甘墮落,可是他有了解過她嗎?他又怎會知道這些年她是怎樣熬過來的?他知道嗎?

聽完關玲的敘述我沉默了,想不到年紀輕輕的她命途竟然如此坎坷,她所經歷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讓人對生活失去希望甚至是絕望,她還是以極度堅韌的態度來面對人生。

而我,總是一味說人家自甘墮落,我又哪里了解過她,又怎么能體會到這些年來她飽受的折磨,又怎會知道她是如何熬下來的?

相比之下,看看我自己,小A的離去就變得沉淪頹廢,總覺得世界是灰色的,總覺得自己人生如何如何的悲催。

還自以為是的勸人家不要自甘墮落,可笑啊,其實真正自甘墮落的應該是我才對。

人往往就是這樣,將人家的痛楚縮小化,總是說著一些自以為偉大的風涼話,可是當自己遇到挫折時就會變得一蹶不振,甚至是尋死覓活的。

因為痛苦不是我們的,我們就永遠不會體會到有多痛!所以說有時候遇到事情真得換位思考一下,想一下別人的難處。

這一刻我是百感交集,既羞愧又敬佩,羞愧自己的無知輕言,敬佩關玲的勇氣。

同時我也想更多的照顧她,幫助她,讓她灰暗的人生再現色彩。

“對不起!”望著關玲已經濕透的臉龐我深深致歉。用手為她拭去淚水我柔聲道:“闖進女孩生命中的男子將會一直守護女孩,祝福女孩,因為上天讓女孩遇見了他,因為他們是朋友!”

關玲再一次撲到我懷里,還是用力將我抱得緊緊的,生怕我就突然消失了似的。

那個晚上我們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其他的動靜,就這么相擁著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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