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勸人學法千刀萬剮。
暮雪一直都知道，像法醫這種神奇的存在，沒有強大的心理支撐，根本經不起九九八十一難的折騰！
可是現在，她覺得當初的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暮雪聽說過黑河暗網，一直以為是電影里加了許多博人眼球的題材，沒有心情去深入了解過那些東西。
現在，她憑著最基本的直覺，猜到了窺視者的身份……
……
站在她身邊的相羽蹙起了眉頭，他本來沒抱多大期望，覺得這個諢號就是那顆黑心爛肺的玻璃球兒為了緩解毒｜癮，胡謅出來蒙混過關的。
現在人真的出現了，他們卻因為沒有介紹人，被人家排除在了直播間外。
暮雪一直眼巴巴地看著相羽，等著下一步指令。
沒想到相羽掛掉電話之后，相繼退出了兩個賬號，直接示意大家“今兒到此為止，現在各回各家。”
大少爺拿起風衣，在自己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警告餃子管好自己的嘴巴！
暮雪撇了一眼餃子，那孫子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
要是她知道今天這一下午，張家碩在另一臺機子上都看到了什么？估計也就不至于這么嫌棄他了。
……
離開工作室時，外邊天色已暗，中午他們只簡單吃了點食堂里的盒飯，可現在幾個人誰都沒有胃口。
暮雪眼見餃子幾次欲言又止，小聲問他，
“怎么了？有什么話直說？”
餃子：“咳，我其實也沒啥想問的？佛爺，我就是……突然覺得心里特別堵得慌！”
暮雪心下了然，實在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話，跟著點了點頭。
一直在前面沉默開車的相羽，忽然伸手打開了調頻電臺，看樣子，心情也十分不美麗……
私人偵探因為身份的限制，許多案件都不能直接參與，就連協助的身份也大多數都是偷偷摸摸的。
就算他們現在確認了溫柔一刀的舵手身份，可這個案子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就像當年的霧都案，直至今日，仍然有一大批孩子沒有找到……
這時，廣播電頻里跳出來一個熟悉歡快的聲音，
“各位朋友，晚上好，要想生活過得嗨，心里就得想得開，我是你們忠實的主播達人——方舟！”
“今天我們要講一位傳奇大哥的偷渡故事，因為他堅持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比天空更寬廣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寬廣的是男人的心懷。”
“于是他趁著月黑風高，躲進海港貨輪的起重機架下，妄圖只靠身上帶著的一礦泉水和一袋花生米，在海上漂泊整整一個月，直接穿越到酷熱的南半球去！”
“從此，這位大哥踏上了‘江湖一壺酒，飄洋也敢走’的道路，堅挺到第四天，終于在彈盡糧絕，幾乎脫水的狀態下，向船員求救……等他吊著半條命到達夢想中的X洲，當地政府立即對他下達了終身驅逐令！”
“噗……”
剛才還叫喚自己心里堵的慌的餃子，一點兒也不厚道地笑著出了聲。
暮雪拿他沒辦法，看見開著車的相羽也很無奈的搖頭，車內嚴肅的氣氛，忽然被這位“心比海大”的偷渡一哥給擾亂了，她猜著餃子不能安生得了，默默往車門那邊移了移，
那孫子果然攀上了副駕駛的靠背，開始沒臉沒皮的點評起來，
“我說這位大哥可真行，咱們國海關查得那么嚴，可誰能想到有人會用這種自殺式的偷渡法子跑出去？”
相羽目視前方，沒接話。
餃子繼續努力往前靠，
“相醫生，您說那些被人販子賣到海外去的，都是怎么運出去的？總不至于真的裝在大行李拉出去吧？”
暮雪終于聽見相羽開始答話，
“在我們國家，不能……”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女孩們幾乎都是被騙出去的，有的自己辦護照，跟著人家離開祖國的懷抱，男人嘛，無一例外，都是為了出去掙錢，為了出人頭地，結果有的被販成苦力，想跑都跑不掉，不過像你這種小男生……能被賣到那兒去，不太好說！”
餃子明顯臉綠了一瞬。
“至于小孩兒，那就更好哄了，誰對他好他就跟誰走，隨便找個假身份，賣到鳥不拉屎的地方都沒人管！”
相大少爺說這些話時的語氣有些冷，讓暮雪和餃子都皺了皺眉，餃子想起他下午看到的那些，忽然蔫了吧唧的縮回來，又靠在那兒不動彈……
今天下午，他們的身份是一個X洲老板，
在X洲，每年有無數人口失蹤，這個問題至今成迷，如今那里的森林大火燒得烏煙瘴氣，一片焦土下的“黑暗河流”，罪惡的交易觸角從來沒有停過。
那些人口交易可以向全球任何地區發貨，只要有人愿意購買，她們就會帶著假身份從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每塊投機取利的金幣，背后都滴著鮮血。
餃子無法想象等待她們的命運是什么？他現在在想蔡學姐，
“學姐不跟他們走，所以，現在一定還在國內……”
“前不久，好像又有一名學生在日本走失，真不知道是誰借給她們的勇氣？真以為這世界上到處都是鳥語花香，溫柔邂逅，個個腦殼都被水淹的不輕，背個書包就敢獨自去旅游，白瞎了我們祖國這么強大的保護力，都他媽瞎跑什么？”
等他回過神來時，車已經停在醫院門口的公交站牌下，相大少年一抬下巴，示意餃子下車，早上怎么來的，晚上怎么回去？
暮雪有些同情的眨眨眼，心說，“大家心情都不好，確實該早點回家才對！”
餃子剛開始也這么覺得。
可相大少爺從來不喜歡好好“做人”，他瞅準餃子準備下車的時候，原本比較僵硬的臉色突然回暖，很是慵懶恣意的半轉過身子，對身后的暮雪說，
“累了一天了，你想吃什么，等會兒把車停到醫院車庫里，回去的路上我請客。”
暮雪：“……”
餃子瞬間遞過來冷冰冰的刀片眼神，
“相醫生，您這就太不夠意思了，我難道是墻上掛著的畫兒，不用吃，不用喝的嗎？就算是免費的童工也得管頓飯吧？我不服氣，我要罷工！”
“好啊！童工同學，從明天起，你可以放長假了。”
車廂內不大，暮雪總覺得相羽的兩條長腿無處安放，說話來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這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她有種直覺，相羽今后恐怕要單獨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