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這么邪性？相老板，您怎么知道的？說的就跟您吃過似的？”

“嗯……是不小心吃過。”

餃子：“……”

“等等，相醫生你剛才說的受害人身份是啥意思？”

“蒼天啊！哪位好心人能過來搶救我一秒？我還想再堅持一下！”

暮雪深深嘆了口氣，

“該來的遲早都要來……可她能說什么呢？說自己當時年齡太小？能力不足？”

她在心里搖了搖頭，這世上沒有時光機器，說什么也回不到過去，無法彌補的就是遺憾，哪怕找一萬個陰錯陽差的理由……

……

相羽說完這句話就有點后悔，凡是跟小雪有關的記憶，總能讓他帶上很重的情緒。

現在當然是救人最當緊，

幾人一路沉默，張家碩同學幾次想要活躍氣氛，都被自家老大的眼神兒給殺了回去。

今天開車的人是相羽，A市現在這個點兒的馬路上，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四輪驅動”的重災區。

暮雪坐在車的后排，依然能從后視鏡的邊緣看到相羽他緊抿著嘴唇，酷的有點不近人情，把這輛笨重龐大的SUV開得直冒白煙，一路“豬突狗進”地轉回到工作室。

剛進屋，暮雪立馬沖著餃子使了個眼色，這孫子膽子雖小，但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當下心領神會，做賊似的在屋里四周張望了一圈，終于在工作室的角落里發現了自動咖啡機。

他記得那家伙愛喝甜口的咖啡，

“對，愿意和你喝杯咖啡的人，愿意和你分享他的午后……多加糖，把這愛炸毛的醫生甜到沒脾氣！”

暮雪瞅見可愛的張家碩同學朝咖啡機奔去，滿臉牙疼的舀了兩大勺糖漿。

她默默無語，擋住了臉，

靠近相羽時，還是無法克制心慌發冷的感覺，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凝聚了洪荒之力，才能讓自己不至于發抖，

忽然，她輕輕拽住了相羽的衣角，

正躊躇著怎么打破僵局的相醫生，突然被這個撩人而不自知的小家伙靠近，硬是把自己小心成了一根脆皮五彩棒棒糖，一動也不敢動，就怕突然把人給嚇跑了。

“小雨，剛才……”

暮雪吭哧了半天，最后沒頭沒腦的憋出一句“對不起”來，聽得餃子莫名其妙。

“嗯？”

相羽突然覺得當無賴的感覺也不錯。

“對不起什么？覺得我傷心，拿話來哄我，連糖都不給嗎？”

“……”

暮雪現在只剩下眨眼的力氣，兩只本來就存在感很強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知所措，這時餃子翩然而至，端著杯甜到冒泡的咖啡，笑成了一朵狗尾巴花，

“來啦，糖咖啡來了，相醫生，您請慢用。”

暮雪連忙趁這功夫退到一邊兒，眼見相大少爺的眼皮狠狠跳了兩跳，

他認定這只“開嘴餃子”來這兒就是為了故意搗亂！幾乎是一把奪過咖啡杯，看起來很賞臉的抿了一下，立馬皺眉評價道：

“難喝！太難喝了！這是什么東西？鳥屎味的糊糊？”

“不能啊？相醫生，我放了很多糖的！”

餃子一頭霧水，現在，工作室所有的電腦已開始正常運作，相羽不等他繼續咋呼，把咖啡杯嫌棄的扔在桌角，一指兩臺機子，

“今天的工作量有點大，待會兒我會給你們兩個新身份，都屬于高級VIP，登陸后絕不允許打開視頻和攝像頭，更不能使用臉書，就安安靜靜的刷廣告，接下來這幾天我們要蹲守一個叫‘溫柔一刀’的家伙。”

他認真工作的時候，說話速度極快，暮雪像臺復制機一樣逐字逐句的記在腦子里，餃子有些蒙圈的看著自家老大，心里自我安慰著，

“還好待會兒自己只是助手，和老大共用一臺機子。”

結果就聽到對面極難伺候的那位醫生盯著他補充道：

“張家碩同學，你今天坐在我旁邊……實習！”

餃子絕望地看向自家老大，心里苦的一逼，

“我能拒絕嗎？顯然不能……算了，為了漂亮學姐，我忍！”

暮雪心里其實有點想笑，只是場合不太合適，默默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挑了個重點問道：

“我們能知道這個溫柔一刀是什么人嗎？”

“神秘人，”

相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子屏幕，

“今天早上，審訊室那顆被人遺棄的黑球兒毒癮發作，神志不清的時候供出了這個人名，說他是黑船上的舵手，這條口供的真實度不高，所以我們目前只需進入黑河，悄悄觀察即可。”

“啥是黑河呀？”

餃子剛問完就往后靠了靠，用誠實的身體向老板表示敬意。

相羽依然沒抬頭，說話語氣活像是老子在教訓自家傻兒子，

“乖！你最好給我記住，珍愛生命，遠離黑河……黑河是條只有‘比x幣’才能進入的黑色網絡，各位大佬在上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靠的就是多年的口碑和交易……”

“好了，看到火把了嗎？”

暮雪的目光順著相羽的手指，指尖像蒼白的利劍，撩開紗幔，感覺屏幕的另一端連接著的是紅蓮業火，無間地獄……

這里每天都上演著各路貓鼠大賽，無數數學天才匯聚其中。

這些人的ID號無法被跟蹤，財富的流向也無從查找，他們在所謂的文明世界底下建立起一座白骨森森的暗黑叢林，

誰是金錢和權力的王者？

誰就有權利踐踏一切。

生命or自由！

……

整個下午時間過得極慢，暮雪的心跳一直很快，

起初，她在電腦屏幕前瀏覽到的訊息都還能夠看得懂——

什么“Ak 47，大狙，應有盡有，價錢公道，如果海關爸爸不放行，可立即退款重新購買！”

暮雪：“……”

“這貼心的小服務，堪比某寶售后！”

再往下看，

“常年代考四六級托福雅思，只收小部分定金，成績合格后付全款，白金槍手，入手不虧，保質保量！”

暮雪開始頭疼，

“這聽上去就不靠譜，怪不得剛才相羽說里邊真實的成交量只有不到10%，其他的都是詐騙！”

緊接下來，畫風越來越詭異，

“男人的福音，第二根，半價……專業團隊二十年，讓你成為飛機中的戰斗機！”

“呃……”去醫院不好嗎？為啥非要浪蕩江湖？

就在暮雪表示實在不想再看下去時，

一句極富暗示性的語言闖進她眼里。

“沒人能想得到，有一天，你也會成為窺視者？”

“直播開始，我是你的介紹人——溫柔一刀！”

屏幕前的小丫頭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野貓，直接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無辜的眼睛望向相羽，

“是他，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