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禾演練完劍術轉過頭的時候，就看到了某人花癡的樣子。

花癡，大概是每個青春懵懂的少女的天性。有的女孩子內斂，心跳都超速了，臉上還波瀾不驚；有的女孩子就沒那么矜持了，比如陳洛語，看到天人之姿的卓禾就差夸張地流出點口水來。

“咳。”卓禾很無奈，雖說她這個年紀，對愛情有些幻想是理所當然的，但這種幻想最近表現得是不是太明顯了？

就像在高中的時候，要是年段第一和年段第二談戀愛，成績不降反升，教務處主任都不會去多一句嘴。

而這個陳洛語...明顯是個反面教材。

“你腦子里在裝什么東西？”他開口嘲諷她，打算接下來的幾個時辰用來進行“心理健康”教育。

“我不知道啊...”陳洛語還沒回過神來，就憑著本能回答了問題。她當然不知道自己腦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腦髓和腦漿這種稍微駭人點的生物知識她當初都直接跳讀了。

“......”卓禾可能是沒想好從哪一句開始教育她，沉默了良久。想想這種事情畢竟有傷女孩子的體面，日后帶她出去游歷的時候，拿那些現成的人物例子來引導她吧。

“把我剛才的劍式練一遍看看。”

這下陳洛語醒過來了。

“剛才沒看清楚...能再來一遍嘛？就一遍？”她的眼睛黑溜溜的，小心翼翼地盯在卓禾的身上，他瞬間沒了脾氣，只好冷聲道：

“就一遍。”

這次的動作比起剛才倒是更行云流水了，雖然有意放慢但是明顯更帥氣了。

果然是個心機男孩啊。

不遠處正在偷偷窺視，就怕他們男女獨處發生些什么的雷星默默腹誹了一句。其實他應該反思自己為什么這么多年了還形單影只……

陳洛語看完之后，低頭思考了半響才開始動劍。與之前的幾次不同，可能也是柳生的教法確實有那么一點效果，她舞出的劍此時姿勢基本正確了，就是力度和速度還欠缺。

舞完之后她也覺得自己表現的挺良好的，就蹭到卓禾面前開始拍彩虹屁，掩飾剛才的走神：

“我聽完你說的話以后，認真回想了一遍柳師兄教的那些劍式，一下子就掌握了！”

遠處的雷星聽了這話一臉無語，都半個月了，那么簡單的幾個劍式居然還沒學會嗎....他替柳生腦殼疼，所以沒有教不會的學生，他們大都只是沒領悟學習之道罷了。

而陳洛語現在明白了----半個月里她算是什么姿勢都用過了，方才一回想自然清楚哪個姿勢效率最高，以及有什么要點。

卓禾微微點點頭，肯定了陳洛語的表現。對于她，自己的標準似乎總是在降低。

于是，陳洛語在卓禾的教育下劍術日益精進，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半年有余。

—

這日，陳洛語依然在樹林里隨風而舞，玉劍中的劍靈也早就和她形成了默契，甚至由于主仆間的親密，她也多了玉靈的那分生機勃勃。

卓禾給她布置的任務是將玉劍與靈根相通，嘗試著像劍修一樣修行以增加劍的威力。

劍我合一，是無數劍修的夢想，相通往往還只是第一步。半月后，柳生就要帶她去流觴劍會見見世面了，她得抓緊時間。

這么想著，白嫩嫩的小手也不顧掌中磨起的新繭帶來的刺痛，開始繼續用靈根與玉劍互通試術。

“嘩——”

無數殘破枯黃的樹葉隨劍氣的施展從上方落下，給這景象增添了幾分蕭瑟。

冬日已至，所剩的葉子已經不多了啊。陳洛語一邊揮劍一邊這樣想著。

葉子……

好像是聯想到了什么不太高興的事，她出劍的動作更加迅速了。

不夠，還不夠。

這樣依然遠遠不夠！

這么弱小的自己，怎么能夠保護卓禾呢？一直在他的指導和庇護下成長，就沒辦法扭轉困境。

執著讓她瘋狂地揮舞著玉劍，甚至枉顧玉靈聲聲的吶喊。

“停下來，快停下，你身體會吃不消的！”娃娃音大急。

可陳洛語太專注了，風在耳邊呼動的聲音早就蓋過了玉靈的話。整個身子還在不知疲倦地極速運轉著。

“咻！”一顆精致的烏金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了陳洛語的后腦勺，她瞬間合上眼眸，身子也沉了下去，玉靈因此被迫關閉了意識。

就在她要重重摔到地上的時候，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攬住了陳洛語的腰身，玄色的絲衣因敏捷的動作而隨風揚起。

百葉邪魅的臉上生出一絲玩味，“這也算投懷送抱吧。”

言罷他彎身一只手勾起了陳洛語的兩只小腿，將她整個人公主抱地擁在懷里，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身子突然又一頓。

最終他還是把陳洛語輕放在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然后輸送靈力緩解她四肢的酸脹。

而后他取出袖中一個精心設計的毛絨手套，仔細地為陳洛語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套上去。

這幅場景像極了親密的雙修道侶。

做完這些，他又靜靜的端詳了陳洛語好一會兒，看到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要醒來的樣子，這才飛身離去。

風還是那陣風，落葉還是那么幾片落葉，剛剛妖孽的男子卻已消失不見，仿佛從未曾來過一樣。

“唔……”揉了揉眼珠，陳洛語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睜眼就看見自己躺在石頭上。

“我怎么給睡著了！”她剛剛只是覺得后腦勺一痛，醒來就發現自己居然沒倒在地上，而是在石床上休息。

這怎么行？

學習不可有一絲懈怠，她站起來就要繼續練劍。

“哎呀呀，好危險吶！”玉靈醒過來后隨即大叫。

“怎么了？”陳洛語低下頭看著玉劍，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上居然套著一副毛茸茸的手套。

好可愛的設計啊，不過這是啥時候戴上的？她毛茸茸的東西太多了，實在不記得有沒有屯過這么一雙手套。

“你剛剛用力過猛，心速很高卻不自覺，差點就猝死了！”玉靈驚呼著。

陳洛語聞言嚇了一跳。

玲瓏心的狀態，她自己是探查不到的，這樣繼續下來真的很有可能過勞而亡。

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可惜陳洛語在原地絞盡腦汁了半天，也沒想到什么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