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勛瞪起了眼睛,直直盯著胡海若看,似乎對面的男人臉上有朵花似的。
胡海若坦然相對,迎上了齊勛的目光,在場眾人和公生夷都不禁攥起了拳頭替胡海若著急。齊勛手握軍權,拱衛(wèi)北海國邊境安危,極有勢力,他若一怒,說是伏尸百萬,流血千里雖然夸張,但也是能夠要人性命的。
偏偏這個胡僉事好像是個傻的,悍不畏死,直接觸他齊勛的霉頭。
齊勛伸出右手,并起二指指向胡海若,過了一會兒,竟發(fā)出了一陣長笑,不過笑聲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歡喜愉悅之意,只是單純的發(fā)出“哈哈”之聲。
笑的完了,齊勛目光灼灼,看著胡海若,放開了嗓子,雄渾的聲音震得人耳朵轟鳴:“胡小兄,你還真是個人才,好,我收回我剛剛說過的話,當今的云中府嘛,嘿嘿,還是有些豪杰之士的,不過你又是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單宣和你的關系的嗎?我瞎蒙的……當然了,瞎蒙也是有一定根據(jù)的?!彼D過頭來,面相單宣,問道:“單兄,你的手臂自那天夜里被我傷了之后,現(xiàn)在還挺疼的吧?”
單宣皮笑肉不笑,沒說話。
“當過兵,有功夫,過往的經(jīng)歷卻不見與案牘,加上手臂又偏偏在這個時候受傷了,盤算來盤算去,單兄你嫌疑最大呀,李玄同被廢,那天早朝你沒去,想必也是因為臂上傷重,實在難以入宮面圣吧?齊王爺在云中總要留個心腹,王爺是軍官出身,自然是陪他上過軍陣的最能得他信賴,你平素行事又低調,三十來歲了也沒個妻小,我若是王爺啊,也必然很看重單兄你呢!”
胡海若看了看單宣,見他臉上表情微微變了一下,又繼續(xù)說:“單兄,你的心思我多少能夠懂一些,我也在軍陣上走過幾遭,當時年紀小,一腔熱血上了頭,總認為自己了不起,后來才發(fā)現(xiàn),其實我什么也改變不了?!?
他又轉過身來面向齊勛,仿佛看穿了一切似的說:“齊王爺,你也一樣,你也改變不了什么,這個國家感念你過往的戰(zhàn)功,那也僅此而已,至于誰去坐那個位置合適……”他用手指點了一下劉環(huán)身后的龍椅,“那就不應該是王爺操心的事兒了。”
“哦?那又是為什么?”齊勛身軀高過胡海若,又長得威武,這句話說得滿是壓迫感,像是一只威風的雄獅居高臨下在看著自己垂死的獵物。
“獵物”胡海若卻并沒打算閉眼等死——相反,他好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巴鯛斝臍飧撸練獯?,手段狠,是一等一的人物,只不過心腸太硬,恐怕不是百姓之福,況且無論是巧取還是豪奪,終究于禮有虧,到時候天下人效仿,全都揭竿而起,王爺你傾覆也只在旦夕之間。”
齊勛冷冷笑道:“廢話連篇!老夫的手段,天下誰人能敵?陛下,你意下如何?”
“齊勛!你狼子野心!這是在逼迫陛下嗎?”何贄指著齊勛大聲喝問,胸前的胡子都被吹了起來,老頭是真的憤怒了。
“不敢,臣只是向陛下討一個差事,也好為國盡忠。陛下……”齊勛又把目光對準了劉環(huán),“老臣為國征戰(zhàn)半生,功勞想來也是有一些的,如今年紀老了,打不動仗了,不過總想著也效法伏櫪老馬,也多出一份力,還望陛下恩準?!?
皇帝劉環(huán)大怒,把武安王齊勛推出午門外斬首。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