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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見義勇為

吃過午飯不久,春容便過來相邀,說是蔡姬身體不適,想要邀道莊過去小坐。道莊念及往日的師友之情,決定跟她去看看。

一夜之間,她就像是從十八層地獄一下子飛升到了九重天上,熊侶這陣風的效力未免也太強大了吧!

不過別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樊姬肯定不是因為熊侶才來桃花塢看她的,因為以前她被眾人簇擁的時候,樊姬就從來沒有參與過。

楚國的冬天,水是不結冰的。

春容在前面帶路,道莊和樊姬并肩跟在她身后。前面是一座狹窄的木板橋,走到橋心,對面正好來人。

狹路相逢,那小宮女竟絲毫不退讓,經過樊姬身邊時,還故意地擠了擠她,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樊姬本就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被她這么一擠順勢就向湖里倒了下去,輕柔飄逸得就像五月的柳絮。

電光火石之間,道莊下意識地伸手去拉她,不料樊姬雖然看似瘦弱,體重卻沒有想象中那么輕。道莊被她帶著一起朝湖中跌落,眼看形勢不受控制,大吼一聲“該死!”用盡全力將樊姬扔到了岸上,自己則急急地往下墜落。

伴隨著“撲通”一聲,道莊仰面倒在了正月冰涼的映月湖中。映月湖因湖面平如鏡,晚上一輪新月映在湖中,和天上那輪簡直沒有不同而得名。道莊心想:映月湖添了人命,恐怕以后再沒人敢來這里賞月了呢!姑奶奶還真是到哪哪就荒蕪啊!

她身穿厚重的棉衣,一跌入水中便覺得身體在不住地往下沉,越掙扎下沉得就越快,冷意瞬間侵襲全身。其實就算沒有穿棉衣,她的掙扎也一樣無濟于事,因為她根本就不會游泳~

是啊,不會游泳還充什么大頭?可總不能看著樊姬掉下去吧!道莊悲哀地想著。意識漸無,她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這樣也好,以后再也不用和熊侶置氣了,可是為什么心中那么不舍呢?

這些日子,即便再孤獨難過,她都沒有生過離開的念頭,其實不過是放不下他吧?她若離開,還會有人幫他作掩護嗎?他……會傷心嗎?

好想再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可是眼睛真的很累很累……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又開始變沉了,耳邊仿佛還有熊侶的呼喚聲,可是用盡力氣,就是怎么都睜不開眼睛。

熊侶,沒有了我,你也能保護好自己吧?

除夕夜,熊侶待道莊睡熟后,便去了赤霞宮,醒來時,小伶還在他身旁熟睡,他才要起身,她就醒了。

“大王不多睡一會兒了?”

熊侶冷冷的道:“連睡覺都要偽裝,你累不累?”

小伶黯然地垂下頭道:“是!”她知道道莊失寵是因為不夠聽話,所以她就讓自己變得很聽話,從不去違拗他,可是還是換不來他的一個笑臉。但是沒關系,反正她要的又不是他的喜愛。她很快便恢復了笑臉,為他穿好衣服,伺候他洗漱。

正要用膳,靳安突然過來了,在熊侶耳邊說:“樊姬夫人去了桃花塢。”

熊侶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她去那里做什么?”起身便向外走,才到芳蘭苑便聽到了道莊的呼救聲:“救命啊,救命……”

趕過去時,她已停止了掙扎,像一片枯瘦的樹葉,在水中緩慢地下沉。他沒做任何思考就脫下棉衣,縱身跳入湖中,奔著道莊游了過去。

湖水冰冷,凍得他頭昏腦漲,但卻絲毫未能阻止他游向她的速度。他一邊游一邊著急,總覺得自己游得太慢。

終于拖著她上了岸,又顧不得穿上衣服就抱著她回了易安居。

這一系列的舉動,如果他的理智有半分健在,就不會去做,就算要掩人耳目,顯示自己在意她,他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數九寒天,水那么冰涼,他上岸時臉上都結了霜,而且在水中四肢僵硬,他很有可能上不了岸。

道莊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熊侶也衣不解帶的在她身邊守了三個日夜。湖水的寒意入侵,攪得他頭疼欲裂,也只是吩咐玉靜煎了碗藥自己喝下。

樊姬心中有愧,想要留下來照顧道莊,卻被熊侶強行趕回了芳蘭苑。但她仍舊每日都來探視,直到確定道莊沒事,才悄悄離開。

道莊醒來時,熊侶正趴在床邊熟睡。看到他一臉的青胡茬和憔悴的面容,她心中一痛,伸手在他臉上疼惜的撫摸著。

“你醒了?”

“怎么發燒了?”道莊皺眉道,“快上來睡。”

“不睡了,還要去上朝。我派了幾個丫頭給你,有事就叫她們。”說著便讓玉靜把她們叫了進來,一一介紹給道莊。

提起丫頭她就想起了小伶,雖然她不怨怪小伶,但不代表沒有被她傷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便垂著眼搖頭道:“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熊侶當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柔聲道:“于是你就把自己照顧到了映月湖中嗎?道莊,人和人終究是不一樣的,無論怎樣,你都是要在這里生活,怎能把自己封閉起來?”

道莊看著他沒有說話,如果當初沒有跟他一起回來,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這么多的人情世故,不會如此害怕,是否就能開心一點?可是沒有如果,正如他所說的,她要做的是接受,而不是逃避……

“好,我會好好適應,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道莊拉著他的手道。

熊侶挑眉笑道:“說說看,不知我能否做到。”

道莊神秘的笑道:“你當然做得到,而且輕而易舉。”

熊侶點頭,等她繼續說下去,卻沒了下文,正要詢問,被她突然一拉,然后便聽她在耳旁輕聲道:“下朝過來喝我親手熬制的退熱藥。”

“好,答應你便是。”熊侶無奈地笑道,“只是大病初愈,別讓自己太累。”

“放心,我有分寸。”

雖然這場風波全由一個不懂事的小宮女引起,熊侶也將她痛打一頓逐出了宮,但是這件事卻再一次將道莊推向了風口浪尖,熊侶的舍身相救和日夜照顧,都成了人們口中津津樂道的談資。

而且他竟然又一次因為她暈倒在朝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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