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披著不知從何處來的灰白袍子,穿梭在梭德鎮的大街小巷。
“那個混蛋老頭,就住在這里嗎?”霍普悄然來到一個簡陋的白房外,暗自心想。
這是他這兩天偷偷跟蹤維爾莫時發現的對方的住處。
“沒有人嗎?”霍普趴在窗子外,向房子里面看去,只見房子里一片混亂,胡亂擺放的家具,堆積如山的碗碟,四處散落的衣服。
這個人,還真是邋遢啊。霍普從窗子外翻了進去,頓時有了更直觀的感受,一股濃濃的不知是什么的味道撲面而來。
“算了,不管了。找東西要緊?!被羝論u了搖頭,開始在房子里翻三倒四的,尋找有價值的東西。
“唔,真是沒什么東西啊?!被羝瞻欀碱^看著四處敞開的柜子,里面除了衣服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不值錢的雜物。
“真是的,明明是鎮子上唯一的木匠,這么過的這么窮酸。嗯,這是什么?”霍普正抱怨著,忽然看到一個抽屜的角落處有什么東西閃閃發光。
他撥開柜子,拿出了柜子里的東西,看了看有些失望,只是一個徽章而已。
徽章上是一棟建立在平原上的風車,風車下是幾個拿著劍的士兵,下方則刻著幾個文字“歐德帝國第一軍團”。
“那家伙,原來是個軍人嗎……看不出來啊?!被羝招睦镎钸吨鋈宦牭介T口傳來一陣聲響。
咔嚓。
糟了!霍普暗叫不好,這老頭怎么不按套路來,平時應該更晚一點回家的!
霍普靈機一動,趕忙躲進了一旁的衣柜里,通過柜門的縫隙暗自觀察情況。
“哈哈哈,今天接了個大單,好歹是把賭債還上了,還是應該犒勞一下自己,早點回來?!本S爾莫提著一壺酒,高興地走了進來。
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著,無人回應。愣了愣神,維爾莫高興的心情頓時消散了不少。
“什么嘛,真是無聊?!本S爾莫嘟嘟囔囔地走了進來,顯得有些孤寂。躲在衣柜內的霍普心里卻是一顫,在某一個瞬間,他竟覺得這個混蛋老頭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維爾莫搖搖晃晃地走到沙發前,暈乎乎地就倒了下去。
睡著了嗎……霍普特地等了一會,發現外面不在傳來聲響了,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一步一步悄悄向門口挪去。
睡的可真熟啊……經過沙發,看著維爾莫呼呼大睡的模樣,霍普暗自心想。
“什么人!”維爾莫忽地大叫一聲,猛拍了一下旁邊的桌子,發出一聲悶響,嚇得霍普差點跳了起來。
在說夢話嗎……真是的,睡個覺也不安分?;羝湛戳司S爾莫一眼,發現對方還是躺在沙發上,松了口氣。
要出去了……可惡啊,這樣看來被子應該是帶不走了,就拿了個不值錢的徽章,這波血虧啊……霍普心中暗暗咒罵著維爾莫,身體則沒有停下。
終于到了。霍普來到房門前,手握在門把手上,最后回頭看一眼維爾莫,卻見一張迷糊的臉龐正在自己眼前。
“嗚啊啊啊?。 ?
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維爾莫,霍普嚇得大叫出聲。
“嗯?”維爾莫揉了揉眼睛,看向霍普“你是誰啊?”
“我...我是......”霍普正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什么,卻見維爾莫眼睛一亮。
“是你啊……走走走,我帶你去個地方!”隨即便不分由說拉著霍普的手就往外跑。
“欸?”霍普一頭霧水地就被維爾莫拉了出去,不知道要把他帶去哪里。
......
“這個,給你。”
“欸?”
出乎霍普意料的,維爾莫把他帶到了烤土豆的攤前,看著把烤土豆遞給自己的維爾莫,霍普微微失神。
“謝......謝謝......”
霍普接過烤土豆,有些手足無措。
嗯?不對,我為什么要說謝謝,這是我應得的!一想到這里,霍普便心安理得地咬下土豆,真香!
一陣涼風拂過,霍普啃著溫熱的烤土豆,身體慢慢發熱,一旁的維爾莫則是打了個冷顫,就連酒都仿佛被吹醒了。
“那個......”霍普猶豫地看向維爾莫“要不要來一口?”
“哦?!本S爾莫看向霍普,輕輕咬了一口霍普遞來的烤土豆“謝謝?!?
“不過啊,我有個問題?!本S爾莫抬頭望著天空,無意似地說道:
“你怎么會在我家里?”
“......”霍普身體一僵,完了,終究還是逃不過嗎?
“為了偷你的東西。”想了想也沒什么借口,還不如和對方實話實說,霍普實誠地說道。
“因為那天我打了你?”維爾莫有些疑惑。
“只是一部分原因。”霍普搖了搖頭,說出實情后,他反而不在意什么了“我本來就是一個靠偷竊為生的小偷?!?
霍普明白,自己在鎮上偷過不少東西,若是身份暴露了一定會陷入危險,但不知道為何,也許是之前心里的觸動,也許是對方送烤土豆給自己,也許是自己想要一個人來傾訴,霍普還是選擇告訴了對方。
如果就這樣被發現了的話,也就算了吧,反正我本來就是被拋棄的孩子?;羝盏吐涞叵氲?。
“欸,你就是那個少年神偷嗎?”維爾莫有些驚奇,隨即說出了一句話,讓霍普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他。
“小小年紀已經可以靠自己生存了,你真的好厲害啊。”
霍普看著眼前的維爾莫,想到自己兩年前被父母拋棄直等到深夜,想到自己兩年來蜷縮在橋洞下,想到自己偷竊時被謾罵追趕,不知為何,眼前的維爾莫在視線中緩緩模糊了起來。
一滴一滴豆大的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流出,打濕了他破舊不堪的褲子?;羝找е溃疵蛔屟蹨I流下來,眼淚卻越忍越是滴下。
可惡啊……明明第一次因為偷竊被打就決定不在哭泣了......這個混蛋老頭,到底對我施了什么魔法。
“喂喂,我說了什么嗎?別哭啊。”原本還滿不在意的維爾莫見霍普突然開始哭,莫名慌了神。
霍普抹了抹眼淚,夾雜著哭腔說道“沒......沒什么......只不過是眼睛進了沙子而已?!?
“那就好?!币娀羝胀O铝说粞蹨I,又聽霍普這樣解釋了,維爾莫竟是信以為真,放松地拍了拍胸口。
“那,你的家人呢?”
無論如何,這氣氛都有些不對,維爾莫趕忙換了個話題。
霍普搖了搖頭“我沒有家人,我的父母在兩年前就已經拋棄我了?!?
見維爾莫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霍普仿佛是要證明自己似的,說道:
“沒有家人又怎么了,我靠偷竊照樣活得很好!”霍普大聲說著,隨即聲音慢慢變小“只是這次運氣不好......給你發現了。”
“好了,我就拿了這個,你要的話就拿走吧!”霍普從口袋中掏出那枚徽章,遞給維爾莫。
“哦,這可是我的回憶啊,之前找不到了,謝謝你幫我找到它?!本S爾莫拿過徽章,顯得有些驚喜。
“我的前半輩子都付諸在這里面了……歐德帝國的第一軍團。”維爾莫看著徽章,目光有些懷念。
“我是歐德帝國第一軍團的一名士兵,在很小的時候就參軍出戰了,我在里面征戰了三十八年,在一次戰役里,戰友全部戰死了,我只能回到我的故鄉,梭德鎮,當起了木匠。”
“我把我的一生都獻給了國家,所以沒有娶妻生子,現在也早已經沒有家人了?!本S爾莫對霍普說道。
“小子,偷竊能讓你活下來,但可不是個好手段啊?!?
“你沒有家人,我也沒有家人。既然如此,你要不要,成為我的家人呢?”
“從此以后,你就不要在出去冒著風險偷竊了,讓我來養你啊?!?
看著維爾莫仰望著天空,口中緩緩說出要收養自己的話,霍普眼圈一紅,差點又要哭出聲來……
這個混蛋老頭,怎么又差點讓我哭出來……霍普心中暗想。不過......家人嗎……
“哼,我才不要和你這個混蛋成為家人呢。”
“哈哈哈,是嗎?!边@也在意料之中,維爾莫大笑道。
......
“呼,今天的收獲不小啊?!?
維爾莫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正要開門進房,卻發現家里的燈已經開了。
“嗯?莫不是家里遭了賊?!?
打開大門,維爾莫便愣住了。原本應一片昏暗的大廳被微暖的燈光照亮,兩只油燈對稱著擺在餐桌上,一名小男孩流著汗,穿著圍裙,滿臉通紅。
“原來是一個小賊啊。”維爾莫嘴角上揚,雙眼卻直直望著霍普,莫名濕潤了。
“看......看我干什么,不是要養我嗎?快過來吧,我可是餓了。”霍普紅著臉說道。
夜深了,冰冷的月光遍滿小屋,卻不復往日的清寂,屋內常傳出歡樂的笑聲。
“哇!小子,你做的飯,可真是難吃??!”
“啊啊啊,吵死了,別吃得了?!?
“啊哈哈哈哈,跟我學做菜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