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梭德鎮(zhèn)。
“哇嗚!這就是大平原嗎!真的好空闊好廣袤啊!”霍普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平原,興奮不已。
“霍普,小心一點。小心哪里跳出來一頭狼把你吃掉哦。”霍普的身后,一名中年婦女笑著提醒道。那中年婦女氣質(zhì)嫻雅,可以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此時她雖然嘴角帶笑,但眉眼間卻滿是擔(dān)憂。
“媽媽,快看呀,是沒見過的植物。”霍普舉著一朵奇異的花朵,花瓣呈現(xiàn)螺旋狀排列。
“媽......媽?”霍普歪了歪頭,他抬起頭,看向中年婦女,語氣有些擔(dān)憂“是身體不舒服了嗎?”
只見中年婦女帶笑的臉龐,竟是淚流滿面。她擦了擦眼淚,勉強笑道:
“沒有哦,媽媽很好。”中年婦女摸了摸霍普的頭“霍普,前兩天爸爸教你的野外生存技巧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霍普一臉自豪地說道。
“還在說什么呢?快走吧。”一名中年男子拉了拉中年婦女。“爸爸要和媽媽去買個東西,你呆在這里等我們。”
“好吧……”雖然心中有些害怕,但他想要向父母表現(xiàn)出自己小男子漢的氣概,也就答應(yīng)了下來。
“別再看了,越看越難過。”中年男子見婦女頻頻向后看去,對婦女說道。
“真的......非常抱歉,無論是你,還是霍普......”說著說著,中年男子的聲音也逐漸低沉下來。
......
兩年后。
“混蛋小子!給我站住!”
霍普穿梭在梭德鎮(zhèn)的小巷當(dāng)中,身后跟著一群窮追不舍的人。
“就偷了你們一點錢嘛,堂堂梭德鎮(zhèn)的黑道,至于這么小氣嗎?虧你們也是大人呢。”霍普腳步不停,對后面追逐著他的人嘲諷道。
他此時身穿一襲破舊不堪的灰白袍子,正好可以遮住他整個小小的身軀,讓身后追趕他的人不至于在大街上認(rèn)出來他。
很快,霍普就借助豐富的經(jīng)驗以及小小的身材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甩開了身后追趕著他的人。
“呼。”
霍普吐出一口氣,打開抱在懷中的一個小布袋,里面盛放著幾十枚銅幣。
“應(yīng)該可以夠我活個七八天的。”霍普點了點頭,扯下了包裹住身體的灰白袍子,走到街上。
“找到那個小鬼沒有?”
“沒...沒有。”
“真是廢物!繼續(xù)找!那個小鬼可是踢翻了老大最喜歡的老古董,來自東方耀華的瓷器啊。”
霍普翻了個白眼,從他們身旁走過。他連活下去都不能保證,自然不會理解什么收集瓶瓶罐罐的愛好。
至于他為什么可以這么囂張?梭德鎮(zhèn)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數(shù)不勝數(shù),拿個破布裹著都一樣,自然不用擔(dān)心會被發(fā)現(xiàn)。
自從那天以后,他來到梭德鎮(zhèn)已經(jīng)兩年了。那天,他等了很久;那天,他的父母沒有回來......
這兩年,他靠著在小鎮(zhèn)上偷竊,勉強能存活下去,至于更多的,他也沒敢多想。
有時候在夜里,他也會想自己的父母為什么沒有回來,是遭遇了意外還是拋棄了自己,但想來想去找不到答案,又只能在想象中入夢,然后又是新的,仿佛無窮無盡般的一天。
“喂!維爾莫!給我滾出去!要想進(jìn)來,先把之前欠的錢還上!”
霍普走在街上,手里捧著一個烤土豆,小心翼翼地吃著。對他來說,即使是土豆也不便宜,不能多吃,所以每當(dāng)自己“做成一單”后,總會買一份烤土豆來犒勞自己。
眼前是一個大約五十幾歲的老人,正被趕出賭場。這個人在梭德鎮(zhèn)上很是出名,就連霍普都認(rèn)得他。
他的名字叫做維爾莫,是城里的木匠,同時也是個好賭之徒。讓眾人腹誹的是他明明賭技不佳,甚至沒錢還債,卻仍然對賭博念念不忘。依他的話說“輸了的錢都能贏回來,所以不用擔(dān)心。”但是他至今還沒有贏過,反而總是用做木匠的錢貼上。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混蛋老頭子。
“成為他的家人的話,應(yīng)該會很辛苦吧……”霍普見維爾莫在賭場門前不依不饒的樣子,扯了扯嘴角。
“真是的,不過是欠了十枚銅幣嘛,今天那個算命先生告訴我我的運勢不錯,要是今天讓我進(jìn)去的話說不定能贏回來呢。”維爾莫似乎喝了點小酒,搖搖晃晃地從霍普旁邊經(jīng)過。
“啊,我的土豆。”
正當(dāng)霍普收回眼神,注意力回到烤土豆上面時,一個高大的身軀撞向了他,使他手里的食物一不小心脫手。
“啊啊,不好意思。”維爾莫昏昏沉沉地道了個歉,向一旁走去。
“喂,你給我站住!混蛋老頭!”霍普稚嫩的聲音大聲叫道。
見維爾莫沒有回頭的意思,霍普頓時急了,忙上去拉住維爾莫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啊?我不是已經(jīng)道過歉了嗎?”維爾莫轉(zhuǎn)過頭來,語氣帶著一絲不滿。
他低下頭,見霍普正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微微一愣“你是哪家的孩子?”
霍普卻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指著地上的烤土豆,向他質(zhì)問道:
“你這個混蛋老頭,別以為你道個歉就可以這么算了!你要怎么賠償我的土豆!”
“混蛋老頭?”維爾莫晃了晃腦袋,勉強打起精神,看向霍普“你說誰是混蛋老頭啊你這個混蛋小屁孩!”
“你這個臭老頭,真是沒有一點大人的樣子!”霍普見維爾莫沒有賠償?shù)囊馑迹莺莸爻哪_掌上踩了一腳。
“嗚啊!”
“你在干什么啊混蛋!”維爾莫的火氣仿佛也上來了,一只手捏向霍普的臉蛋,將霍普嬌嫩的臉搓成各種形狀。
“嗚,壞老頭!”
“切,死小孩!”
兩人在大街上當(dāng)場打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腳,還打得有來有回的,使得街邊的鎮(zhèn)民紛紛側(cè)目。
“啊,那個是維爾莫吧……”
“和小孩打起來了嗎……”
“真不害臊啊……”
維爾莫與霍普卻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繼續(xù)你來我往的對決。這場決斗最終還是以維爾莫鎖住了霍普的雙手雙腳作為結(jié)束。
“哼,是我贏了,混蛋小鬼。”維爾莫提起霍普的后衣襟,看著鼻青臉腫的霍普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得意地笑道。
當(dāng)然,他自己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牙印指甲印,顯得十分狼狽。
“混蛋老頭!”霍普見維爾莫得意洋洋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頭如撞鐘般狠狠地撞向維爾莫。
“啊!混蛋小鬼!”維爾莫疼得松開了霍普,余光中看見霍普向遠(yuǎn)處跑去。
“什么嘛。”維爾莫的酒勁也消得差不多了,頓時有些興致缺缺。
“嗯?那是什么?”維爾莫緩了緩腦袋,瞥見什么東西在地上。他蹲下身子,見一塊烤土豆躺在地上,不由得撓了撓頭。
......
“那個混蛋老頭!真是名不副實啊!”霍普恨恨地走回自己家中。“果然那句話說道沒錯,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
雖說是霍普的家,不過也只是一個在橋洞下罷了,橋洞下零零散散地擺放著些許破舊的被褥,這就是霍普的床了。這是梭德鎮(zhèn)的流浪漢的地盤,霍普也不過是流浪漢的一份子,與一群流浪漢共同居住在橋洞之下。
看著橋洞下或吸煙,或打牌,或喝酒的流浪漢們,霍普默默回到了被子里。
“不過那個混蛋還是沒有賠我烤土豆啊!下次去偷他家算了……里面會有錢嗎……”霍普緊了緊被子,對維爾莫的經(jīng)濟能力很是懷疑。
“算了,沒有錢的話,偷幾個值錢的東西也不算虧......順便偷一床被子得了.....”霍普暗自心想,自己這床被子還是之前在垃圾堆里撿的,正好可以換了。
哼哼,好好在寒冷的冬天受凍吧。一想到維爾莫在寒天里受凍的樣子,就連身上的傷都沒什么感覺了呢,嘿嘿。
“嘶,好冷。”
霍普正得意著,便有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嚇得他趕忙把頭縮回被窩之中,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
“媽媽,我今晚想要吃烤土豆!”
“好好,媽媽今晚給你做。”
橋洞上,一對母子經(jīng)過的聲音傳來,孩子活潑可愛,母親溫柔體貼,一家人顯得溫馨無比,與橋洞下瑟瑟發(fā)抖的霍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霍普將被子裹在頭上,看著遠(yuǎn)方漸漸陰沉下來的天空,頓時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了起來。
“今晚,又要下雨了嗎……”霍普眼眸低垂,重新回到被窩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