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石小川早早的就洗漱完畢，把自己關到屋內。

下午那一覺睡的實在蹊蹺，這也更堅定了他繼續探索的決心。

腦海里又重新過了一遍打坐的要點。

石小川凝神屏氣，閉上眼睛，開始慢慢感知體外的世界。

屋后的竹林被一陣陣微風吹的時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音。

地上的落葉也被裹挾著一會兒飛到空中，一會兒被拖著在地上摩擦。

隔壁王叔家的牛正靠著牛棚的樹樁蹭癢，牛皮被蹭的“呲呲”作響，老牛舒服的開始“呼呼”喘氣。

……

但接連幾日，石小川要么直接在打坐中沉沉睡去。

要么腰酸背痛實在忍受不了，干脆倒頭呼呼睡了。

嘗試了這么多天，最初的興奮之情早已蕩然無存。

他也放棄了嘗試探索那種玄妙無比的神游狀態。

打坐現在只是一種習慣。萬一哪天一不小心成功了呢？

抱著那種無欲無求，放任思緒隨便飄蕩的心態，石小川又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不知思緒在腦中的云海飄蕩了多久，他感覺今天的打坐無比輕松。

不似前幾日，沒多大一會兒就腰酸背疼，腦袋昏昏沉沉。

就這么飄著，飄著。

“轟隆，轟隆”，一陣風雷聲由模糊到清晰，最后感覺好像就在耳邊響起一樣。

石小川定神一聽，這雷聲的節奏竟然跟自己的呼吸一樣。

……

內觀之道，靜神定心。

亂想不起，邪妄不侵。

固身及物，閉目思尋。

表里虛靜，神道微深。

外藏萬境，內察一心。

了然明靜，靜亂俱息。

念念相系，深根寧極。

湛然常往，香冥難測。

憂患永消，是非莫識。

……

此時，癲道人所授法訣中的一段文字很自然地浮現在腦海。

石小川突然發現，自己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可周身事物卻能無比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與此同時，他發現平時無色無味的空氣中，突然參雜了絲絲縷縷五顏六色跟細長頭發絲一樣的東西。

它們漂浮在空中，就像是在水里快活的魚一樣，游來游去，靈動極了。

難道這就是靈氣？

石小川再也保持不住心態的平穩。

猛地從打坐入定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

同時，刺眼的光芒映入眼簾。

石小川明明感覺好像才剛剛入定，怎么一夜的時間就這么“倏”的一下過去了！

……

之后一個月，石小川漸漸掌握了訣竅。

只要每次打坐之前做到心無雜念，無欲無求，就能很快地入定。

而且這樣打坐時間也會感覺過的很快，打坐整夜不但不覺得累，每日早起反而會覺得神清氣爽，身輕如燕。

唯一讓他有些失望的是，那些飄蕩在“眼”前的天地靈氣，卻是對他一直愛搭不理的。

他也想盡辦法試圖撥動他們，將他們引向自己。

卻跟對牛彈琴一樣，沒有絲毫作用。

石小川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但也不是一個一根筋的人，

打坐入定能取得現在這種效果，他已經很滿意了。

至于這些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悠的天地靈氣，遲早會是自己的。

對！早晚有一天，都是我的！

……

時間過得挺快的。

就像小河的流水一般，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便已經過了幾小時，幾天，幾個月。

天元二十五年。

立春那天的一大早，石頭村村口，一行三駕馬車整齊地停在那里。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二十多個孩童在父母的帶領下集合到馬車旁邊。

保長清點了人數，看到人都來齊了，示意村長可以出發了。

村長是一個個頭不高，但體型敦實的小老頭。

他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清了清嗓子，說道：

“鄉鄰們，大家靜一靜。”

“大家都知道，咱們石頭村的祖先，是幾百年前二十里外仙道第一大派天玄門的精英弟子。”

“正是沾了他的光，咱們才能世代安居于此，健康長壽，遠離戰爭饑荒。”

“但幾百年來，我們身為他的后人，竟然再也沒有一人能成為修真者，實屬慚愧。說起來，我也覺得愧對列祖列宗。”

“今天，是天玄門三年一次的入門弟子招收大會開啟的第一天。仙門有規定，年齡不超過十二歲的孩子都可以參加入門測試。”

“所以，你們這些孩子就是咱們村的希望。哪怕有一個孩子通過測試，拜入天玄門下，不僅你們光宗耀祖，我這個村長也算是對列祖列宗有個交代啦！”

“廢話不多說，馬車是給孩子們坐的。除了三個車夫可以上車，別的父母長輩一同前往的，只能勞駕你們步行過去了。路上我們不會趕的太快，你們也不會落下很遠。出發吧！”

一聲令下，那些迫不及待地孩子們一擁而上，不一會兒就把三駕馬車塞得滿滿的。

石清看著石小川猴子一樣敏捷地翻入車廂，第一個占據了有利地形，不由得直搖頭。

“這小子…”

“大石頭，你說小川能通過測試嗎？你不是說那天玄門的道長已經看過了，說他不能修行的嗎？”

身材高挑的南宮鳳依偎在石清身旁，有些擔憂地問道。

石清安慰她道：“別擔心，鳳兒。那顆仙丹我已經在這一年化在飯菜里給小川吃下了。”

“從天玄門回來后，他也聽到了道長對他的評價，可他對修行的興趣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愈發濃烈。”

“不管能不能通過測試，咱們都得讓他試一試，機會咱們努力為他創造，至于成與不成，那就全看他自己了。”

“那也只好如此了，走吧。”

一年過去了，石小川個頭又長了一截，跟坐在旁邊的江筱雨比起來，高了快一頭了。

一年里，他每天都堅持打坐入定，現在只感覺每天渾身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力氣，生龍活虎的。

頭腦也異常清晰，整個人神采奕奕。

那些原本對他愛塔不理的天地靈氣，終于也在一個月前似乎有反應了。

他們就像魚群一樣圍在他的四周，有些想要靠近，卻又像是害怕受到驚嚇，與他的身體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只有偶爾像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猛地貼著他的身體游了一圈，然后便馬上逃離。

石小川也不去管他們，任由他們試探嘗試。

似乎發現了石小川對他們沒有傷害，這個月只要石小川進入入定的狀態，周圍的天地靈氣就開始歡快地在他身邊蹭來蹭去。

每當這個時候，石小川都感覺身上暖洋洋的，好像被春日的陽光籠罩著，渾身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