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午,林海原對我們說:“好了,我們走吧。”
我們起身出門時,卻發現他的目光還黏在他的書本上。
“還有一點,等一下?!?
于是我和社長在門外走廊上等他。社長像平時一樣,雙手插兜,我則是單肩背著包。
“亦尹菲,你不是走讀生嗎?總是這么晚回家好嗎?”社長問我。
“沒關系,反正我住在學校邊上?!蔽一卮?。這個借口可真是好用。
“你為什么總是這么晚回家?”社長又問。
這個問題我可不太好回答了,我總不能直接說是因為我喜歡林海原吧?而且我覺得他問的莫名其妙,我們都一起走了這么久了,他還問我為什么總是要留到這么晚?
“你不也是每天來找林海原嗎?”我反問他。
他沉默了。
他怎么又沉默了?好像每次提到他天天來找林海原這件事,他就沉默或是轉移話題,就像我一樣避重就輕。我的心里產生了一個想法:他不會是,喜歡,林海原吧?
我說的是向我對林海原的那種喜歡,即是,戀愛感情的那種喜歡。
恐怕還真是。這樣一來,問題就清楚了。
為什么他要每天來找林海原,但卻什么都不做,只為了放學后等著和他一起走?因為他喜歡林海原,所以他希望多和他見面。
為什么之前在林海原常常對他的“騷擾”感到不耐煩的時候他也依舊堅持?因為他喜歡林海原,所以他堅持了下來。
為什么上次在我們班門口,唐主任警惕地問他在等誰,是男是女的時候他不愿回答?因為他喜歡林海原,所以聽到這個問題時會覺得觸及了自己的隱私,并且回答起來會感到心虛,所以他沉默了。
以上都是我的推測,但我覺得挺合理。至少在沒有其他線索的情況下,這樣的推測暫時解開了我的疑惑。
不過,這只是我產生這種想法的開始。真正讓我堅定了這種看法的,是另一件事。
那是在一節課上。在這節課上,六班和七班都是上體育課。
自由活動時間,不擅長也不喜歡運動的我在運動場上四處閑逛。林海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老跟著他也不現實。我突然想到:為什么不去看看社長呢?
六班的集合地點在籃球場邊上。我向籃球場走去,只見學校主干道的人行道上,有一個孤單的身影。社長還是那樣,雙手插兜,在人行道的花壇邊轉來轉去。
“社長,你也一個人?。俊蔽覇査?。
“嗯?!彼麤]有停止游蕩。
“你在體育上很無聊?不打算找點事做嗎?”
“沒什么好做的。”
“我也是啊,社長你看起來也像是不喜歡運動的人,要不然,干脆我們一起聊天算了。”其實我們已經在聊天了。
“對了,你怎么不去找林海原?要不我們現在去看看他在干什么?”我問社長。
“找他干什么?不去。”好像是誒,上同一節體育課到現在,我還沒見過社長在體育課來找林海原。
我正想再說點什么,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亦尹菲。”
我回頭,是和我初中同班的吳同學,他如今和社長一樣,都在六班。
“亦尹菲,好久不見,你最近成績怎么樣?”吳同學還是和當年一樣,極其的關心成績。
“不怎么樣了,我現在都快變成差生嘍。”我回答。中國人打交道,謙虛怎么少得了呢?
“你怎么會差,你那么厲害?!眳峭瑢W聽后說道。這吹捧對方也是中國式對話的精髓之一呀。
說實話,現在我并不想在這和吳同學客套。我還想和社長好好聊天呢??墒菂峭瑢W好像并不打算這么快就放過我。
“亦尹菲,原來你和藍益蕭高一上半年同班嗎?”吳同學又問。
“沒有啊?”
“那你們為什么會認識?”
“哈哈,我們是通過‘中介’認識的?!蔽艺f。因為林海原,我才得以和社長認識。這也可以算是通過“中介”認識的吧。
“通過‘黑中介’認識的?!鄙玳L不屑地說。
“怎么回事?”吳同學表示不解。
“是這樣的啦,他會來我們班找林海原,然后我們就認識了?!蔽蚁騾峭瑢W解釋,隨后又轉過頭問社長——
“你干嘛這樣說林海原?人家那么好?!?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和#¥%&*他們一樣,都是一丘之貉?!彼f了幾個名字,我不認識,大概是他們的初中同學吧。
“社長,你說的‘黑中介’這話一箭雙雕啊,把我和林海原一起給黑了?!蔽覍λf。
“是嗎?我怎么黑你了?”他有些疑惑。
“你說我們是通過‘黑中介’認識的,在‘黑中介’認識的哪有好人吶?”
“哦,不是,‘黑中介’里認識的也有好人嘛?!彼麖娦薪忉屃诉@么一句。
唉,既然他都給我發了好人卡了,那我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不過他今天的言行讓我有些不解:他為什么會突然說林海原不是什么好人呢?
思索一番后,我將他今天的言行總結為傲嬌:他喜歡林海原,所以他才故意不承認,才故意要把他往壞里說。這死不承認的樣子,不是傲嬌是什么?看來他確實是喜歡林海原無疑了。
我的天??!社長也喜歡林海原?一直以來,我還以為我們只是單純的戰友,沒想到居然還是情敵?仔細想想,我們倆的相似之處還真不少。
我們都是每天苦苦追逐著喜歡的人的腳步,一直努力地尋找機會以求能夠多和他講上幾句話。就算我們很少受到心上人的關注,我們也一直堅持著,從未放棄過。
從今以后,我和社長大概還會繼續同病相憐,共同努力吧?
不過,這事兒我自己知道就行了,我可不想讓社長知道我也喜歡林海原。在明面上多個情敵,我可不打算干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