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應當有光。
于是,極光閃耀。
黑色的冰宮儼然化身為那獨眼神王的神降之地。身著鎧甲的巨大武神揮舞長槍將狂獸掃去,星塵一般飄散的冰屑映著七色的光,化作致命的利刃,四射開來。
“生命樹和世界樹分明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啊喂!還有為什么戴了個眼罩就能用那老頭子的東西啊喂!”
麟竄到我的身后。她躲得很惶急,但嘴也沒停。
我沒那么多想法,只是對這昏沉的感覺覺得厭煩。我揮手想要將劍的壁壘構筑,但腦海里卻浮現出這樣一句話——易,燃起拯救的烈火吧。
伊甸炎么?不,不該是它。
沒有思考的余地,嘴巴和手已經自顧自地行動起來:“飛凰。”
娟秀的長劍浮現手中,我將之揮動,明黃的火焰頃刻筑起高墻。冰的攻擊被阻隔在外,與火焰的壁障接觸的一瞬便被融化,寸莫能近。
為御主架起巨盾的Berserker無暇顧及這邊的光景,我也便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對著它的御主揮出一道劍氣。
果然被那“世界”吞沒了。
“那家伙…”
“君主大人…”
啊啊,明明陷入這般境地了,卻還是一口一句君主君主地叫著我嗎?真是惡心。
“作為君主的敕令,您可以去死嗎?”
“呵呵,必要的時候我當然會,不過不是現在。”
“死!”我出現在她的身后,斷喝,手中曉星殘月揮出——
鏘!
刺啦!
我將阻攔刀鋒行進的觸手斬斷。裹挾攻擊過來的鞭刃撲了個空,而我已出現在另外一側。我抬手將名為“斷星影月”的長槍刺出…即便是生生刺穿,到底算攔下了。
呵,當真是方便的從者。
分明是腹背受敵才對。那家伙抵擋著高達的槍刃還有余力保護御主,真是的,我家的狐貍可辦不到。
“抱歉,君主大人。看樣子,我的終局果然不是此處。”
“嘖。”
我用力拔出長槍,悻悻閃回到麟的身邊,抱起胸,到底把不滿寫在了臉上。
遙望那兩只巨物的拼殺,倒像是奧丁在征討冰霜巨人,雖然是冰霜奧丁。
如果可以的話…
“休息好了嗎?君主。”Berserker的御主一邊對著那高達丟出魔術,一邊向我喊話,聲音中還夾著笑意。
“哈…”“哈?”
我和麟面面相覷,多少感覺不明所以。
“易?!!”
麟呼喊我,而我已先一步反應過來,催動斷星影月來到Berserker的上空,抬起萱花重重錘下。
咚!
生硬,疼痛。
只是地面。
錘柄傳回的觸感如是向我告知。
空了。雖然早有預料,但果然有些不快。
生生造就這堪稱異變的景象,只是為了拉我入局嗎?少開玩笑。
“喂,Caster!現在束手就擒的話還有機會哦?”
我松開萱花,借力躍起閃過冰槍的劈斬,心意一動,萱花回手,轉身間將它砸向Caster駕馭的巨大使魔。
到底用力過猛了啊,Caster,等這具極神抬起槍刃,你已經化作冰塵的一部分了哦~
“不可以哦。您什么都無法拯救。”
冰偶…這倒是唯一解。呵呵。
不知何時生成的冰偶接連躍起,成為萱花與極神間的阻礙,在冰偶接連破碎的空檔,堅冰構造的極神抬起冰槍,向我刺去。
“都在說我聽不懂的話啊!”我在腳下喚出巨闕,用力一踏,“麟!”
“早知道了啦!”
高舉飛凰——
“炎蝕殺劫。”“刀劍亂舞。”
烈焰噴涌。極神抽槍欲擋,卻被劍刃的浪潮緊縛了四肢,用以替死的冰偶終于來不及舍身。
嗞!!!
水汽飛濺,轉瞬間凝結。
冰屑飄落,星點如雪…礙眼。
斷星影月劈下,霜雪的大幕頃刻撕裂——
極神的鎧甲殘破不堪,淅淅瀝瀝流作了錐。極神伸出手,試圖阻隔斷星影月的槍鋒行進。
我壓下槍身,將極神伸出的手生生斬斷。
雙生瞳的能力是空間撕裂與空間跳躍。雖然后者用得更多,但前者當稱驚喜。
所以,該欣喜么…我無法生出這般的情緒。
心念一動,劍的壁壘架鑄周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自當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自當如此!合該如此!
這才是固有結界!
“燃起吧,飛凰。”
下一刻,壁壘炸裂。
明黃的火焰在眼前躍動,我饒有興致地撥弄起它。它竟抖動起來,順著我的碰觸,給自己染成了白色。
我的本意是讓飛凰的火焰爆開,模仿Lancer那魔力放出的技能,用來和這固有結界生出的攻擊對沖。但飛凰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它的答復是火焰的衣裝。
倒也無妨,反正那極神身著冰的甲胄,我披上火焰的武裝也自無不可。
可到底是忤逆吧,飛凰…下不為例。
“沒事吧。”麟沖過來,絲毫沒有被火焰灼傷的顧慮,她抓起我的手,對著我上下打量。
“您拾起的,當真是冠冕嗎?”
Caster操縱著極神緩緩后退。極神身上的傷痕,連同破損的冰之鎧甲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修補,我自覺該是追擊的時刻,可她那悲憫的語氣不免讓我生起了玩心。
我擲出災蝕,讓“影”作為監牢。又為飛凰注入靈力,讓它的火焰更盛,將我和麟一并包裹起來。
“此身名易,乃劍之妖精,劍鳴妖,劍之君主是也。既見此身,何不屈膝下拜呢?精靈…喂,揩油揩夠了吧?”
什么嘛,可憐我帥氣的臺詞。
麟松開我,對著極神遙遙一指:“作為君主的敕命,能請您束手就擒么?”
“恕難從命。”Caster的回答如我所料。
“那么,你就到此為止好了。”麟看向我,“易。”
“多嘴。”我瞥了她一眼,把手抽離,緩緩揮出一劍。
伴著揮斬,炎的劍氣撕破冰寒,朝著極神飛去。
真是遺憾,Caster。就這樣老老實實退場吧。
火柱沖天而起。
我沒有放下戒備的意思,只是單單盯著那火柱,看著它收縮焚滅。
空無一物…
借由侵蝕世界的方式構建于此的固有結界也在崩解…
當真不堪一擊么?
“麟。”“易。”
抬起劍刃——
咚!
寒冰傾瀉,皆被火焰阻攔在外。
我瞇起眼睛,忍不住端詳起眼前的Caster。她穿著黑色的冰之鎧甲,握著巨大的冰槍,壓著槍身,試圖再進一步,將我貫穿。
但也止步于此了。
她將所能操縱的一切收歸己身,將時與空一并凍結,生生壓到了我的面前。
干得不錯。我還是用惡趣味的說法吧…匹夫之怒。
“將軍。”她低聲說,冰槍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將軍。”我輕笑,說。
麟將刀鋒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