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電動巴士座無虛席，皮猴倚靠著扶手，對著手里的手機發出驚呼。

楊仲就站在他身旁，看到皮猴的反應，下意識朝手機熒幕看了看，他隱約知道這并不是什么私密性的信息。

字體很小，即使瞇著眼也看不清，再則，也沒必要湊那么近，他可以直問他。

“你看到什么了？和我說說唄。”

皮猴側著頭看他一眼，心情很好的一笑，“她給咱轉錢了，為了你的身體，楊哥，畢竟以你現在的狀態，脆的跟豆腐一樣，很容易會受傷的。”

他知道V的想法就是皮猴說的這樣，不枉自己冒著危險潛入紅磚樓，就算在她意料之外，她同樣收下了這份情。

絕不是假惺惺的那種塑料友情，終于有人真情實意地關心自己了，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以后的路只會越來越好走。

不過，他還是想知道她到底轉了多少錢過來，她覺得為自己花多少錢是值得的。

“你收到多少啊？”他問。

“很多，改造你的身體還綽綽有余。”

好像皮猴不太愿意透露具體數字，因為剛才她在千穗面屋說過，這筆錢是給他買電機假體的，皮猴心里肯定有無數小九九想分到一點，即使和往常一樣，別人不會讓他白幫忙，他有屬于自己的特別報償。

“好吧，我只是想知道改個身體大概得多少錢？”他隨意地問。

皮猴想了想，“高低都有，也可以只換機械臂，或者電子眼，要給身體帶來劇變，像我全身上下都換的話，三千萬出頭不超五百萬。”

“三千五百萬……”

他眼睛向上挑進行心算，因為目前商品價值是根據換算老貨幣才能得出具體概念的，一個東西算不算昂貴，他要考慮實用價值，而且都要算一下。

一千萬相當十萬兩千八，那么三千五百萬相等于舊幣四十四萬加八千，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一輛豪車的價格絕對是有點遠不可及的。

說不貴是假的，放在現在，他仍然相信，十個家庭有九個拿不出這筆現金。

“楊哥，你想什么呢，下車了。”

皮猴輕輕拍一下他的手臂，先行下車走到站臺，他也就隨人流下了車去。

剛才，從千穗面屋拎著甜品出來，那個時間點，肯定不是拜訪別人的好時機，所以購買電機假體這件事只好推遲到明天，皮猴會帶他到自己的家里好好休息。

過了今晚，明天將迎來真正的改變，體內亞網絡和外部連接，深入了解世界，他會劃分開原始人這一行列。

站臺設立在一個公營房屋的望臺上，公營房屋無非就是那個吊樣，人來人往，濃縮市場，信息化程度高，醫療、教育、文化娛樂、交通、體育等公共服務設施齊全。

該說的都說過了，大廈之大，人們可以在樓里過完一生。

可又有些許不同，也就是居住群體的最顯著區別。

雖說都處在一個買不起房又拖家帶口的尷尬社會階層，可皮猴住的地方，美女非常非常多，而且穿衣用料少，前凸后翹好不性感。

像這等男性樂見的美景，性取向正常的成年男性，而且不是和妻兒一起出門的，想必，誰都會多看幾眼。

皮猴也看見他眼神飄來飄去，目不暇接的樣子了。

“干，這里的空氣都能聞到女人的體香，明天晚上，我帶你去嗨一下。”

兩個人一路往前走，路途經過許多打扮妖艷的靚女，她們一點也不吝嗇自己的媚眼，而且還是男女通吃的樣子。

這其間，皮猴又說話了，他解釋這里女人為什么有如此多的原因。

原來公營房屋的這幾層住的大多是在夜吧陪酒的女公主，因為租房價格相比比較便宜，還和工作地點離得近，環境治安又好，還有什么理由不住在這里呢？

“那邊幾條街全是開酒吧的，路上都是載客的車，明天晚上一起去玩玩。”

皮猴實屬精力旺盛年輕人，或許他閱歷沒有楊仲那么廣，可對于吃喝玩樂，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可以啊，反正我也沒事做，放松一下總沒錯。”

可能會有人能感同身受理解他的無奈，指的不是去夜吧這件事，而是失去所有關心自己的人的感覺。

而現在，他又找到伙伴了，沒有太多高興，他心底的出奇的冷靜，或者說，物極必反。

失去心愛的人，大概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像你，只要看到任何一個跟你性格稍微相似，或者長相相近的人，我都能想到你的模樣。

這就是他此刻內心的自白。

但后來者，他知道自己不會看上眼，也不能說自己專情，因為花心大蘿卜，不會在一棵枯萎的樹上吊死。

這女人，好像在故意勾引陌生人似的。

“你怎么不走了？”

只見皮猴停在前方一個社區欄前，這是一個數碼顯示社區欄，并且看他手點來點去的樣子，想必這個欄還帶觸屏功能的，不只是單純地展示信息。

“我每天都要看警務宣傳欄，看今天哪個保安值班。”

他湊上前看，這也算新奇玩意了。

至少，以前庫房那片區域，即使有社區欄，但信息展示都是紙制的，而且沒有每天都向居民展示小區最新信息，除了相關工作人員的懶惰之外，其實沒幾個人會每天都去看。

社區欄是置地式的，兩個落地杠支撐一塊長方形顯示屏，整體有一個人高，不占走道位置，顯得很輕薄。

顯示屏提供了幾個簡單的選項，主要集中在右下角。

右下角可以看見除皮猴說的警務宣傳欄選項外，還有犯罪人員告示，清潔機器人衛生計閱報欄，其他無非是顯示天氣預報之類的不重要信息。

“這東西聯網的嗎？”他問。

“當然！”

皮猴的語氣就好像楊仲在耍他玩一樣，就是就像每個人都知道的東西，他特意問一遍那種感覺。

他點開警務宣傳欄，頁面跳出來一個中年男人的大頭像，下方是民警姓名，警號以及聯系電話。

“原來是這個人，那沒事了。”

“保安值班不是哪個人都一樣的么，你看這個干什么。”

皮猴一邊走起路一邊說，“有些值班的喜歡多管閑事，我有案底的，不過今晚可以隨便出門買東西。”

原來皮猴只是擔心被保安認出來，畢竟在萬物互聯的時代，保安作為執法者，隨時能認出網絡在逃人員，也合情合理吧。

皮猴在網絡上留有案底，對此，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因為他有一個直覺，皮猴不是那些樂享安定的普通人，他是那種會加入歪門邪道搞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那種人。

“我還看見有個犯罪人員告示，它是做什么用的？”

不想觸碰剛相識的敏感界限，他決定不要深究他留有什么案底，于是挑了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告示是小孩子才玩的東西，他們認為告示里出現自己的身影，是件很酷的事情，犯罪人員告示就是為了提醒居民，如果看到犯人，及時避開。”皮猴哼哼一笑，有種不屑的意味。

“只會顯示在這棟公營房屋里偷竊搶盜的人嗎？”

公營房屋之大不必贅述，陌生人在里面迷路絕對值得上電視尋人廣播，這里魚龍混雜，有人干非法勾當是不可避免的事。

“對，只是這棟樓。”

皮猴點點頭，這會兒，他們已經來到居住區，兩人面前這棟房子有點獨立的私密空間。

屋頂的類型是藍色的斜屋頂，即使不可能有落雨，但屋頂依舊鋪著石瓦片，起到一個裝飾作用。

門前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鋪著草坪，有兩個停車位，房子沒有和鄰居家相連在一塊，左右各有一條供人通過的巷道，這處地方的房子都是這樣設計的。

環境比V那邊好了許多，這個居住區的房價應該不便宜，皮猴竟住得起這里？

“這是你的房子？”

他感到有點意外，皮猴還很年輕，竟如此有為。

“不然我們來這里干嘛。”

他沒掏出鑰匙，因為傳統的實體鑰匙根本用不到，只見皮猴用眼睛對著院子的大門旁邊一個置墻式控制臺，鎖頭“咔嚓”一聲就開了。

“虹膜識別技術，”他有點好笑，用手搭著欄桿的頂部，說，“隨便來一個人，只要不是瘸子，都能輕易翻進去，你這門還用這么高級的鎖頭啊。”

兩人走進院門，皮猴又用虹膜打開房子真正的門，說，“你是不是感覺多此一舉，我說人活得就是一個儀式，要是真有小偷不長眼，你以為草坪只是種草而已么，地面是帶電的，老哥。”

“那些草是有電的？！”他有點感到驚訝，開眼了。

“沒錯，如果院門沒有識別到正確的虹膜，地面壓力傳感器會控制鋪裝金屬板放電的。”

“難道你就不怕把給人電死啊？”

“那我只能說活該！”

皮猴扭動金屬的門把手，兩人來到房子內部，裝潢和V那邊的大同小異，復式樓，不過男人獨住，衛生狀況你大概能想象得到。

楊仲踢開腳邊的啤酒瓶子，他看見會客桌上放著一臺老式筆記本電腦，不同于花里胡哨的全息投影，這臺電腦是傳統的對折式顯示屏。

他走進一看，屏幕里的內容讓他瞬間無語，皮猴這個人有這么饑渴么，隨時外放咸片？！

“別誤會，只是在編寫病毒程序代碼。”

皮猴幾個大步邁來，啪的一下把筆記本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