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望月涯,木已成林,鳥也成群,小花漫山遍野,小溪川流不息。陽光透過密林照進來,落了一地斑駁的倒影,祁向暖在林間閑逛,野兔麋鹿不停的在他身邊穿梭,時不時的還有好奇的狍子,跑到他旁邊盯著他看。沉睡了十年,好像很多感情,也淡忘了。他開始喜歡這個生機盎然的望月涯。
不知不覺中,祁向暖走到了一條熟悉的小徑上,再往上百步,便是曾經的凡人居。上次來的時候,凡人居已是一片灰燼。祁向暖心頭,不禁生出一陣傷感,自言自語道
“想來現在,凡人居應該也變成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了吧”腦袋里想著繞過這個感傷的地方,可腿還是很忠誠的向前邁。
小徑盡頭,立著三間小木屋,跟曾經的凡人居一模一樣,只是匾額上,寫著白家草堂四個大字。白傾藍從木屋里走出來,微笑著問道
“可還喜歡?”
祁向暖白了他一眼回到
“為什么是白家?”白傾藍笑笑沒說話。
祁向暖指了指院子里的一頭牛問道“小白,你還養寵物?”
“那是囚牛!”
“什么?就是那天在百花殿我們斗的那三只兇獸之一?”
“對”祁向暖又指了指另外兩個說道
“那只雞和那條狗呢?”白傾藍被祁向暖逗得哈哈大笑
“向暖,那只是無冠鳳,長的像狗似的,是倉狼。”祁向暖又指了指成群的兔子問
“那這些兔子呢?”
“兔子當然就是兔子”祁向暖氣的直瞪眼,跑上去對白傾藍一頓捶打
“好你個小白,十年你見,居然學會調侃我了”白傾藍也不還手,只趴在祁向暖耳邊,略帶警告的語氣說道
“你再撩撥我,我就……”祁向暖一聽,趕緊乖乖住手。委屈巴巴地說道
“小白,你欺負人。”白傾藍也不再逗他。而是一臉認真地問道
“向暖,你不想知道真相嗎?”
祁向暖搖頭“說實話嗎?我對什么真相不真相的真不感興趣,像現在這樣,一座山,一間草堂,一個人兒。足矣”白傾藍接道
“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啊”祁向暖點頭,不知可否。
“小白,給我說說,這十年來的事吧!白九心回來了嗎?為什么這三只兇獸在這里?還有仙魔那場大戰后來怎么樣?”白傾藍嘆氣
“你還是喜歡一口氣問這么問題。我先答哪個?”
“都答,一個一個答”祁向暖拿桌上的兩壇酒,分給白傾藍一壇,自顧自地喝了起來。白傾藍接過酒飲了一口。開口說道
“那天,你用仙丹將兇獸封印后,不知道誰趁機殺了魔尊,局勢就開始逆轉了。最后,仙界大獲全勝。魔界只有謝忘秋和謝忘川逃回了酆都”
“那魔界現在怎么樣?”
“謝忘秋逃回酆都會,就寫了歸降書,魔界及魔界統領的妖界和怪界皆由仙界統領。仙尊給魔界定了謀亂之罪,判魔界子民世代為奴。仙界也派了人駐扎到青山上。謝忘秋兄弟二人則被判了10年地火之刑,想來這會兒,應該已經快出來了”
“那尊后呢?”
“尊后失蹤了”祁向暖皺眉
“什么?尊后失蹤?白九心呢?可在魔界?”白傾藍有些陰郁
“兄長,仍然下落不明”祁向暖心中疑惑更重。一邊踱步,一邊說道
“我曾以為,這盤棋是仙尊下的。他將我這個冒牌的二兒子召回,就是想利用我,對付尊后,救出在地獄受苦的清秋。可現在看,怎么都不對勁。仙尊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救人,他真正的目的是滅了魔界,一統六道,而那天的立儲大典,不過是仙尊這盤棋中,關鍵的一步。可是仙尊他也沒想到,自己做了一回螳螂,這黃雀恐怕要現身了。”
“向暖,你想過沒有,仙尊為什么要你做這個冒牌兒子?仙尊大戰那天,明明仙界勝算并不高,仙尊卻一副胸有成竹魔樣子?”說到仙魔大戰,祁向暖突然想到一個人
“小白,那天那個黑衣人后來去哪兒了?”白傾藍面帶疑惑
“怎么?你認識嗎?說也奇怪,他將魔界那個邪靈打倒后,特意跑過來看了你一眼,然后就遁走了,從那以后再也沒了消息。”祁向暖接著問道
“他是仙尊的人嗎?”
“仙尊并未承認是他的人,不過六道也議論紛紛,都說那黑衣人是仙尊豢養的邪靈。”
“沒有人查嗎”白傾藍無奈的笑笑,回道
“現在仙尊是只手遮天,誰敢忤逆他?”
祁向暖點頭“也對!”
“小白,那個黑衣人特別像我師父,他也習慣用左手,撫琴前也習慣甩兩下衣袖。身形,打斗時的喜歡,等等。都跟師父如出一轍。”白傾藍更加疑惑
“如若真是你師父,他為什么會入邪?為什么會出現在百花殿與魔界作對?難道是為了報仇?”祁向暖搖搖頭
“恐怕不是那么簡單,仙尊認我做兒子,師父失蹤,包括你我的相遇,恐怕都不是偶然。這些可能都是仙尊設的局”
“那妖界滅族和兄長失蹤呢?會不會也跟仙尊又關?”祁向暖搖頭
“妖界滅族,很有可能跟仙尊有關,而白九心恐怕仙尊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這么說,這局的最后還有一個人。”
祁向暖點頭“對,失蹤呢白九心,清秋,尊后可能都在這個人手中”白傾藍不解
“可是這個人目的是什么呢?十年了,悄無聲息一點動作都沒有”祁向暖笑笑
“可能在等誰醒來,或者在等誰出獄,總之,是在等待時機”
白傾藍不禁感嘆“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小白,與其等待,不如我們主動出擊。十年前,我們是棋子,這次,我們也做一回棋手。釣出這只黃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