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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琉璃美人

白淺月此時想不了太多了,便施法讓彼此進入了皇城內。

與此同時。馮阿川很是苦惱被一名烏雞嗓的公公莫名其妙的帶進了皇宮里,他本來是在房間里高高興興的等夫人拿美酒喝的,誰知,竟被他強行帶來了這里,連爹爹都不幫他攔著。他想,夫人找不到他一定會心急的。他現在非常抵觸皇宮里的人,尤其是那個人。奈何,他最終還是見到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他從前的同窗,尊貴無比的李坦。阿川此前一點兒都不覺得對方討厭,直到上次夫人為他療傷,他其實是相信夫人不可能會背叛他,但他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

李坦一臉溫和的看著他,朝他笑著說道

“馮公子,你來了。”

馮阿川氣憤的說道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李坦心想,這說話的語氣倒和某個人很像,只是,他不想承認。

緊接著,他說道

“朕讓馮兄過來,是希望馮兄能答應朕一件事。”

馮阿川眼睛望別處,他很不喜歡對和他說話的語氣。奇怪的是,他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對方說話的樣子很虛假呢?。馮阿川并不懂得禮儀之類的東西,所作所為都是憑著自己喜好出發,更不知會不會因此而得罪人。從小到大,他只知道,爹爹和媳婦兒的命令不可違抗外。其他人,都是浮云。只是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臨大敵。

“我想讓你休了你的夫人白淺月。”

馮阿川氣憤的說道

“你憑什么讓我休了夫人,我夫人好好的,她哪里得罪你了?”

“朕是在幫她,朕想讓她隨朕建功立業,將來出將入相也未為不可。可惜,她放不下你。朕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希望你能放開她。”

“你說的什么,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呢?”

“朕是說你連累了她,她本可以擁有更好的,不應該只是六品言官的傻兒媳。試問,你真的配得上她嗎?你事事都需要她來辛苦照料,其他地方更是一無是處。不久前,甚至迎娶了另一個女人,她對你早該寒心了吧。之所以沒有當面說出口,只是不想傷害你的自尊心。她對你如此重情重義,你難道不應該利落點放手嗎?如果是我,恐怕早就已經羞愧至極了。”

馮阿川聽著對方所言刺耳難忍,眼淚不自覺從眼眶中的滑落,對方的話語觸痛了他內心最深的一根神經。他一向覺得自己不如夫人,很怕對方會因為他做的不夠好而一走了之。如今對方所說的樁樁件件,竟讓他難受得無法反駁。只是,他突然有一個疑惑。脫口而出道

“你說的這些,…可是因為你對我家夫人也動了私心?”

李坦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逝,他沒有想到對方說的話竟然正中要害,身體突然不受控制般緊張。他真誠而深遠的說道

“我對她的感情不是一句情情愛愛就概括得了的。”

阿川疑惑地問道

“那是什么?既然你不喜歡我家夫人,我就不會休了她,也不會和她分開。”

對方突然失笑,朝他說道

“恐怕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了的。我話中的意思是,我不僅喜歡她更能成就她。朕想要的女人,想要的一切,沒有人能夠阻止。”

“不可能,我不會讓夫人落在你的手中的,你不是真心喜歡我家夫人的。”

李坦無視著對方揮了揮手,宮人便把馮阿川帶走了。接下來,他只需要等著白淺月乖乖送上門來就行。

篁離年,李坦猶記得,老夫子朝眾弟子說誰是他最滿意的弟子時。他以為一定會是他這個努力用功的皇子,那時夫子當著眾弟子的面說得也的確是他。可是,事后,他又聽到夫子所言。若不是因為他是尊貴的皇子,事關皇家顏面,馮阿川才應該是他最滿意的弟子。

那時,他很不服氣,他個性要強,眾兄弟姐妹之中只有他最得父王寵愛賞識,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完美優秀的,不允許自己敗給一個六品言官的兒子。

于是,他便尋了對方比試文墨,眾人評定后,對方卻像是輕松玩笑般一一贏過了他。事后,馮阿川依舊對著他笑容純良且親切,但他每每看到那張笑臉,他總會想到自己如何狼狽地輸給了對方。從那以后,他便把自己關進了竹門,潛心鉆研琴曲。好在,他在這方面的天賦極高。

身處竹門,他也偶遇觀察過對方幾次。發現對方出事行為古怪得很,卻有一種大智若愚的智慧,癡傻的面容下深藏著一顆七竅玲瓏的心。第一次見到他的夫人白淺月,他便被對方的武藝高強折服了,遇到對方的時間久了,他才覺得世間竟然會有這么完美魅惑的女子,他仿佛一直等的人就是她。盡管馮阿川也很優秀,然而,他現在卻是個癡傻之人,他覺得對方根本配不上她。

白淺月和未央不過剛剛現身在宮廷內,便被一群御林軍團團圍住了。未央沖動的想撲上去,白淺月制止了她。在沒有確認阿川安全之前,現在還不是她出手的時候。何況,她還不清楚對方的目的。

她們被押上大殿,在她和未央行走在大殿上時。阿川此刻和皇上相處的甚是和諧。看到她們突然出現,反倒驚訝不已。白淺月眼神空明看著對方,未央尷尬的拍了拍腦袋,只能說這次她有些過于擔心了。

李坦并未追究她們兩人如何進宮的,白淺月來了,他的目的便達到了。他語氣溫和的給她們賜座,白淺月和未央一前一后坐下,正對著他們。

片刻后,白淺月看了一眼從她來時便未看她一眼的馮阿川。開口問道

“不知皇上請我夫君來所謂何事?”

李坦拿出一只信封遞給她看,開口勝券在握的說道

“這是你的夫君寫給你的合離書。”

白淺月看著這一紙信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三個字。她一邊看著馮阿川淡定從容的側顏,一邊慌亂的打開信封。休妻兩個大字映入眼前,

內容則是“白淺月不聽夫言,有違母剛,入門三年,行多錯事,品德揩憂,屢教不改,對自己并非一心一意,然,失望透頂,特此休妻。”

白淺月念完,瞬間心血翻涌,吐出一口鮮血,直噴在大殿上的金色圖騰上。她拿著紙的雙手抖個不停,指甲激動的險些嵌進皮肉。她眼眶微紅的看著對方,氣息不穩般卑微地問道

“……為什么!是有人逼你的。”

對方的雙眼冷漠無情的看著她,仿佛真的如書上所言,對她失望透頂一樣,白淺月的心瞬間如墜冰窖。如果馮阿川不在這兒。李坦拿出這封信給她看,她一定不會相信。可是,馮阿川此時此刻的表現,真的太令她寒心了,她就不得不信。此時,李坦說道

“送馮公子和未央郡主離宮。”

話語落畢,馮阿川起身從她身邊冷漠的擦肩而過,對她視若無睹那般。并且,當著她的面輕輕挽起未央的手離開了大殿。她本該追上去攔住兩人,可是卻一瞬間沒了追上去的勇氣。未央看了看狀若陌生的兩人,嘆息的搖了搖頭。她沒有想到他們兩人會走到這一步,可是看了身邊挽著的手臂,她笑了笑,阿川終于是她一個人的了。

此時,李坦緩緩來到她身邊,捧起她的臉頰看著她,伸出一只手溫柔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滴,和嘴角留下的血。開口說道

“不如今后跟在朕身邊,朕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白淺月心如死灰的看了他一眼,苦笑著說道

“是嗎?”

李坦癡迷的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他擁住對方痛徹心扉的身軀,把她的頭倚在自己的肩上。白淺月的淚水忽地在眼眶中滑落。

數月后,白淺月端坐在龍鳳椅上,身邊緊挨著李坦。對方的笑容春風得意,仿佛得到了糖吃的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如此舒心童趣的笑容。白淺月輕輕的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對方極自然的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朝她親切的說道

“朕想明日就準備你我的婚禮,月兒不必在意宮中的流言蜚語,一切都交給朕來處理。”

她默默地推開對方的手,安靜地聽著對方所說,這一切對她來說仿佛無關緊要一般。

數日后,他們便舉行了的婚禮。白淺月身穿鳳凰的霞光嫁衣,一舉一動都那么的妖嬈嫵媚,猶如天仙下凡,驚艷的讓滿朝文武宮人眼前一亮。白淺月看著遠處胸有成竹的李坦,對方同樣華服在身,嘴角微微噙著滿足的笑意。身前的桌面放著一把紅檀木的古琴,此情此景,很像她在竹苑第一次見到他的那般。那時的他不過是一個單純善良的皇子,一把古琴,俊雅脫俗的琴師。只是如今,他是宏圖霸業的帝王,卻再也不是她所認識的琴師。

白淺月一步一步走近他身前,腳下像踩著冰刃。對方迅速朝她走近幾步,牽起她的手。聽著臣子們的祝福聲,片刻后,儀式方才禮成。隨后,他示意眾人盡皆退下。李坦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有此良人,一生足矣。”

白淺月朝他笑了笑,貼著他的耳前,淺聲問道

“阿川被你抓在了何處?”

對方聞言像被凍住了一樣,一時說不出話來。白淺月早已知道那日給她寫休書的人不是阿川。盡管對方裝扮得很像,可是對方帶給她的感覺依舊很不對。所以,她便將計就計。

李坦此時看著眼前的美人兒,瞬間明白了,原來她從始至終根本不屬于他。他不禁說道

“白淺月,你演這么場戲,甚至不惜做我的皇后,失去自由,就是為了讓我放了那個一無是處的傻子??”

白淺月反駁道

“他不是傻子,他是我愛的男人。”

李坦說道

“住嘴,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

“我說過,我只愛他。皇上,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難道不應該放了他嗎?”

李坦看著她說道

“你怎么認定朕不會因為你殺了他。”

白淺月目光堅定地說道

“你不會,因為我相信皇上你是一個好皇帝,不會這么濫殺無辜。何況,他曾經救過你。你需要我,不過是為了利益罷了。所以,你達到了目的,便會放了他。”

李坦內心承認對方說的很對,可是,卻還差點兒。他不僅僅是需要她,同樣也喜歡上了她。此刻,他語氣威嚴地說道

“來人,把馮公子帶進來。”

白淺月目光急切的張望著四周,尋找著熟悉的身影。她忽地把身上的鳳冠華袍脫得滿地都是,看著被白淺月無情丟下的這些,李坦心痛的閉上了雙目,他終究還是輸了。

此時,馮阿川從一角處被帶了進來,白淺月走近幾步,看了看,心想,雖然被他們捆著,但還好,他沒什么大事。白淺月舒了一口氣,馮阿川松了綁后,利落的撤掉臉上被覆蓋著的黑色絲巾,看到她后,滿眼星光的說道

“夫人,你怎么會在這兒?太好了,阿川好想夫人啊。”

李坦一臉陰沉的從白淺月的身后出現,馮阿川瞬間目光謹慎的看著他,說道

“你欺負我一個人就行了,不要欺負我夫人。”

李坦嗤笑道

“馮兄果真是疼愛自己的夫人,可是,你卻沒有那個能力保護她。”

白淺月反駁道

“阿川只要心里愛我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李坦朝他們兩人無情的說道

“你們今天絕對不可能一起活著離開。”

白淺月聞言靜默良久,她雙眼失神的開口說道

“皇上,只要你能答應我這一生都不會害他,白淺月從今往后甘愿聽命于皇上。”

李坦聞言有些不敢相信,他目光深邃的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

“你真的舍得離開他,甘心留在宮里陪著朕。”

白淺月朝他笑了笑,說道

“當然。”

……阿川不能死,她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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