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菡搖搖頭。忽然,透過半遮掩的門,海棠樹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光。鄭菡顧不上跟牛新多說,緊走幾步來到海棠樹下。
牛新也察覺到了異樣,緊跟著鄭菡來到樹下。
鄭菡喊來下人,點起燈,然后將海棠樹下的土刨開,隨著泥土的翻飛,一塊塊人骨出現在眼前。
“姑娘,這兒有個首飾!”
鄭菡用布裹著挖出的金片,應該是一對耳墜中的一片,金片已經發暗,只能看出一個月牙形的輪廓。
“不,不可能是妹妹!”牛新一把奪過金片,手不停地抖著。
“接著挖,挖好后將骨頭按序擺放好!”鄭菡沒有看牛新,只是冷冷地吩咐下人。
很快一具小小的人形骨架出現眼前。
“不可能是星兒的,她還那么小!”牛新跪在地上,兩手緊緊地攥著,臉上鼻涕眼淚橫流。
從遺留下的骨頭看,明顯是死去多年了,身高不足一米二,估摸年齡在六歲到十二歲之間。
“姑娘,您看,這人的腳指頭有六個呢!”下人中有個細心的跟鄭菡說道。
鄭菡還沒來得及細看,邊上的牛新便暈過去了,于是趕緊讓人將他抬到自己院里,并喊了大夫過府查看。
這一晚上,鄭國公府注定很多人無眠。經過查看,確定了遺骨就是牛星兒的。牛新經過大夫扎針,好容易醒轉過來,臉色卻一直是蒼白的,眼睛連轉都不轉一下。藍老夫人在一邊,抖著手,一勁地拿帕子擦著眼角。
“牛哥,活著的人總得往前看啊。若是星兒還活著,你這樣,她豈不是傷心死,你得好好活著,替她活著,為她報仇才行啊!”鄭菡掩蓋了鄭馨荷死去的消息。
“是的,我得替她報仇!”牛新聽到報仇,臉色才有了起色,兩眼紅紅的,溢滿了仇恨。雖然帶有仇恨的人生總是讓人擔憂,然而總得先有活下去的理由啊,哪怕這個理由是這樣的黑暗和不堪。
勸了半夜,鄭菡終于把娘和牛哥勸好了。回到屋里,洗漱后,把自己沉到床里,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睡便到了第二天中午。
在鄭菡忙著斗鄭馨荷,并幫牛新的同時,睿王也帶領隊伍回到了京城,裕王府也開始了修繕工作,以迎接它的新主人。
睿王回京后,一反之前積極為政的形象,反而深居簡出,極少涉足政治了。相反,裕王在皇帝的安排下,去了工部掛職上任,忙得四腳朝天。
鄭菡看著父母生活安定下來,牛新也逐漸適應了鄭國公府的生活,當初曾經害鄭菡的人大約也只剩下在睿王府不受重視的王雅娉。于是便想著出去尋找自己的孩子。
“菡妹妹,我陪你一起去吧。”牛新精神比之前好多了,不過每天就是出去找人,鄭菡雖然知道他肯定找不到鄭馨荷了,但也不忍心打破他好容易建立的人生信念,便也隨他了。
“新兒好容易安頓下來,還是在府上陪陪老婆子我吧。另外菡兒還是等你哥回來,見一面再走吧,也就這兩天了。”藍老夫人雖然也想找回外孫,然而三四年過去了,也不急在這一會了。
“還是娘想得周到,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鄭菡做了個鬼臉。她知道藍老夫人不放心牛新,怕他出去后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還不如禁錮在府里看著他。
果然,第二天便收到信,說是世子鄭拓威一行快到京城了。這次大公子明面上是按圣意回京述職,但明眼人都知道,怕是皇帝要收回北方的兵權了。在康興的猛烈反擊下,朵訶部落無奈只好俯首稱臣,于是北方的大量兵力也無存在的必要了。
果然,皇上雖然隆重地接待了鄭拓威,也重重地賞賜了鄭國公府,然而兵符卻交了上去。對于這些鄭拓威并不是太看重,畢竟為官為將多年,最后能夠全身而退,也算難得了。
鄭拓威很早便知道鄭菡回家了,但是一看到自己的妹妹,還是眼眶都紅了:“你這丫頭啊,幸好命大,要不然,該讓爹和娘多傷心啊!”
“哥,好漢不提當年糗嗎,你看爹娘,見到你多開心!”
“爹,娘!”鄭菡沒想到自家哥哥竟然扎入娘的懷里,太丟人了,不過也很感動。看得出鄭拓威跟父母的關系特別好。
回家后的鄭拓威一家被府上人圍著,喝了不少酒,才回到自己屋子。
第二天下午,鄭菡跟鄭拓威提出要出去找兒子。鄭拓威揉揉額頭,想了一下,道:“菡兒,雖然現在你沒有王妃的頭銜,相對比較安全,但是外面不像你想象地那么安全。”
“是集結的強盜土匪不安全,還是什么?”
“過些天,等我忙完手上的活,跟你一起去找吧。”
“那怎么行,嫂子欣欣盼望的,就是跟你過安穩日子,再說娘還沒稀罕夠你呢。”
“你這丫頭,什么時候這么牙尖口利了。”
“要不,哥,你派兩人跟我一起找?”
“對了,梓茂和三娘要回來了,梓茂武功高,讓他們跟你一起去吧。”
“沒問題。對了,哥,為何當初有人要殺梓茂啊,他有仇家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當年,唔,就是你生孩子那年,的確有人追殺他。”
“梓茂是什么門派的啊,武功很高嗎?”
“梓茂的家鄉在靠近吐赫的靈水,他小時候在山里曾經跟著一位女師傅學習武藝,但具體什么門派從來沒聽他說過,武功偏陰柔,但絕對比你哥我只高不低,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就是武功高,才不放心啊,哥哥。鄭菡默默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但是哥哥也是替她著想,實在沒有必要把內心的疑問告訴他,讓他白白擔心著急。
“哥,梓茂大老遠投奔你,你把他再支配到天涯海角,他還不恨死你了!”
“怎么會,他可是你哥的老鐵,放心吧,陪你出去頂多兩個月,一準有消息,他的陰陽八卦可不是蓋的。”
“哦,原來梓茂這么博學啊,佩服佩服!”
鄭拓威用一副誰讓你當年不珍惜的神情掃了一眼鄭菡,真是恨鐵不成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