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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憶(二)

他看向餐桌正對面另一張白色靠背椅子,想起他向滿空求婚的那晚,琉璃花瓶的位置擺著銀質(zhì)燭臺,粉色的蠟燭在黑暗中妖嬈的燃出燭光,將她的臉照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看。他拉開凳子起身走向她,在她凳子旁單膝跪下,拿出那枚銀色戒指,深情的看著她。她驚訝的捂住嘴巴,看看戒指又看看他,眼角溢出幸福的淚水。她溫柔的點頭,接受他最為深情而又鄭重的許諾,將自己的左手伸向他。戒指緩緩套緊她的無名指,尺寸恰好到完美;正如他曾以為,他已經(jīng)完美套牢了這份愛情,這個面前他愛的人。

口腔好像變得更苦。他看清在他對面的凳子上空無一人,眼神又移向了客廳那張米色低背沙發(fā)。寒冬時候,他們緊緊相擁在那張沙發(fā)上,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和愛意。他已經(jīng)記不清在這張沙發(fā)上他們有過幾次愛意纏綿,每一次他都以為她和自己一樣瘋狂的想要占有對方,愛對方深入骨髓。他曾覺得這張柔軟的米色沙發(fā),承載住他們最為親密的時光,屬于他們最為親密的時光。

直到那天,他才意識到,這張沙發(fā)早就背叛了他。

那個下午他推門進去時,心愛的深棕色的大波浪發(fā)絲黏在在另一個人的臂彎上,白皙的后背上掛著密密麻麻的汗珠。米色沙發(fā)上的女主角還是她,只是那個男人不再是自己。滿空轉(zhuǎn)身看見在門口一臉錯愕的他,微紅發(fā)情的臉上露出了第一次撞倒他時的驚恐表情,套著戒指的手迅速放開那個男人的肩膀,整個人慌慌張張的跌落在木質(zhì)地板上。

他發(fā)瘋的怒吼,不斷揮拳狠狠砸向那個全身赤裸男人。她失聲尖叫,哭喊著,哀求他停下,用盡全力的抱住那個男人,將裸露的后背朝向他,整個身體都包裹住那個他從未見過的男人,眼睛里的懇求隨著眼淚劃過她的臉頰。

他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緊緊相擁的男女,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可笑的觀眾,一個臆想著自己美好幸福的多情觀眾。而直到看見這幅畫面才知道,自己在滿空心里,一直就不是主角,而不過,是一個多余的觀眾。

米色沙發(fā)空蕩蕩的坐在客廳的那個角落,那個他以為甜蜜,后來又覺得惡心至極的角落。他憤怒的起身,指甲狠狠嵌進掌心,像是下一秒就要揮拳打向沙發(fā)上的幻影。充斥而上的血液又慢慢讓他看清了那張無辜的沙發(fā)上根本沒有人。緩緩又將目光移回餐桌對面,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滿空的臉;但卻是那張最后一次和她談話時,滿是愧疚又看起來冷漠至極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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