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緣
- 歷世歌
- 今日不甜
- 3287字
- 2020-02-08 21:00:00
玄月山眾人議論紛紛。
“云川神君當初不是說丹梔上神是他的關門弟子,為何今日又帶回嬰孩回來。莫不是云川神君的私生子?”兩個多舌的小仙娥正對著頭嘀嘀咕咕。
“咳,膽敢私下議論云川神君,你們脖子上的小腦袋還要不要了?”后方傳來一聲輕咳。原本嘰嘰喳喳的小仙娥當即禁了聲,縮縮脖子表示十分珍惜自己的腦袋。
丹梔見外門粗使雜役也在議論此事,怕是內圍要翻了天。
丹梔料想果真沒錯,一進內門他身邊便纏上一群小仙娥來打探消息。
“丹梔上神,你可知今日云川神君從凡間帶來一個嬰兒,這是何意?”青鸞首先撲上來,平日里她最是八卦,如今這事她要掌握第一手消息。
丹梔搖搖頭,“這事我是不知,不如你去問問我那兩個師姐。”
眾人相視,想起那兩個殺神,哄作鳥散。
云川神君乃天界殺神,以無情入道,是天界唯一一個肉身成圣的天神。當初洪荒大戰之前他只是一個平凡不起眼,剛入天宮的小仙。
洪荒大戰伊始,云川展露頭角,以伏羲琴斬殺魔妖兩族百萬戰士,一戰成名。手下兩名女上神也巾幗不讓須眉從大戰中殺出一條血路。
那兩位上神,殺氣襲人。眾仙娥平日里都不敢瞧上一眼,更別提問八卦了。
見眾人散去,丹梔長舒一口氣,他也不知道平日里淡漠的師父,今日為何抱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回來。
當初云川神君收下他時就說自己是他的關門弟子,想來師父說一不二,這孩子定不會是他的小師妹。如今抱來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云川神君的私生子,丹梔也好奇得很。轉眼又想起自家師父那張棺材臉,登時覺得真有那女子,自己定要每日祭拜,能同師父那個玄冰孕有一子,著實勇氣可嘉。
云川也不知為何,當初鬼迷心竅一樣將這孩子抱回來,如今二人一大一小面面相覷。云川扶額,真是個麻煩。
元景、九玄二人得知云川神君從凡間抱來一個嬰孩,當即從一個從昆侖山,一個從南風淵趕來。
兩位女殺神,雖萬年未曾動過刀槍,可那股子殺意依在。從南天門一路趕來竟是未有一人敢前去打招呼。
“師尊。”二人行禮,目光卻看向云川懷前的襁褓。如今從凡間撿來的小嬰兒以被洗凈,換了新的襁褓。此刻正眨著一雙大眼睛,定定的看著這兩個陌生人。
“起來吧。”云川得知二人無事趕來就是為了這個嬰兒。
“從今往后,這孩子就是你們的小師妹,名為蒼瑤。”云川當初從襁褓中尋出一枚玉牌,上面麒麟攜珠,珠子上刻有兩個小字蒼瑤。想必是皇族蒼氏生下來就得盡萬般寵愛的孩子。可惜還未等她長大,蒼氏一族被滅,只留她一人。正巧這孩子與她有緣分,收為徒兒也是尚可。
丹梔趕來晚了,進門就只聽見,“小師妹,名為蒼瑤。”丹梔傻笑,嘿嘿嘿終于他不是最小的那一個了。天知道他上面有兩個殺神師姐,從他小的時候就壓著他讀書修習。現在他終于可以揚眉吐氣,教導小師妹了。
云川不管這些瑣事,元景、九玄二人各自鎮守一方,也不能常來,蒼瑤可以說是丹梔養大的。
小蒼瑤旁的沒跟丹梔學會,偷懶耍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等云川發現早已為時過晚,他發現當初纏著他撒嬌的小孩居然已經被他不靠譜的三徒弟養歪了,還是怎么改都改不過來的那種。
也好在她是這個性子,云川活了萬萬年,自從洪荒大戰封神一戰后,從未有人敢在她面前撒嬌討歡,就連素日里不靠譜的丹梔見了他也是畢恭畢敬,不敢造次。或許是云川從廢墟中將她撿回來,蒼瑤從小便對他有種父親般的依賴感。
蒼瑤的到來使原先死氣沉沉的玄月山重新活了過來,從他身邊呆了十七年,受盡玄月山各個仙娥萬般寵愛,也算是圓滿了她滅族的遺憾。
近日他夜觀天象,無意間發現小徒弟的紅鸞星動。登時震驚,這可是個死劫。
于是無憂無慮活到十七歲的蒼瑤,近日被她師父逼著入無情道。她才不想跟她那個冰塊師父入同一道,以后只能做一個冷冰冰的大冰塊,那人生也太無趣了。
灼明殿內蒼瑤拽著云川的衣角撒嬌:“師父,師父為什么逼著我入道,我逍遙——,我活了這么久你都沒逼過我。”蒼瑤趴在云川身邊撒嬌,她逍遙快活那么久,還不想這么快就被束縛。
云川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心想是不是對她寵愛太過,以至于連他的話也不聽了。
從小徒弟手里抽回自己的衣袖,云川垂下眸子,淡淡道:“大庭廣眾之下,撒潑打滾,成何體統。”
蒼瑤端坐在云川身邊,還不忘往他身旁擠一擠,臉上委屈巴巴的:“師父,如今灼明殿內就你我二人,我哪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撒潑打滾。”
云川收回視線,“入道,面壁你選一個吧。”
蒼瑤一雙通靈清澈的眼睛大瞪,“我才不要去虛無境!”虛無境那個地方,與外界隔離,屬極靜之地,落針可聞,她若是進了那里怕不是會被活活憋死。
“那就入道吧。”云川聽聞蒼瑤所說,替她做了決定。
蒼瑤氣的臉頰通紅,還是想著在臨刑前掙扎一下:“師父,師父,你就放過徒兒吧。”雙手又重新拽回云川的衣袖,扭身撒嬌。
云川見狀,重重抽回自己的衣袖,面上冷笑,“那去虛無境?”
“嗷嗷嗷,師父你不能這樣對我。”蒼瑤抱頭痛哭,可惜云川不吃這一套,起身離開灼明殿。
云川走后,蒼瑤撇嘴,看來苦肉計對師父不管用了,得伙同三師兄再去商討個能讓師父心軟的法子來。
蒼瑤入道一事塵埃落定。不管她在怎么撒潑打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可蒼瑤定不下心性,無論云川怎樣教導也不能以無情入道,看來紅鸞星劫是非經不可了。
云川請命吉真君給蒼瑤卜卦相。
命吉真君見到這個熟悉的命格深吸一口氣,逃不過,逃不過。
對云川拱手:“不知云川神君為這個命格卜什么?”
“姻緣。”
命吉真君拿出自己的老伙計,龜殼。萬萬年前女媧拯救人間之時砍下玄武四肢充當支撐天地之間神柱。玄武臨死之際命吉收了他的龜殼,這可是女媧親手砍下四肢的玄武,沾沾神氣兒也好。
一番占卜過后,命吉臉色嚴肅起來。以前顧深朝前來找他占卜此命格,他雖不耐煩卻也不好負了顧深朝的面子,這連著占卜了千年,也是占卜出了些許感情。從前這個命格雖終生孤獨終老,卻出生大富大貴之家,一輩子無憂無慮,可這次的占卜卻與往常不同。
這次竟是與往前完全相反。
國破家亡,身負血債。
命吉沉默半晌,終是說出了卦象所顯:“這,這孩子二十歲之時會有紅鸞死結,兇多吉少。”那個少是真的少,雖有一絲變數,卻少的可憐,若不是他心疼這孩子,細細觀察卦象,從無數死氣中間抽絲剝繭探查出一線生機,怕是半分希望也無。
云川大怒,臉色鐵青,一掌拍在石桌前,石桌登時碎成粉末,桌子上的東西散落在地,“真君慎言。”
命吉一臉憋屈,他只是實話實話罷了,干嘛發那么大脾氣,可憐他的石桌享年三千零八十四歲。
“雖是死結,卻也有一線生機。”
云川皺眉,“何解?”
命吉扶須搖頭,“天命難測,我也算不出來。”|
眼見著云川又要暴起,命吉為了保住他可憐的財產,只好開口又道:“那劫也是天宮之人,我雖不能算出那人是誰,但你可讓他們二人早日相遇。紅鸞星劫將至,沒準他們早日相遇,那一線生機就會越寬。”剩下的話命吉沒說,凡事都有兩面性,生死只不過是轉瞬之間。
聰慧如云川,哪里想不到背后深意。可為了他的小徒弟,不可能也要成為可能。
這才有了如今的生辰大典。
丹梔得知師父要搞什么生辰大典,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行云殿內宴行斜倚在塌前,手里捻著一塊糕點,瞧著小師妹習舞,“那個冰塊怎么回事?平日里素不喜喧鬧,如今要搞什么生辰大典,可真真是震驚了八荒六合的神仙。”
蒼瑤近日來心緒不定,本就沒心思練舞,聽聞丹梔的話,停下練舞的步伐,走到丹梔面前,給自己到了杯水。“你莫要這樣說師尊,被他聽見了少不了受罰。”
丹梔哪管那些,他被云川神君罰的次數還少嗎?凡間有句俗語說的好,虱子多了不怕咬。懶洋洋的咽下糕點,“嘿嘿嘿,不是有小師妹你幫我求情嘛,冰塊不會重罰我的。”
蒼瑤撇見屏風外那深紫暗紋長靴,輕咳兩聲,端坐道:“你可不要胡說,我自幼敬重師尊,哪能與你同流合污說師尊壞話。”
丹梔嗤笑,“你平日里可沒少說師尊的壞話,怎么現在倒訓起我來了。”
蒼瑤恨不得掐死這豬隊友,還是一腔正氣道:“師兄可不要污蔑我。”
丹梔早在蒼瑤語氣驟變之時查出了不對勁,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假裝看不懂蒼瑤的擠眉弄眼,依舊堅定的想要拖蒼瑤下水。
二人受了責罰,丹梔更是全權負責此次宴會,這些日子忙前忙后累的半死。蒼瑤在一旁看熱鬧,被丹梔拉著做了苦力。
“我不,我還要排練歌舞,沒時間跟你這里掰扯。”蒼瑤死命想要從行云殿爬出來,又被丹梔拉進去,“你給我回來吧。”
最后蒼瑤還是沒能逃脫做苦力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