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時辰到了。”年輕的仆人恭恭敬敬地站在清水閣外，語氣謙卑。

自從天仙樓一戰的消息傳開之后，宰相府中下人們對劉羽的態度變化很大。

具體來說，就是更恭敬了。

劉羽收拾好，走出來，年輕仆人在前方引路。

今日，便是啟程的日子。

接下來的數月里，劉羽將負責押送王思瑤及其黨羽前往南疆受刑。

先是去見了劉能和蔣勤勤，然后與母親道別，最后出了宰相府。

宰相府外，有一列車隊在等候。

一名黑色長袍的男子向劉羽行李，并將一塊黑色的令牌雙手奉上：“小人辛子期，見過劉大人。”

“今日起，劉大人便是我們巡天閣的特使，我等皆為特使屬下。”

在大旗王朝，除了朝堂六部之外，還有一些獨立的部門，由皇帝直接掌管，權力極大。

巡天閣，便是其中之一。

代天子以巡查天下，便是巡天閣的職責。遇到某些特殊事情，巡天閣可以先斬后奏。

皇權特許，不過如此。

“走吧！”劉羽接過特使令牌，上了馬車。

馬車很寬敞，里面小桌靠墊倒是一應俱全，畢竟此去路途漫漫，這幾月里這輛馬車就算是一個落腳的地方。

宰相府在城西，天牢在城東，車隊向東而行。

劉羽有時候也覺得挺奇妙的，自己剛從天牢中出獄，又要押送天牢中的王思遙去往南疆服刑。

大概半個時辰后，劉羽一行人到了天牢處，獄長涂思領著一群人在門口等待。

劉羽下了馬車，涂思便迎了上來，陰測測道：“劉公子，又見面了。”

這句話帶著點戲謔，有那么點言外之意。

劉羽看著涂思，眼睛瞇了瞇，在天牢中十年，可沒少受這家伙的折磨。

抑制住一拳砸在涂思臉上的沖動，劉羽冷漠道：“把人帶出來吧。”

“早已恭候多時了。”涂思揮了揮手，天牢大門被人推開，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男人披著鎖鏈被拉了出來。

這個男人，很滄桑，沒什么威嚴，和傳說中的那個人不符。

看得出來，王思遙在天牢中受盡刑罰，一身上下衣衫破破爛爛，堪堪遮蔽住幾處隱私部位。

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傷痕累累，甚至很多地方的皮肉還翻在外面。

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像是生了銹的鐵。

王思遙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伸出舌頭舔了舔干涸脫皮的嘴唇，看上去很享受的樣子。

劉羽知道王思遙在享受什么，他剛出獄的時候，也十分迷戀陽光的味道。

那是被困在陰暗場所多年而產生出來的對陽光的思念。

涂思看了一眼王思遙，嘴角微翹，對劉羽道：“劉公子，這可是件大差事，可別辦砸了。”

劉羽用眼角瞥了一眼涂思，淡然道：“不勞你操心。”

言罷，劉羽的人接手了王思遙及其四個黨羽。

押送車隊中專門有五輛特制的牢車，王思遙等人分別關押其中。

然后，車隊開始向南門行進。

馬車內，劉羽盤膝而坐，閉目養神，他的右手中捏著一顆珠子。

不論是在天牢中，還是出獄后，只要有空閑的時間，劉羽都在修行。

對劉羽而言，手握珠子修行，事半功倍。

這顆珠子是劉羽小時候意外所得，這些年來幫他良多。可以說，劉羽有今天的成就，珠子居功至偉。

將自己的氣引入珠子后，珠子會產生出一股暖流反哺劉羽，這股暖流在他的身軀中流動，就是在打通四肢百骸，鍛造軀體。

車隊出了南門，向南方行進。

此行的目的地是大旗王朝的邊陲之地，南疆。

出城沒多久，押送車隊上了官道，直到中午時分，車隊才停下來，準備生火做飯。

劉羽走出馬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對劉羽而言，押送王思遙去南疆服刑，算是一種驅逐。

畢竟離開了神都，便算是離開了大旗王朝的權力中心，會失去很多機會。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講，離開神都之后，劉羽的束縛會少很多，也算是一種解脫，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

就像是一頭老虎，如果關在籠子里，那僅僅是用來觀賞的寵物。但如果是在大山中，那就是百獸之王。

“大人。”辛子期拿著一些吃食與一小壺酒為劉羽送過來。

因為要趕路，所以押送車隊預備的吃食不會有多豪華，多是一些干糧類型的，但看上去還不錯。

劉羽其實不餓，到了他這個境界，就算十來天不吃飯都沒什么問題。

不過，口腹之欲是人最初始的欲望，即使不餓，也是想吃的。

再者，劉羽也想借此與辛子期拉近點關系，畢竟接下來幾個月會朝夕相處。

劉羽吃了一點，果然再好看的干糧也是干糧，味道好不到哪里去，味同爵蠟。

辛子期見劉羽只吃了一點，好意提醒道：“大人，我們下一頓得等到入夜去了，您不多吃點嗎？”

劉羽搖了搖頭：“吃夠了，差不多了。”

辛子期笑了笑，只當是劉羽平時大魚大肉吃多了，一時吃不慣粗糙的干糧。

劉羽喝了幾口酒，和辛子期聊了一會兒天，知道了一些押送車隊人員的信息。

雖然劉羽是押送車隊的主官，但是他對押送車隊的成員還真的不了解。

一來劉羽在天牢中關了十年，對外界確實有些脫節。

二來本次任務本就來得突然，也沒有人給劉羽相關的資料。

相比之下，辛子期這個副官對押送隊伍的了解要比劉羽詳細得多。

通過辛子期，劉羽得知此次押送隊伍的隊員一共有三十人，分為三個小隊，隸屬于三個不同的部門。

巡天閣，監察司，督察院。

辛子期便是巡天閣這個小隊的隊長，同時也是押送隊伍的副官。

劉羽看了看，發現隊伍休息的時候，很明顯的分成了三個團體，每個團體似乎都有一個領頭人。

“有點意思，除了你，其他兩個小隊長都還沒來和我打過招呼呢！”

看來這支押送隊伍內部也不怎么和諧嘛！

辛子期道：“其實，我們各個部門之間，還是存在一些競爭關系的。此次押送本來是我們巡天閣全權負責，但是其他兩部也想分一部分功勞，強行安插人進來，才造成現在的情況。”

“您現在是我們巡天閣的特使，代表的是巡天閣，所以其他兩個部門的人有些不待見您是正常的。”

“不過您放心，這次押送任務事關重大，就算他們不待見你，也敢鬧出什么幺蛾子。”

辛子期咧開嘴笑道：“說實話，如果您不是我巡天閣特使，而是其他部門的什么職位，我也是懶得鳥您的。”

“……”劉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