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飛看了看桌上的菜，都是他喜歡吃的，他拿起筷子，夾了好幾個小龍蝦放進碗中。
王一巖坐在旁邊，一看王一飛碗中鮮紅的龍蝦，嚇得她急忙把兩人的碗換了過來。
“你瘋了吧？身上剛挨了槍子兒，就想著吃辣？”她將一碗清湯放在王一飛眼前，“今晚你就湊活吃一點淡的，等會兒還有銀耳粥，那才是你的晚飯。”
王一飛一臉委屈。
張蓉也下意識地看了看奇奇面前的碗，同樣也是個病人，這一大桌子菜算是他倆沒有口福了，她也盛了一碗清湯放在奇奇面前，“你也不能吃辣的，把這個喝了，一會兒跟著你準姑父喝銀耳粥。”
姑父？
眾人回過神來，包括黃玨同樣愣了神……
張蓉的臉上瞬間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當時的她自己卻沒有反應過來她剛才的話。
“你秀逗了啊，他不是念琪。”黃玨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旁人也當作黃玨并未在意也同樣跟著笑起來。
但她自己怎么可能不會在乎？
據姥爺所說，她當初的哥哥跟她相差不過就是十歲左右，而正好鞏金盆同她也相差十歲，曹老師姓曹而鞏金盆姓鞏，如果說是曹老師的親孫子的話，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鞏金盆也是被收養的……
這天晚上，黃玨推理了很久很久。
曾經那件事情發生之后，兄妹二人分別被收養，可怎么就這么巧合，曾經的曹老師的任務，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從她在大學開始一切便有了漏洞，一個那時候本該退休的人，怎么就在學校等著她到了畢業，最后還是在曹老師身邊帶特訓隊。
黃玨想的頭都要炸了。
但是最后還有一個漏洞，如果她真的是鞏金盆的親妹妹，那她輸血救的人必定是她的親侄子，近親之間……只要去醫院看看奇奇的就醫記錄，一切不都知道了？
黃玨看著王一飛睡著之后連夜開著直升機去了本市那家醫院，張蓉被調去軍區醫院，但是自己的資料肯定都在這里，手術記錄是屬于醫院的，借著調張蓉的工作記錄的由頭，黃玨去了醫院太平間旁邊的檔案室，新的資料一般是不會跟年前的資料放在一起，找起來很是容易，檔案室的大姐很熱心，幫著黃玨在眾多的資料中找出張蓉的檔案……
拿在手中的厚厚的記錄本實在是沉重……
那天是她臨走的前一天，日期記得很清楚。
第一例手術：心梗急救。
第二例手術：自殺急救。
第三例手術：車禍急救。
前面兩臺手術的記錄篇幅并不長，但是在最后一臺，卻多了很多東西，其中最吸引她的，就是全身換血這四個字。
“一般什么情況下會全身換血？”她問身邊的檔案大姐。
“抱歉，這個我們醫院有規定……”
她還沒說完黃玨就已經知道接下來的話是什么了，在黃玨看到醫生簽字上面還有個血液科主任的簽字的時候，她便急忙跑了出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回到了公寓。
剛起床的張蓉滿臉慵懶地走出房間，看到黃玨風塵仆仆穿的還是昨天的一身休閑裝便詢問道：“你是一夜沒睡嗎？”
黃玨掩飾不住地開心，“你們兩口子占著我的房間我怎么換衣服啊？”
“好哇，昨天晚上誰讓你把你其他房間的門鎖上的？害得我跟……”說著說著張蓉耳根處的紅暈蔓延到了兩頰。
“欸嘿嘿？怎么了怎么了快說，跟慕復怎么了？”
“滾滾滾，我都被你氣得沒有脾氣了。”
“你們要是不想睡一屋你叫他睡客廳啊，這么大的沙發還不夠睡個他？”
“你到底住沒住過你公寓啊？”張蓉友好微笑地諷刺道：“你們公寓客廳晚上斷暖氣，我要是把慕復留在客廳啊，我就真的不是人了我。”
黃玨依舊八卦著，“所以昨晚到底誰不是人啊？”
張蓉拿起毛巾蒙起頭一個人走進了洗手間。
看這樣子她就已經猜了出來昨天晚上肯定是慕復不是人了，想他單身這么三十多年，也憋了三十多年，昨晚他要是忍住了才是奇葩。
人家都在造小人，她呆在這里倒不怎么合適，慕復的公寓一直沒打掃，倒不如叫他們在這里住著，王一飛現在需要照顧，她搬去王一巖的公寓去也好。
黃玨蹦蹦跳跳地哼著歌又竄進了曹老師的家門。
鞏金盆在院中跟奇奇躺在躺椅上曬太陽，黃玨直接走了進去，“哥，奇奇，中午好啊！”
“中午好。”鞏金盆回應著，可又回想一下，她剛才是叫他……哥？
鞏金盆起身，跟著黃玨的步伐走近屋內。
“爺爺中午好啊，看報紙吶？”
曹老師微微低頭，將老花鏡向下推了推，看著是黃玨進來便點了點頭。
黃玨徑直走去廚房，“奶奶做飯呢？我來幫你。”
還沒發現奇怪的曹老師夫妻二人欣然看著黃玨開始洗菜，鞏金盆坐在曹老師身邊，悄悄說：“爺爺，她剛才叫你什么？”
曹老師同樣回想了片刻……
“她…她居然叫我…叫我爺爺欸。”
鞏金盆點了點頭，二人想視一笑。
廚房里的奶奶卻還沒反應過來。
“奶奶，你和爺爺喜歡吃米飯軟一點還是硬一點啊？”黃玨在水池旁邊淘著米，完全沒有注意到客廳的曹老師和鞏金盆兩人的注視。
“我啊，我喜歡吃硬一點的，你爺爺……”奶奶猛然抬起頭，“你剛才……叫我什么？”
黃玨笑了，“奶奶……”她的聲音輕了很多。
“對對對…是奶奶，你沒有叫錯。”奶奶看向客廳早就發現了奇怪的二人，一家人，終于團聚在了一起。
中午的飯桌上同樣熱鬧，奶奶問東問西的，倒叫曹老師嫌棄了起來，“你問這么多干啥啊，都是你看著長大的，咱好歹跟黃玨也是團聚了不是？”
“其實這事兒還是得感謝奇奇……”她摸著奇奇的頭，“血液科主任告訴我，那天我輸完血之后，奇奇就不對勁，檢查出來說是存在親屬關系，我總不能有個十二歲的孩子吧？也不至于有個十二歲的弟弟啊，要說是你的孩子的話，那你不就是我姥爺跟我說的我的親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