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9011?”
來人懟著個驚天大炮,直徑可吞下三十個我,直逼9011那個可能欠了幾百萬的家伙處。
我還沒驚,地上人嚇得飛起,剛剛還慵懶地躺在黑不溜秋的地面上,現在人已經在墻邊靠著。
紛紛掃開的人群,往兩邊連滾帶爬卷起千堆雪。
塵灰又毫不留情迷了我一臉。
早有準備的我瞬間轉過身去,用寬大的袖子捂住口鼻。
再等煙霧散去,我慢悠悠地展開柔軟的紙巾,擦了擦臉上的灰瑕。
“額——如您所見,我正是。”
那人在我面前站定,我感覺地板震三震,旁邊人驚恐的看向我,躲瘟疫般縮得遠遠的。
“干嘛不上去,有意見?”
“不敢不敢。”似乎被傳染了,我接連鞠三躬,是不是太卑微?
不,適當認慫有助于身心發展。
“去,上前接任務去。”
“有啥好處?”
“打不死你,還談好處!咳咳,好處的確有,沒想到又是一個新來的熱饅頭——難道不知道攢金幣可以出這個地方?”
那人得意笑了笑,牙縫里還夾著綠色的菜根,不懷好意的湊過來,挽住我的肩膀,繼續說,“只要你認真干,大把機會隨你挑!”
我信?
我信你個鬼,我要信了,我我,好像也不能怎么樣……
尷尬了這一波,心里一萬句友好的話語流過。
“我只知道馬克幣可以換一些高級的東西。金幣是?”
更更高級的兌換工具?
我充滿期待與無知的眼神散發著韭菜的氣息,我望向他——他眼神里的得意更加猖狂,我也微微得意一笑。
“哈哈,金幣獲得的多少取決于任務的難度,而任務的掌控權,在——這。”這貨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百年沒修的大拇指竟摻雜著些許黑物。
我往另一邊撇過頭去,才意識到空氣中彌漫淡淡的腥臭味,我突然發覺自己變成了實體!
我靠,我怎么后知后覺,我這是完全復活了啊,我擁有了新的人生啊!
那人見我如此欣喜,只道是我上鉤了。
——但的確后來我好像是上鉤了,擱某地當苦力。
這復活以來的走向屬實有點離譜,我怎么被賣了呢?
別看我輕松說話,我已經在這待了一個月了,擱著當奴隸呢。
事情是這樣的,那人把我賣給了一個大戶,是某個家族的大公子,我去供人當保鏢,日子苦不堪言。
虧得那公子長得玉樹臨風,and國色天香(如女子般美麗),卻愛沉迷女色。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個任務要把這大公子殺了:“此人不可留,此為終極任務,一萬金幣。”
我尋思著,我啥也不會啊,僅四肢發達,頭腦清醒。更別說,一萬金幣只能換500馬克幣,忽悠誰呢!
多番接觸,我對這位天真得有點可愛的......大公子還產生了好感。取了一個親切的稱號,為二狗。
不過,我也打聽到,這人是明黨末尾的人。
明暗兩黨的斗爭于我一小百姓何干?
他們兩個打起來,我頂多是一個吃瓜群眾。我殺了他們其中一人,我不就是仇敵了?
我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不,我還要去推動什么計劃不計劃的。
結果是,明黨在某個我不知名的地方搞內斗。我喝一杯辣酒,直接給我噴出來。
我一開始還緊張兮兮明黨這不是大boss嗎?
我殺他們的人,那不反手把我嗝屁了?
然而……
這尼瑪是內部消耗!
我不屑了之,正義派別的人總玩這一套,明黨不玩明,玩暗的。
但,保我乎!我大嘆。
“一定保你。”那人還沒挑干凈牙齒,卻喜裂開大嘴傻笑。
我信?
我不信。我準備跑路了。
雖嘴上不在乎區區500馬克幣,好歹也是翻身做人的本錢吶!
加上之前,做各種苦力攢出來一些錢,算半個富有的……奴隸。
正當我做足了萬全的準備,逃跑路線我都給規劃好了,那個大公子卻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放。
“幾個意思?”
“你是我賣來的人,你要去哪?”大公子二狗理直氣壯的,差點揪下我的手臂,燈微涼,一絲委屈從他的眸里流露出來的熱量靜靜滴往我的手背。
還不由我開口,“不行,你哪也不能去,我不許你去。”
說完,大公子微抿著嘴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手上的力度卻逐漸加大,我剛圣母心醞釀出一些溫度,直接被二狗掐沒了!
“小姐,奴的心好痛,你既有了新歡,何必抓我不放,惹人顫痛。”
那新歡是我的后補,沒多久他們就好上了,我不忍殺人,準備跑路再把這個鍋給他。
沒想到,大公子,直沖沖的奔到我面前,抓包了要翻墻的我。
載兒瞳孔忽而放大,似乎也沒料到我會這樣回答,沒了矯情的由頭,手隨之軟了下來。
我放寬心態,握住二狗正要縮回的玉手,二狗漸漸不再哭泣,只是微弱的幾聲抽泣,淚痕還掛在白白的臉上。
“不如我們去南街逛逛,抒發一下心情?”
我試探的問了一句。
今晚,正是艾薇當職。
我多次找機會想跨越三個街道到南街,可,問題是,沒有機會。
今晚跑路我做了兩手準備,第一,能去南街就奔赴南街求救,不能去就往邊境逃離,有幾率換個時空生活一下,待個幾十年再回來。
第二,如果被抓回來,甩鍋,馬上甩,剛剛那套說辭我也是準備好的,沒想到提前派上用場。
“你怎么能這樣對我。”他一股積攢的水淚憋得臉通紅,死死抿住,不肯放松。
我不知所措,口里只會一個勁地蹦詞,“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不走,死的就是你啊。
“我都這樣打你,你竟然也不生氣,還安慰我。嗚嗚嗚嗚……”
我呆住了,二狗的情緒爆發了,沒來由的哭泣鋪天蓋地,我借我的肩膀給他一用,他卻仰頭,任由凌亂在他頭上雜窩。
“我們去南街吧。今天就算做你的生日,我請客。”他發泄完了,愣愣的說著,我不禁一笑,他這呆萌又可愛的樣子,瞧著他,眼下紅紅的,我扶他進屋換了一身衣服。
“走,去南街。”他神色奕奕,眼中添了幾分深沉,乳白色的新衣服襯著他更加垂愛可人。
但,我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如果,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了,你會對我說些什么?”他忽然挑起話題,進了觀光電速通車內,他的背后是奪目炫耀的聳天大屏,一條一條的劃過去。
有點暈,我不知道如何開口。
時光似乎靜默了,我的內心在掙扎,回想起一段對話。
“10000金幣不干?加到五萬,干不干?”那人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手里的煙燃著,一副愜意的樣子。
我干脆利落:“不干。”
聞聲,那人猛地拍桌站起,煙灰差點點燃我的絲發,“你這人真奇怪,活到現在,竟然沒殺過人?派出多少個人,都沒有人能像你一樣受他喜愛。在最脆弱的時候,正是捅刀子的最佳時刻。”
那人猙獰的面孔放大到我的面前,我升起久違的害怕,孤生一人的境地,又能有什么選擇呢?
“十萬。”輕輕吐出一口氣,從我的咽喉里。
“咦,反悔了?呵,我已經派人去了,你,算了吧。”那人狠狠地拿手指戳著我的肩膀,我頻頻后退幾步。
我冷靜的一個一個字說著:“我是說,十萬,我也不干。”
“你!小心你的命,你在這里,就是這個。”那貨舉起了唯一修飾過的小指。
“我收拾完他,再來收拾你。”煙頭被熄滅在煙灰缸里。
“惱羞成怒了?”我看著他,他頭也不回,甩開大門揚長而去。
回到現在,我真想這一天趕緊過去,我到底在堅守一些什么呢?
華燈璀璨,那些皆不屬于我。
“如果你想要自由,我可以滿足你。”二狗開口打破了平靜,聲調淡淡的,與平時很不一樣。
他慢慢靠近我的臉頰,我憋著一口氣,不敢大聲喘,他緩緩移動到我的耳畔,柔聲細語的說些什么。
我只感一股寒顫麻酥從頭蔓延至腳尖。
接著,此生難忘的一幕發生在了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