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
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
——許冠杰《滄海一聲笑》
——
“怎么,不認識老相好了?”唐青兩眼直直地盯著慕添宇,眉開眼笑也藏不住眼角流露的苦澀。
“我是唐青”。她再出口說到。
慕添宇心里冷笑了一聲,呵,誰不知道你是唐青。
唐家的女兒,江湖林家的好媳婦。
真TM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出個門都能碰見。
他面色平淡地說,“你怎么在這?”
唐青神情一頓,深吸了一口氣,忽而語氣輕松,“你怎么在這,我就是怎么在這的。”
慕添宇回頭望了一眼會見樓方向,不語半響。
而后回頭直視唐青,眼眸不帶任何色彩,“怎么,近些年過得好嗎?”
他鄉遇故人,洞房花燭夜,是人生大喜。
不曉他沒與初戀洞房花燭夜,卻在他鄉遇見,是電影里的什么橋段。
“挺好的。”
“那就好。”
“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們聚一聚,還有慕月貌。”唐青邀請道,興許是無緣,同一個地方的人,多年也沒碰上一次。
慕添宇圈手放嘴邊,佯裝咳嗽兩聲,“嗯,沒時間。”
我有時間也不想給你們這些人,添堵。
唐青流露尷尬的神色,欲言又止。
慕添宇朝天望了眼,垂眸看著地面,時間不早了。他打破局面,輕聲說道,“我就先走了。”
他揚起手對唐青做了個再見的姿勢,腳尖換了個方向,欲邁出腳。
唐青見狀,心口堵著難受,眸子里泛起了一層霧氣。
她沖慕添宇大喊,“替我跟慕月貌,說對不起。”
慕添宇腳步一頓,扭頭說了句,“對不起,自己當面說。”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不留一點的眷戀。
唐青眼里的霧氣越來越重,望著慕天宇漸漸消失的背影,發出凄涼的笑聲。
笑著笑著,眼角溢出了淚,似決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嚯地蹲在地上,把頭埋進雙膝間,嚎啕大哭。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哭得正歡的唐青。
“喂,媽。”她倒吸一口氣,佯裝如常的語氣,才開口。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逐漸她的雙眼重新起了霧水。
“嗯,我馬上回去。”她直起身來,環顧四周一番,往停車場走去。
等她四個輪的車子決然而去,不遠處的墻角,折射出半個人影。
慕添宇出現。
他視線隨著車遠去的方向,卻任人瞧不出丁點的情緒。
——
半個月,一晃而過。
慕添宇臉色漸漸圓潤,不似剛出來的時候,人不人鬼不鬼。
幸好秦顏佳配的藥方好,蝦米負責熬藥。而慕添宇,在眾人眼中,就是老大爺一樣的存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
“嘖嘖嘖,你們知道那藥店嗎么?”一滿臉長痘的婦女說道。
旁人追問,“哪?”
就這條街,藥館可不止兩三個。
“喏,那,秦老家。”長痘的婦人僥幸地說。
“那不是他女兒秦顏佳管嗎?”方圓幾里,大家都羨慕秦老,醫術了得,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這更是贏得眾人的羨慕。
有心人酸里酸氣地說,“誰知道呢!”
“哼,對。”婦人鼻間溢出一陣輕笑,“秦老不在,來了一位更年輕的。”
“你們可沒發現他的眼神兒,那個眼神啊……”
話戛然而止。
“哪個眼神啊?哈!”蝦米突然湊了過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活似吊兒郎當的不良少年,痞痞的。
婦人們臉色一變,面面相覷,牙齒總歸不利索了。
“我——”
“怎么不說了?”蝦米笑容如寒冬臘月的一把刀,令人發怵。
“方才不是說得挺歡樂的么?”
語落,滿臉痘的婦人嘴角剎那抽搐了兩下,她佯裝鎮定地說,“我有事,你們聊。”
“長得丑,就別出來丟人現眼。”
“還嚼舌根。哼。”蝦米講話毫不客氣,徹底把婦人惹火了。
“你…你這沒教養的孩子!你!”
“難怪被丟棄……!”
蝦米怔了半秒,嘴角上揚,噙著冰凍三尺的笑,“怎么?”
“就你?簡直是玷污教養兩個字。”
“長成這樣,還嚼舌根。”
“也是,難怪你老公跟別人跑了。”
蝦米的原則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將誅之。
往她傷口上,多撒幾把鹽。
婦人那個氣,滿臉痘越發火辣辣,手掌直拍胸口,想平復那股氣。
殊不知,蝦米接著說,“痛快吧哈哈哈!”
無所謂的童言無忌,旁邊的其他人眉頭不由皺起來。輕聲勸說,“哎呀!別跟孩子似的蝦米計較。”
婦人怒火攻心,謾罵外,直接動手,“我要撕了你啊啊啊!”
她張牙舞爪,直沖向蝦米。蝦米一個機靈躲開了,發出捧腹大笑之聲。
徹底火上澆油,發瘋似地。
蝦米一個踉蹌,被她抓住了。
“我不弄死你這小子,我橫著走。”她掄起拳腳,直擊蝦米。
場面一片混亂。
“干什么!”呵斥聲響起,極具穿透力,刺激眾人耳膜。
眾人發愣之際,蝦米已被慕添宇拉至身前。
慕添宇最容不得別人的指指點點,且是無中生有般。
現在蝦米所處的局面,猶如多年前的自己。
莫名重合。
“跟一群長輩,鬧什么鬧。”他回瞪了眼蝦米。跟一群目不識丁的婦人耍嘴皮,確實不是什么好事。
蝦米擺出委屈的樣子,掙脫了慕添宇的手。
哼!
看你怎么收拾。
她們碎嘴的可是你。
若不是還有顏佳姐,我才懶得管。
不過,蝦米不憋著不說。環手抱臂靠在墻壁上,冷眼旁觀。
“你!”
“你!”
“還有你!”
“嚼舌根有意思?”慕添宇手指周圍的幾位婦女,點名一氣呵成。
“我…”
“我…”
“都是她,說你和秦~”
“嘿!”方才打架的婦人急忙捂住對方的嘴,說話的人憋得氣難受,忙著掙扎。
“顏~”
“佳…”
喘氣的間隙,吐字如珠。
慕添宇緩和的臉色,登時如暴風雨來了,漸漸變暗。
“怎么?哼!”
“自家不管,還閑得慌管我們。”他橫掃了周遭人一眼,眼色如利刀子剜人心。
“若,再讓我聽見,別說我不客氣。”
說完,他扯上蝦米,頭也回地走了。
經過白天的事,慕添宇一夜未眠。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