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啟航
- 撕裂的樂園
- 困山虎
- 3008字
- 2020-03-12 23:53:13
西伯利亞的冰原。劉宇彬眺望著北邊的汪洋。
聽說今天傍晚的時候,會有一趟開往赫爾墨斯學(xué)院的郵輪,而此時劉宇彬已經(jīng)吃完了所有的“冷藏”罐頭,等待著愚蠢的太陽從天空中落向西邊的海天線上。
明明去的是赫爾墨斯學(xué)院,劉宇彬卻有一種被發(fā)配邊疆的感覺。先是武裝直升機將他送出邊境,然后是70年代的綠皮卡車越過針葉的密林。
最終到達這個不知道是哪兒的港口。黑衣軍人以“R”開頭的編號稱呼這個站點。
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劉宇彬已經(jīng)呆了三天了。
從南方孩子第一次見到雪的興奮,見到霧凇的喜悅,到今天的興趣已經(jīng)全然消失。腦袋中只有一個“冷”字。
港口處于半封閉的狀態(tài),但是每天都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忙碌的公蟻。他們?nèi)看┲岷诘闹品录缟嫌薪鹕幕照隆?
“你好請問,今天通往赫爾墨斯學(xué)院的郵輪不會在延期了吧。”劉宇彬再一次問著會中俄英三種語言的前臺,前臺是一個烏克蘭美女,水汪汪的大眼睛讓劉宇彬心頭很毛躁。
“怎么又延期?”
“劉先生,請您耐心等待。”
劉宇彬就知道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他坐在候船大廳里,看著玻璃窗外的港口,起重機不停地將各種各樣的貨物放置在輪船的甲板上。
這里的船支很多,唯獨沒有載他的一艘。
郁悶的劉宇彬郁悶地回到他的房間,這是一間專門留給等船啟航的人的休息室,除了那已經(jīng)壞掉的暖氣片與吃完了的罐頭之外,該有的東西應(yīng)有盡有。
劉宇彬的行李很少,就只有一個行李箱。里面只有幾套換洗衣服跟一本書《偷影子的人》。
劉宇彬把被子全部裹在自己的身子上,考慮著要不要使用那25美金一小時的無線網(wǎng)絡(luò),然后果然放棄了,吃的那幾個天價罐頭已經(jīng)花光他所有的積蓄,錢包早就空蕩蕩了。
用被子捂了好久,冰冷的身子終于有了一點溫度,劉宇彬趁著這點溫度,漸漸熟睡了。
“嗚”
一道震耳欲聾的汽笛聲喚醒了熟睡的劉宇彬。
門口也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打開門,是港口的那位烏克蘭前臺。
“劉先生,你的船到了。”
跟隨著前臺走出了站點,到達了港口處人煙稀少的地方,劉宇彬疑惑著看個整座碼頭,除了那些早就停泊在這里的船之外,沒有任何從遠方來的船。
“這是你的船。”烏克蘭前臺用手指了指身后一艘巨大的豪華郵輪,上面印著“Fliegender Holl?nder”的德文。
“這艘船不就早就在這里了嗎?”劉宇彬想起自己的空蕩蕩的錢包,一臉幽怨的問道。
“劉先生,您真善于觀察。很抱歉,我們收到了延期的通知,所以你不能提前上船。”烏克蘭前臺將印著房間號的船票遞給了劉宇彬,然后禮貌的退下了。
當(dāng)劉宇彬登上甲板的那一刻,一架武裝直升機精準地迫降在甲板上印著“P”的地方。一支武裝小隊,將一個全身被紗布包裹的人丟了下來。
劉宇彬沒看錯,是丟。
還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疼。”
劉宇彬?qū)に贾苍S這輛郵輪久久沒有啟航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這一個遲到的“木乃伊”。想了想自己這三天來的經(jīng)歷,那些寒冷、饑餓的痛苦,劉宇彬就氣得不打一處來。
劉宇彬主動選擇了忽視,武裝小隊將“木乃伊”丟下甲板之后,螺旋槳再次旋轉(zhuǎn),向著南面飛了過去。
劉宇彬看著路牌與船票上的路線圖正準備去找自己的房間。
“Help me!help me!”木乃伊無助的在甲板上求救。
真是一艘巨大的郵輪。劉宇彬站在甲板上,感嘆著這艘郵輪的壯麗。
大部分船的船體以漆成黑色為主,飾以各種暗色調(diào)的油漆,可能在夜色中不會那么醒目,很符合這樣一群藏匿在黑暗中的人。但是船上配有強烈的射燈,應(yīng)該可以使海面通明。
夜幕降臨了,不凍港的港口燈火輝煌,能夠看見殘留的金光閃耀。港口邊那些忙碌的黑衣軍人與細小的游船好像是古代四處流浪的游吟詩人。
一艘又一艘游船駛離碼頭,載著這些人們?nèi)ハ蛭粗倪h方,沉入夜色。
劉宇彬并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此情此景的應(yīng)照下,他突然很想寫一封信紙,然后不知道給誰。
他幻想著自己有一只筆與一封信紙,信紙在杳無音訊的慢途褪跡墨色,一封漂洋過海的思念寄不去彼岸,自己盼在窗頭憂傷的眼眸在無數(shù)日夜成淚,心底的念想在寂靜的深夜?jié)u漸地?zé)伤阑遥K有一天他們錯過最后一班回航的郵輪,從此一個在天堂里哭泣,一個地獄中黯然傷神。
劉宇彬看著拋錨啟航的郵輪,眼角的淚水悄悄地被夜幕稍落。
可是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依舊在不屈不撓地叫著。
“Help me……”
劉宇彬的肚子也叫了叫,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錢包更加黯然神傷了。
“Help~help.”
劉宇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人生真的太難了。
“Help~”
劉宇彬看了一眼甲板上的“木乃伊”,被死死的綁扎擔(dān)架上,動彈不得。
這家伙怎么嗓門這么大,而且這么持久,好煩呀。這家伙還害得自己白白在R港口忍饑挨餓地凍了三天,好想把他丟下船呀。
“I'm rich!”
靠,你怎么不早說。
劉宇彬閃電般的出現(xiàn)在“木乃伊”的面前。
“咦,中國人嗎?”劉宇彬看著著紗布下的人的瞳孔顏色,察覺到了他的國籍。而“木乃伊”看清了劉宇彬的面龐后,瞳孔居然放大,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是你!”
“什么?”劉宇彬沒聽清,也沒有多在意,眼神中對“木乃伊”流出了深深的欲望,臉上露出了惡魔的笑容。
如果是國人,那就沒了語言困擾,那不是天助我也!
“嘿嘿嘿,你剛說什么?”劉宇彬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像是莎士比亞筆下的奸商。
“Help me?”
“不不不,下一句。”
“I'm rich.ok.我懂了,錢包在我的褲包里,你拖著擔(dān)架先把我送到404號房間。”
劉宇彬打了一個響指,與聰明人聊天果然是一件愉快的事。
“感謝你呀,你稍微輕一點,我身上的傷口還沒愈合。等一等,你干什么,我靠,流氓。”甲板上傳來凄慘的嚎叫。
在郵輪的豪華餐廳中,劉宇彬拿著別人的錢包為自己點了一份最貴的套餐,狼吞虎咽地將頂級食材放進自己的口中。
總感覺還差點什么?
“服務(wù)員,你們這里最貴的酒是什么?”劉宇彬打了一個響指。
“先生你好,我們最貴的酒是1986年用龍血發(fā)酵釀制的葡萄酒。”穿著黑白衣服的侍者走近。
“巨龍?”
“不,這世界上現(xiàn)在可沒有這種東西。”
“那是?”
“恐龍。”
酒足飯飽之后,劉宇彬已經(jīng)為了肚子的充盈感感到心滿意足。他的臉紅通通的,神智有點不清,準備回郵輪的房間好好休息。他從褲包中掏出了船票,然后慢悠悠去找自己的房間了。
“404號房,怎么有點熟悉呀。”
劉宇彬推開房門,這是一個雙人間。
他找了一張靠窗的床躺了下來,房間里的暖氣讓劉宇彬的腦袋有點昏昏沉沉,感覺酒勁上頭了。他推開了窗戶,看著海上的明月與星空,潮濕寒冷的海風(fēng)帶著一點大海特有的咸味,從窗戶中迎上劉宇彬的醉熏的臉龐。
“我好像忘記了一點什么東西。”
此時,甲板上的擔(dān)架上的人,正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當(dāng)劉宇彬把“木乃伊”拖回房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夜。
劉宇彬看著他幽怨的目光,然后居然露出了道貌岸然的神色,“這下我們兩個扯平了。”
“木乃伊”感覺自己胸口憋著的一口老血快要噴了出來,自己莫名其妙被丟在甲板上,然后又莫名其妙地順走了錢包,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凍了一晚上。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還露出了兩不虧欠的表情。
“我怎么感覺你看我像在看壞人。”劉宇彬說,然后臉上還露出了天真無邪的微笑。
“木乃伊”搖了搖頭,心中在大聲地告訴自己,這個人是一個惡魔,千萬不要激怒他。
“口是心非的家伙。我建議我們拋開那些不太算是美好的回憶,然后好好迎接我們接下來的時光。我的室友。”劉宇彬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木乃伊”頭頂落下了一滴冷汗,心中更慌了,特別是聽到了“我的室友”這四個字。
劉宇彬伸出了右手,“你好,木乃伊先生,我叫劉宇彬。”
他還不會想捏斷我的右手吧。“木乃伊”心想。他現(xiàn)在對劉宇彬可沒有太多的好印象,但是一想到眼前那個大男孩曾經(jīng)遭遇的那件事,還是艱難地把手伸了出來。
“你好,劉宇彬。我叫陳默。”
“陳默,我看你也不怎么沉默呀。”
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