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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告別

  • 撕裂的樂園
  • 困山虎
  • 3224字
  • 2020-03-11 23:09:50

劉宇彬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心平氣靜,然后在揮手告別這呆了三年的地方。

想多了。

同桌張潤濤的話,如同一把刀子,刮走了龍身上的逆鱗。

“你好意思嗎?”張潤濤臉上的橫肉顫抖起來,他指著劉宇彬的鼻子,“我一點也不能相信你能考這么高的分。不管你使用的什么手段,都是卑鄙下流的。”

劉宇彬看了看榕樹樹上蠶,還沒有到八月,知了聲已經聒噪了。

劉宇彬的忽視讓這個胖子心中感覺到了一絲被人無視后的巨大憤怒,“你知道嗎?你投機取巧的分數,害死了夏露露。如果不是你的話,她現在也應該坐在教室里。”

“你說我可以,別把夏露露扯進來。”劉宇彬突然將頭轉了轉了過來,聲音突然嘶啞,眼角中蔓延出的血絲讓他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而張潤濤看著劉宇彬此時的樣子,感覺找到熟悉的感覺。

說實話,這三年來,把劉宇彬變成為一個班級“混子”,張潤濤可沒有少出力。

高一時候,偷偷給老師打小報告,告訴老師劉宇彬考試作弊,只是因為劉宇彬月考成績比他高出一名。

高二時候,將自己的錢包偷偷放在劉宇彬的課桌里,然后回家告訴他父母生活費被偷了,只為了給自己買一身名牌。然而,劉宇彬為了課桌里突然出現的空錢包差點被學校開除。

高三時候,張潤濤已經開始習慣將自己的不如意,全部放在劉宇彬的頭上。沒有比將污名放在“混子”頭上還要容易的事。那天自己身上的煙味,總要轉移到一個人的身上去,而他的目標就是劉宇彬。

張潤濤在心中有點隱隱得意,剛剛劉宇彬在所有人的面前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在自己的面前全都原形畢露了。

裝什么裝,你只不過是一個我的背鍋俠。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會讓你痛苦不堪。以前是這樣,現在也還是這樣。忽視我,你可是要受到痛苦的代價。

張潤濤當然不知道劉宇彬與夏露露之間的關系,他也是誤打誤撞,發現了劉宇彬藏著的傷口,當然要用力的捏一把。

“就是你,如果不是因為你那些骯臟的手段,夏露露也不會因為你選擇自殺。”

張潤濤的話在班上響起了夏日的驚雷,班主任此時都沉默了。

“怎么不說話了?”張潤濤站了起來,繼續指著劉宇彬的鼻子,“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你開始心虛了。”

而此時劉宇彬就像丟了魂,蒼白的臉色、空洞的瞳孔、顫栗的身子,在張潤濤的眼里都是他的戰利品。他感覺自己奴役劉宇彬,心里升起的那種滿足感讓他洋洋得意,讓他更加的變本加厲。

“像你這種人,就不應該活在世上。就應該跟啞巴一起入土為安。”

他深信自己的話,已經傷害到了劉宇彬。可惜他已經站了起來,趾高氣揚的態度驅使他不能抬下他那勝利者的頭顱,如果這時候低著頭去看劉宇彬的臉,他就不是蓋烏斯·尤利烏斯·愷撒。而羅馬帝國的君王,他高貴的頭顱是不會輕易低頭注視奴隸,只有在斗獸場中蠻獸撕扯他們的肉體,他才會繞有興趣看一眼。

張潤濤享受著,他感受到了凱撒大帝征服時的快感,將其他人當做是奴隸,壓迫他人,然后自己高高在上。這是一種不錯的體驗。他感覺在劉宇彬身上體驗到了人生的高潮。

“夏天的知了真是太聒噪。”劉宇彬低聲說。

突然張潤濤感覺自己花了幾千塊買的運動鞋上被什么東西壓著,他低頭一看,這是劉宇彬的腳。《功夫》電影中最后一幕有這樣的鏡頭,周星馳將斧頭幫的成員的腳一個一個的踩扁。現在也是這樣的情況,只不過沒有那么夸張。

張潤濤想把自己的腳從劉宇彬的腳下抽出來,可是劉宇彬踩得死死的。用三年培養出來的“奴隸”,居然有一天也會反抗,這樣張潤濤異常的憤怒。

這雙幾千塊的聯名球鞋,張潤濤平時都是當做是至寶。根本都沒有穿過幾次,今天特意穿來在班級里炫耀,嶄新的鞋面已經被劉宇彬鞋底下的泥濘弄臟了。

更可氣的是,這個劉宇彬腳就像踩煙頭一樣踩著自己。

張潤濤雙手伸出,向著劉宇彬的脖子撲了過去,一身的贅肉在此刻就好像不存在一樣。他的雙手抓住了劉宇彬的脖子,而劉宇彬依舊像是踩著煙頭一樣踩著他。

他一下向著劉宇彬撲了過去,利用著自己肥胖的身體,將劉宇彬壓了下去,劉宇彬失去了平衡,仰面倒地。倒地的瞬間,劉宇彬順手從課桌上拿了一根0.38毫米筆尖的中性筆握再手中。

張潤濤騎在劉宇彬的肚子上,剛想揮拳打在劉宇彬的臉上。劉宇彬猛然將中性筆用力插向這張肥胖而且猙獰的臉,筆尖沒入了油膩的脂肪,仿佛碰到了顴骨。

一滴血落在劉宇彬的臉上,而這個胖子張潤濤現在卻抱著自己的臉頰。

劉宇彬稍微一用力,張潤濤就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這只筆就好像是一把鋒利的軍刺,在劉宇彬的手中,所向披靡。

“別別別。”張潤濤現在害怕極了,他用懇求的眼睛看著劉宇彬的瞳孔,那里面是那么平靜。張潤濤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眼神,那是草原上的雄獅對羊羔的蔑視。

此時張潤濤終于意識到了,在弗拉維圓形劇場的人獸格斗的游戲中,他才是那個被人們圍觀喪生野獸口中的奴隸。

班上的同學現在才反應過來,一擁而上拖開他們兩個人,而班主任也在破口大罵:“老子好不容易才當上主任,你們兩個在搞什么幺蛾子。”

全班同學把張潤濤圍成了一圈,看著張潤濤臉上的傷。而劉宇彬身旁沒有一個人。

其實0.38毫米的中性筆尖雖然尖銳,但不并是真正的匕首,對張潤濤的傷害幾乎就跟去醫院打了一個針差不多。剛剛張潤濤發出的慘叫,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異物進入肉體時的恐懼。

“劉宇彬,向張潤濤道歉。這件事情就算了。”班主任命令著劉宇彬。

而張潤濤憤怒地說:“我不要他的道歉,我要去警察局告他,他剛剛要蓄意殺人。”

班主任惱怒地看著張潤濤,自己這新官上任,主任辦公室都還沒坐過,怎么能在自己手下發生這樣的事,要是被鬧大了,這嶄新的烏紗帽又拱手讓出去了。

“你給我閉嘴。”班主任指著委屈的張潤濤,然后又指著劉宇彬:“快給他道歉,一萬塊獎學金還是你的。”

他看著這呆了三年的教室在一起三年的同學與老師,沒有一刻沒有屬于過自己。

“憑什么?”劉宇彬冷漠地說。

“就憑你錯了。”班主任斬釘截鐵地說。

劉宇彬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然而這笑聲在所有人耳中越來越毛骨悚然。他的臉色蒼白,眼角處的血絲向著瞳孔瘋狂蔓延,這深邃讓人害怕的瞳孔中是一種極端的冷漠,他的手一直在婆娑著那只插進張潤濤臉的中性筆。

他看起就像是一個神智不正常的瘋子,一個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魔,每個人都膽戰心驚,擔心劉宇彬手中的中性筆會插進自己的臉上。

“到底是誰錯了。是你們口中的混子?還是你們口中的啞巴?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永遠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是絕對正確的。你們配嗎?”

劉宇彬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你們不配!”

劉宇彬走出教室的時候身影像是一只離群的只狼,臨走前將手中的中性筆直深深插進了那門口“三年A班”的班級牌上。

校園里的廣播響起了李叔同的《送別》,劉宇彬安安靜靜地坐在操場上的綠茵地中。炎熱的夏天,終究還是會有涼爽的風。

劉宇彬伸出雙臂,讓風能過穿過自己的身體,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只輕盈的鳥,仿佛能乘著風飛上蒼穹。他聽著廣播里關于別離的歌,在心中也跟著這帶著悲傷與哀愁的旋律一起歌唱。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劉宇彬站了起來,他揮了揮手,作別了曾經的自己。

他打開了電話,撥通了那個“:)”的電話,居然打通了。

在世界某個未知的角落,楚一與眾多黑衣軍人,正在槍林彈雨之中奮戰。那些藏在密林深處的古怪雕像中,類似食尸鬼的生物從里面鉆了出來。

這時,楚一的電話響了:“喂什么事。”

“你們的人好久到?”劉宇彬問。

楚一看了看手表的時間,順帶還用子彈撂倒了一只恐懼猙獰的怪物,“你等等,應該快了。”

然后楚一掛斷了電話。

劉宇彬剛想說他還在學校,電話那一頭已經是嗶嗶聲。巨大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擾斷了劉宇彬的思緒,他抬頭望向天空。

武裝直升機停在上方,風刃切割著塑料草坪。十八歲的少年看天空盤旋的巨大“雄鷹”,原來自己曾經隔著教室的窗戶看出去的白日夢也不是沒有實現的一天。

“真是大手筆。”劉宇彬拍了拍褲子上的綠色塑料草,教學樓上已經是人聲鼎沸,他們看著漆黑的“巨鳥”盤旋在操場的上空。

唾棄他們的少年,正筆直地站立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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