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假日回家,老高組織初中同學聚會。
每個人各方面都有變化,但一聊起當年的糗事,個個都不客氣。
沒有攀比,沒有客套,沒有刻意,仿佛又回到那個打打鬧鬧的年代。
忽然有人說:
“欸,老秦怎么還沒來?”
他旁邊的人聽到,驚訝地說:
“秦大佬居然要來,不是說他去國外讀書了嗎?”
“對,但是他花了三年的時間把學分修完,今年剛好回來。”
之前他一直沒回信息,我也再也沒聯系過他。
心跳漏了一拍,莫名緊張。
不多久,包廂的們被人打開,所有人望向門口。
看到來人,一陣呼聲。
我有瞬間的愣神,也下意識看向入口,與他對視了一秒,然后迅速低頭。
有個性格開朗的男同學,勾上他的肩膀,嚷嚷道:“老秦,晚來可要罰酒。”
他也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一樣,爽朗回應:“行,可以。”
好巧不巧,他坐到我們這一桌。
小前坐我旁邊,緩緩移近我,周圍嘈雜,小前用只有我們兩個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八卦地問:“誒,你為什么不和H一起來?”
小前是為數不多知道我和秦同學在一起的人。
我不敢抬頭,低頭喝水,手指摳著杯子,怕一抬頭就看見他。
假裝不在意地說:“分了。”
小前聽到,突然坐得筆直,沒注意聲音:“什么,分了?”
那瞬間多么希望周圍聊天的聲音再大點。
其他人望這邊看,不明所以。
我來不及思考,干笑著對大家說:
“是粉啦,粉啦。太久沒回來,想家鄉的米粉了。你們吃,你們吃,別管我們。”
大家也沒想太多,又邊吃邊敘舊去。
我使了個眼色給小前,小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后當場就表示非常后悔,然后心虛地四周望望,拿出手機,發信息給我。
小前:不是誒,你們怎么就分了,什么時候的事,誰提的。
我:兩年前,我先提的。
小前:為什么?
我:我自己作的。
小前:還有這樣說自己的?不適合,不喜歡……總有一個原因的吧。
我:其實……我也不知道。
小前:你上次撥錯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我:什么時候?
小前:一年前,你好像是喝醉了,一句話沒說就在電話那頭哭。我還以為是誰打錯電話,然后就掛了,一看備注居然是你。
對了,那天好像還是你的生日來著。
收起手機,又困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不敢張揚,不敢假裝不在意,不敢……
聚會結束,各自陸陸續續歸家。
跟老高打了招呼,準備回去,然后聽到秦同學也跟老高說了句:“那我也走了。”
秦同學大概是有點喝醉了,臉紅紅的,不走路還好,一邁步,有些不穩。
老高見此,突然喊我名字:
“枝意,你不是跟小秦順路的嗎,你帶下他,他有點醉。”
我看著走路都危險的秦同學和剩下醉倒還沒走的一些人,本想說“還是換其他人”,話噎在喉嚨里。
老高也看了看剩下的人:
“沒事,挺晚了。你們先走,剩下的人等酒醒了,我再把他們帶回去。”
我只好點點頭,跟他走出去。
我扶著,但不敢看他,一路上安安靜靜的。
晚上公交車沒什么人,車上除了我和他,就只剩司機和一對老夫妻。
他坐在我旁邊,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我這才敢看他。
兩年多沒見,樣子沒怎么變,只是眉宇間多了一些成熟,瘦了點。
公交車經過一個轉彎,有些晃。
他的頭靠在了我的肩上,也醒了,意識到后馬上正襟危坐。
我平淡地說:“你要困的話,就瞇會兒,到了我再叫你。”
他沒說話,扭頭看窗外的夜景。
到站,我們下了車,有段路要走。
我們還是沉默著。
他突然停下,我走在前面,他拉住我的手,念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不敢回頭,說:
“你醉了,我們快走吧。”
他還是拉著我,悶悶地說了聲:
“對不起……”
我轉過身,看著低著頭的他,說:
“你沒必要說這句話。”
他突然靠近抱住我,像個受欺負的孩子,卻還在說著“對不起”。
說到后面,聲音哽咽,只是靜靜地抱著我,無言。
我不知所措,眼眶逐漸有點酸,眼淚打轉:
“這不是錯誤,是我自卑先退縮的。你就像太陽一樣,只是把光芒分享,而我呢……不是我不夠信任你,而是我不值得。所以還是就這樣吧。”
說到最后一句話,中間停頓了許久,仿佛是花了前半生積攢的所有勇氣。
秦同學放開我,我擦干眼淚,假裝大方地說:
“好了,要回去了。”
秦同學聽完我那些話后,就一直沒說話。
我轉身就想離開,卻聽到他說了一句:
“可是,你讓我覺得人間值得。”
夜色微涼,月色皎潔。
“我沒回信息,可沒承認分手的事。”
他靠近,低頭,閉眼。
風中飄來丹桂香,還有越來越近的熟悉的氣味。
……
我們站在路燈下,昏黃的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沙漏像是被重置,面前的人還是那個容易害羞的少年,只是,他說的不再是“我喜歡你”,而是
“我們和好吧……”
小林日記:
分開需要一個不成熟的理由,和好需要用很久的時間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