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從一個神秘的地方醒來，四周陰沉沉，非常昏暗。他只聽見滴水的聲音，還有不斷閃爍的燈光。
他站起來，一陣頭痛。他只記得，那天朗離開后，自己就被關到了這里。“這里…我在哪？有人嗎？！”他大聲地呼喊，但是除了回音，還是回音。不一會，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
“敏？”汗睜大了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
“老師，您醒了。”敏安靜地說道。她的偏發擋住了一只眼睛，顯得有一絲神秘感。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汗很快冷靜下來，他審視著前方的這位學生，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每次和敏說話，都是旁邊都沒有人，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老師，我來救您…”“你等一下！”汗制止了她，此時，一陣巨大的恐懼感從汗的心中升起。
“你不要過來，你究竟是誰！”汗大聲地喊道，他很驚慌。
“老師，您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嗎？您現在需要冷靜，有一些，比你的疑惑更可怕的事情。”
“你先回答我，你究竟是誰！”
“太陽系遭遇了巨大的毀滅，聯合政府不復存在。地球的環境遭到了巨大的破壞。超過五十億人類死亡，海平面上升2米，白天，平均溫度將在很長時間內，保持在35度。夜晚，即使是在赤道，也將會低至-18度。”
“你在胡說什么？這才幾天？就算是魔鬼也要假以時日。”
“老師，監獄的鐵欄桿是壞的，出門后走右邊樓梯，在第四層左轉，就能出去了。”
“我試試吧。”汗安靜了下來，但是，他一定要明白，眼前的這個女孩，到底是誰，甚至是什么樣的存在。
汗很快就出去了，夜晚，月光顯得有些發黃，空氣里還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四下無人，甚至沒有燈光。
“這是哪里？敏，你又是從哪來的？”敏看著汗，一言不發。
“先生你好，這里是極東監獄。”“助手”被喚醒。
“所以，你是游過來的嗎？回答我！”
“老師，我剛才跟您簡述了外界發生的一切，不管您信不信，這就是真相。”
“對于我，現在最需要了解的真相，就是你是誰。哪怕你說的再來一次。”
敏依然沒有回答他：“決策樹應該沒有消失掉，它會和您聯系的。”
汗忍無可忍，一個箭步沖上去，想要抓住敏的肩膀。現在在他眼里，敏根本不是什么學生，更不是人類。“你是怪物嗎！”他左手抓進了敏的右肩——
是空的！沒有任何實體！
汗看著陷入敏右肩的手，真正感到了恐懼，他急忙退后，雙手抱住頭部，不斷地嚎叫著。“怪物！怪物！”汗想到了那時和敏的第一次見面，還有敏對他夢境的感知。
像是一個設好的局！
這就是他現在的感受。
倒是敏，突然間笑了起來，她的聲音很溫柔：“老師，為什么，你要怕你自己呢？”說罷，敏走向汗，汗的腿都軟了，這樣的一個虛無，和神話中的鬼又有什么區別。汗退到一個汽車旁，敏順勢蹲下，汗不停喘著大氣，眼睛直勾勾盯著敏，像是看一個怪物。
月光映在敏的臉上，她溫柔地看著汗，說道：“因為，我就是你呀。”
敏撲進了汗的懷里，然后，化為虛影。
“我，就是你呀…”一句話響徹在汗的腦海里，一段記憶，回到了汗的腦海里。8歲那年，醫生跟汗的父母說：“這個孩子有人格分裂，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另一個人格是很內斂的，只會在一個人的時候出現。”
汗疲憊地躺在地上，回想起第一次彈鋼琴，那時的自己很好奇這臺樂器，很好奇這琴聲，但是偏愛物理的他，卻喜歡體會琴鍵的和弦。他的鋼琴老師對他說：“汗，你的琴聲很有特色，似乎想盡量準確，但是又不太優美，怎么說呢，感覺沒有韻律，給人以理性的感覺。”
“是我，一直是我。”
“先生，有您的通訊。”“接過來。”現在，對于汗來說，掌握當下信息最重要。“汗先生，這里是南極研究所。抱歉官方設施已經損壞。如果您需要了解情況…”“決策樹是吧，很高興你還活著。”
“這個世界被毀滅得差不多了。情況你也了解了，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我們聯手重建這個世界。”
“我明白，感謝有你陪伴。”
“汗先生，現在我需要和你締結一個契約。”
“你說吧，什么樣的契約。”
“我的大部分功能被毀滅了，現在最完整的還是運算部分。我需要你踏上尋找人類幸存者的歷程，去收集人類歷史文化的殘存。”
“然后發送給你去存儲？”
“不是這樣的，我的存儲部分被嚴重損壞。現在您聽我說，我將發送給您兩套書籍。”
很快，兩部書籍被存入“助手”。一本是《世界語言字典》，一本是《世界數學百科全書》。
“這是？”
“語言和數學，一切文化發展的基礎。此后，你遇到的一切問題，都可以用這兩本書解決。”
“可是你的存儲…”
“汗先生，我希望你可以把所見所聞都記錄下來，然后翻譯成數學語言，得到一個有很多位的小數。這個小數，利用其位數來存儲數學信息，你每次存儲這個數字后，把這個數字發給我，我就可以用我所存儲的這兩本書，以及方法來算出文明的歷史與現狀。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到南極，歡迎來修復我。”
“人類，不會滅亡的。”
“事實上，海王星叛亂之后，沒有被粒子流毀滅。那里的人類還活著。如果有一天，地球上還可以升起一艘飛船，說不定，文明的破碎可以重圓。”
“明白了，謝謝你，決策樹。一個契約。”
“一個契約，不客氣，汗先生。”
黎明，太陽從東方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