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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章節三 真是一個奇怪的夢

太陽系標準時間0028時,柯伊伯帶某小行星試驗場上空20公里處。

“Guass011,行動批準。屆時請注意左舷附近的星塵,并計算輻射強度,評估是否會對控制系統產生影響。預計工作時間2小時,數據請同時共享到海衛一研究站。”

一天之后。

“收到。已經捕獲凝聚場的矢量,正在計算。”

“地球方面,Guass011已完成作業,評估報告已發送,結束數據傳送前,Guass011將保持監測。”

看到返回的數據流,汗伸了一個懶腰,順手把評估報告轉發給政府部門。

“想看星星演奏么…太晚了,就在這睡一會吧。”不知怎的,汗的腦海里,始終對敏的夢想揮之不去。

汗剛閉上眼,助手傳來消息:“您有新的分享。”是敏的,還附帶了幾首音樂,基本上是巴赫的。“聽一下也無妨,還能助眠。”助手調成音樂模式,瞬間,汗只感覺外界的聲音消失了,純凈的鋼琴曲流入他的耳朵。

“聽節奏,拋棄掉旋律,拋棄掉美好的幻想。”汗這樣想道,便沉沉地睡過去。

不知什么時候,一個聲音傳來,那般的空靈,就像是在一個空曠的空間里發出的:

“不可以呢。”

汗睜開眼睛,但是眼前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間,眼前也不是那座山。眼前是一片黑暗,遠處有明亮的光暈,像是太陽光,自己好像也失去了方向。汗看著周圍無盡的黑暗,唯有一個遠方的亮斑陪伴自己,好似世界的棄兒。

“這是…這是宇宙嗎?!”

“你還是意識到了呢。”

是啊,現在的自己,漂浮在宇宙中!

那團光暈,不出所料,就應該是太陽。但是,恐怕現在的自己,離太陽都比地球遠了吧。

那個聲音又來了:“想聽星星演奏嗎?”

“聽星星演奏?”汗疑惑地問道:“你是…敏?”

對方沒有回答,汗又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的目的嗎?”

那個聲音溫柔地笑道:“哈哈哈哈,第一,我是誰沒什么關系。第二,您不愧是偉大的學界泰斗,遇到這么奇怪的事,依舊保持著理性。”“理性”二字一出口,聲音就冷了下來,比這黑暗,更能讓汗感到一絲寒意。

“我剛才在實驗室,怎么突然就到了宇宙中。”

那聲音好像有些失落:“唉,還是邁不出那一步…”

“什么?什么那一步?”

“我再問一遍,想聽星星演奏嗎?”看來聲音是不準備回答汗。

“好吧,想聽。”汗覺得應該叫上敏,畢竟這是她的夢想。

幾秒后,汗看到眼前的光暈突然變亮,而且,不只是變亮,那光暈在變長,變扭曲,然后自己不受約束地飛向光暈處。汗只感到被光暈包圍,然后又是一陣暈眩,緊接著,扭曲的光暈消失了,眼前,一個龐然大物存在在自己面前,無比耀眼,輪廓上掛著張揚的“火輪”,那波動撼動著周圍的時空,讓裹挾它的黑暗不斷地顫抖。

“太陽。”汗心想著。

作為人類,自己從沒這么近距離看到過太陽,此時此刻,在這無盡的,包含無限時空的,無限奧秘的黑暗中,作為實體,就好像只有自己,和太陽,兩個存在。

“只有你和太陽?你真的這么確定嗎?”

汗回過神來,四處看去,他看到了一個不起眼的亮點,在右下方。剛才的自己,早被太陽那無比巨大的身軀征服了意志。

“真小,怎么可能注意得到。”汗心想著。

“為什么不上前去看看呢?”

仿佛受意志力操控,那個亮點在逐漸變大,亮光隨著接近的程度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變得清晰的星球輪廓。再往前,是棕黑色的樣子,這是富含鐵的表層獨有的顏色。

“這是水星吧?”汗的天文學知識起了作用。

“沒錯,仔細感受,有沒有發現什么?”

“嗯?從哪方面講?”正說著,汗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

“你沒有,聽到什么嗎?”

“這里,有音樂嗎?怎么會?”

一說聽,汗不由自主就會想到音樂。畢竟這幾天的遭遇很奇怪。但是,理性告訴汗,不應相信所謂星星彈琴這樣的話,正如白天里他明里暗里嘲諷了敏的夢想一樣,汗是個理性的人。理性的人,和浪漫的夢想家相比,他們都有一顆好奇心,但是,理性的人,從不會因好奇心迷失自我,他們始終會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去放浪童真的渴求。

科學工作者,凡事應該講原則,就像引力子一樣,多少人的心血耗盡在這上,雖然引力波很早就被發現…

“引力波?聲波?”只是一瞬的念想,汗甚至分不清是自己所想還是他人思想的介入。

就在這時,一陣輕盈而急促的旋律從前方傳來,聽起來像是鋼琴的聲音。“琴聲”持續著,但是頻率逐漸降低,最后維持在單個的揚聲調上,就像加了偏置的正弦波一樣,忽生忽降,仿佛撲面而來,而在這一瞬:

汗好似被帶回了地球,在一個教堂里,他看到了一個孩童的吟唱,孩童在撫慰著前來期望獲得救贖的將死之人。莊重的穿著,可能是個商人,可能是個官員。他的一生,無論經歷過多少事,無論陷害過多少人,如今,卻在真切的懺悔。

很快,場景變成了戰場,一片蕭殺過后,騎兵長單膝跪在血泊中,他左手握著長矛,右手緩緩蓋過了一位戰友的雙眼,死去的戰友為他擋住了敵人的攻擊。孩童雙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依舊吟唱著。

瞬間,回過神的汗,呆呆地看著前方:“這聲音,這幻象……為什么我會聯想到這些?”聽著水星的“琴聲”,即使從幻象中恢復,汗依舊不感到突兀,仿佛,是一體的。汗驚訝的,是整個過程本身。

“你終于意識到了呢,從你身上,迸發出一種強烈的情感呢!”那個神秘的聲音再次響起,顯得很興奮。

“姑且不說幻象,為什么水星能夠演奏?而且,充滿了律感,就像是刻意為了正確而正確的那樣…”這一刻,汗想到了第一次聽敏演奏的感受,雖然沒有親眼看到。

“呵呵,人類進步的源泉。”聲音在自言自語道。

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喜悅,或許談不上是喜悅,是一種悸動。但是面對此情此景,超出人類認知的情景,汗的心,在狂亂地跳,應該,還有一絲的害怕。

“所以,為什么水星能演奏?為什么還能看到那種幻象,你是誰,這一切怎么回事?”

“嗯?”神秘的聲音好似在吊起他的渴望。

“回答我!!請回答我!!”黑暗的空間,回蕩著汗的質問聲。

“回答你?所以在你看來——”神秘的聲音壓低了聲調:

“人類的進步,是‘外人’能夠回答的么?”

這樣的話,觸及了汗半生恪守的東西。

這樣的空間,若是沒有了聲音,就像是宇宙的終點——熱寂一般,安靜到無可感知。

“不管你是誰,我想問你,既然水星可以演奏,那么其它行星也可以吧?”

“當然,請隨我來。”神秘的聲音恢復了溫柔。

汗只覺得周遭的時空被拉伸,越拉越長,越拉越長,回頭已經看不到碩大的太陽,但是順著陽光,總覺得太陽和自己都被裝在了一個管子里面,一個由扭曲的時空組成的管子。

突然間,汗像是被什么彈出來一樣,周圍的時空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坦。

此時眼前的星球表面黃紅交替,由于離得近,濃厚的云緊裹著這顆行星。

“金星,音調竟如此昂揚,快速。”

如果說水星的“琴聲”比擬小孩的童聲,那么金星的“琴聲”就像熱血方剛的青年。幾秒后,汗陷入了另一個幻象:

他站在一個征兵牌前,老式的坦克吐著沉重的柴油氣,從身邊碾過。履帶上滿是泥污,還有小動物的尸體。但是坦克里,幾張年輕的臉龐卻顯得那樣興奮。他們揮著手,吹著口哨,朝軍區大門外的親人致意。“Vive la France(法國萬歲)!!”一個年輕人喊了一句,緊接著,大門外在歡呼,有婦女禁不住流出了眼淚,嘴角卻掛著笑容。

別過了親人們的士兵,向前推進到戰場,汗看到那里是灰黑色的一片,燒焦的土地上冒著黃煙。但是年輕人們眼神堅定,大聲地唱著軍歌,不停歇地邁向了未知的前線。汗看到了一塊倒掉的牌子,上面畫著排雷的危險提示。也許,是曾付出生命的排爆兵插在那里的,但是戰意正濃的士兵,哪里會看腳下,他們正視前方,看著那些陰森森的戰壕。他大聲地呼喊邁向那里的一隊步兵,但是沒有人理他。很快,排頭兵引爆了地雷,年輕人被炸得血肉模糊,后面的士兵才開始排爆。

有那么一瞬間,汗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地上那灘血水。汗和死去的士兵一樣,是那樣的無助。

幻象結束。

“下一個是地球吧,我可以回家了嗎?”汗不想再看到絕望的場面了。

“你很著急回去嘛?”神秘的聲音有些不滿。

“不明白,為什么要讓我看到這些?”

話音未落,汗被帶到了一顆紅色星球。

“啊是火星!我說,你讓我回到火星也可以。”汗的語氣顯得有些急切。

樂曲奏響,但是火星的“琴聲”,顯得那樣的不和諧。大調的升降是那般的雜亂,恐怕任何人聽起來,都無法理解這樣的曲調。

幻象出現,這次直接在火星地表上。汗看著太陽泛藍的顏色,嘆了口氣:“終于,回來了啊。”但是眼前的火星,依舊是人類未踏足的蠻荒。沒有新希望城,也沒有充分開發的“奧林匹斯之眼”。

“看來,依然是幻象。”

此時,一架飛船從天上降落。大大的“新希望”標志涂在飛船壁上。走下來的,正是第一批開發火星的航天員。汗認出了他們,這些人在歷史課上是出現過的。“約克隊長,梁杰士官,還有…”汗略顯激動,心想:如果自己能跟他們對話,就好了。他們的數據為后續的行星際移民幫助很大,稱得上是英雄。其中梁杰士官不幸犧牲,后來被授予了“先鋒者”的稱號。

汗看著他們,心里充滿了崇敬。現在他們的工作,每一步都是劃時代的,從無到有,火星居民的幸福生活,真的要感謝他們。

思考總是消磨時間的,更何況是在幻象里。現在小隊遇到了麻煩,為了完成探礦任務指標,他們提前耗盡了電池能量。

但是現在的探測數據清楚地表明,深約400米的位置有大量鋰礦。利用飛船上的工程資源,可以很容易地做出新的電池。經過商議,隊長和士官下去采礦,其他人監控他們的生命體征。

汗隨他們一起下去,在漆黑無底的外星礦洞內,兩名探險者小心翼翼,他們配合著下到了地下400米處。但是就在這時,隊長腳下的地層發生了塌陷,只聽從更深的地方傳來轟隆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最終地層陷了下去。隊長慌亂之中抓住了未解開的繩子,士官抓住了繩子,自己努力在平地處抗衡著隊長的體重。雖然在火星,但是付出大量體力后,隊長的體重依然讓士官有些吃不消。

“梁,救我!救我!”隊長慌亂中大叫著。

“我不會放手的!不會放手的!隊長不要喊了,頭盔里太吵了,省省體力!”

“梁,你們怎么回事,為什么隊長的心跳這么快,你的也不正常?出了什么事?”

“抱歉,隊長踩的地層塌了,我們被困在了這里。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等等,我們很快下去,你那里堅持住!”

“好,你們小心。”

幾分鐘的時間,卻像幾年的等待,顯得如此漫長。

“救援隊呼叫士官和隊長……上方的沙塵暴來了……根據最高原則,我們請求以維護生命支撐材料為第一位!抱歉了隊長,士官!”擴音器的那端,是止不住的抽泣。

“請求,允許。”隊長平靜地說道。

兩人已經睜不開眼睛了,擴音器里只有絕望的喘息聲。

突然,隊長叫了一下士官:“梁,解開我的衣間扣,拉我上去。”

“你的衣間扣?不行!你的氧氣囊會掉的!!你會窒息的!”

“做吧,否則我們都會死。”隊長平靜地說道。

“隊長!……”

“這是任務!完成你的任務!!”

梁杰咬了咬牙,含著淚……

任務,必須被執行。

然而,在士官拉約克上來的一瞬間,約克突然解開了士官的衣間扣,士官掉下了懸崖。

約克抱住了士官的氧氣囊,長舒了一口氣。

直到汗回過神來之前:“約克的話筒里都在響著梁的憤怒與不解:‘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許久,約克對著擴音器說:“對不起,梁,我們總得有人活下來……感謝你的善良。”說完,他閉著眼,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這之后的事情,看起來,就像歷史課上講的那樣——梁為了救約克而犧牲。

幻象結束。

看著眼前的黑暗,聽著不被理解的“琴聲”,汗無法平復自己的內心,好像這不是最黑暗的。

他木訥地說道:“幻象,幻象而已。約克隊長是英雄,梁也是,這是史實,剛才的,只是幻象而已。”

“很抱歉,剛才是歷史的一部分,只不過,就像沉入大海里的一粒沙,永遠,也不可能被看到了。我們繼續吧。”

從拉伸的時空中彈出后,出現在汗眼前的,是一個大紅斑。汗無法看到全貌,扭曲的云團,橫跨表面的對流,都說明了這是木星。木星的“琴聲”顯得非常低沉,帶有年邁的哼鳴聲如同老獸的低吼,在汗聽起來,像是警告一般。

沒看及全貌,汗就陷入了幻象:

然而,幻象可沒有什么警告的意味。在幻象里,汗看到圍坐在火爐前的一群孩子,他們在聽一位老人講故事。屋里沒有其它的雜音了,顯得靜謐祥和。

“你好…唔,你們好?”汗嘗試打招呼,但是沒有人理他。-

老人問其中最小的孩子:“小七九,你的最喜歡是什么呀?”那個叫小七九的孩子眼睛睜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看著老人,認真地說:“陪著爺爺,聽爺爺講故事。”老人笑著摸摸小七九的頭:“哈哈,乖孩子,萬一爺爺故事講完了,你怎么辦呀?”

小七九想了一想,他頓了一下,說:“那,我來給爺爺講故事!”

幻象結束。

時空拉伸,延長。

彈出后,汗來到土星面前,出現在平行于大光環的一個位置上。

土星的“琴聲”顯得雄壯有力,區別于金星的熱血,這份雄壯多了一絲滄桑。

進入幻象,汗來到了一個宮殿,這里金碧輝煌,秩序井然。階庭之上,一位穿金戴銀的人正襟危坐。

“這位就是古時的皇帝?”小時候的汗,還是學過歷史的。

鐘鳴三聲,眾官拜謁,齊聲高呼:“圣明的君主,主的兒子,您掌管世間萬物,您的恩賜令我們萬世受享,您的光輝照耀我們前方的道路,您的形象我們永記在心!您的…”還沒等眾官說完,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卒跑進殿里,慌張地說道:“不好了,叛軍攻破宮門了!!”說完,捂著傷口倒下了,一片血泊,伴隨著百官復雜的表情。

君王嚇得在金座上發抖,他的王冠掉在了腳下。他指著群臣,發抖地哭嚎著:“你們,你們昨天不是說,叛軍已經鎮壓住了嗎!你們這群!!”突然,一聲“殺”響徹天際,叛軍沖進了大殿,群臣頓時如驚弓之鳥,四散奔逃出宮殿。

汗看著這一幕,早已慌了神,他想離開這里。

無奈之下,他看向那位君主,那位“主的兒子”。而那位君主倒在了座位上,一個頭戴金盔的男人手中的長劍刺進了這位“主的兒子”的心臟。他憤怒地說道:“荒淫的昏君,主的逆子,你踐踏世間萬物,你橫征暴斂,致使百姓家破人亡,你征伐四方,致使天下生靈涂炭,你的形象將遺臭萬年!”

男人收回了長劍,看著押進殿的百官,他們嚇得直發抖,頭上豆大的汗珠如水般流下,浸濕了威嚴的官服。男人發話了:“昏庸的君主被消滅了,天下的蒼生已得到拯救。”他高舉手中的劍,目光像劍一樣鋒利冷血,大聲地說:“因為,歷史會記住正義和偉大!!”百官見狀,紛紛下跪,他們再次齊聲拜謁:“圣明的新君,主旨意的傳人,您守護世間萬物,您的正義將恩澤天下的子民,您的偉大將得到永世的頌唱,您的形象將名垂青史!您的…”

幻象結束。

回到靜謐的黑暗,在這無聲的地方,那些話語像回音一樣回響在無窮之中,回響在汗的腦海里。當然,還有土星雄壯的樂調。

時空又變化了,汗被彈到了一個蛋青色的行星旁。它比土星小,擁有渾然一體的樣貌,和躺著運行的形態。

“天王星。”

天王星的“琴聲”像是宮廷里的圓舞曲,輕快的小調,猶如點地走路的貴婦,舉著酒杯,卻略顯輕佻,好似期待著年輕的爵爺看上自己。

進入幻象,汗來到一片森林,這里薄霧繚繞,白紗般的柔柔地漂浮在空中。樹木靜靜地站在蔚藍的天空下,張開雙臂,迎接陽光。汗盡力地呼吸,試圖平復上一個幻象帶給他精神上的沖擊。汗伸出一只手,擋在陽光傾瀉下的地方,那陽光像一縷縷金色的細沙,穿過重重疊疊的枝葉照進來,在汗的五指間映射成彩色的環弧。“讓我再多享受一下吧,哪怕會發生什么不幸。”汗如是想道。

果然,一陣轟鳴聲從前方傳來,大地在顫抖,鳥兒四散奔逃。又是一陣電鋸的聲音,前方光影閃動間,大地因撞擊而再次顫抖。一些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汗看到了小型的機車,歡笑的工人。一個胸前掛著護林員標志的人,也跟他們一起談笑。他手里拿著一沓新鈔,給工人指了指前方的一棵樹。隨后笑著說再見。

幻象結束。

“等一下!”汗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幾場幻象給他造成的情感波動,恐怕朗帶給他的震撼都無法相提并論。

“有什么事嗎?”聲音顯得有些關心他。

“阻止…需要阻止一些幻象!有一些幻象,不能承受!”汗的聲音顫抖著。

“沒法阻止呢。這些幻象,契其實都是已經發生過的,在人類歷史上。”

汗的歷史課,沒有告訴他這些。

“你是說,人類,像我一樣的人類,曾經這樣的…沒有理性?”

“唉,你真可憐呢……像你一樣的人,都一樣可憐呢,走吧。”

汗來到了海王星,像木星一樣的渦旋布滿了行星的表面。雖然這顆冰巨星沒有木星震撼,但是那通體的暗藍色,以及那個黑色的風暴,卻給人以陰冷的感覺。這種感覺真實的反映在海王星的“琴聲”上,聲調顯得干枯無力,滿滿全是降E大調,像是肖邦的《葬禮進行曲》。

汗只想快一點結束。

幻象開始,汗真的進入到一場葬禮的現場。這是一個昏黑的雨天,所有人穿著黑衣服,舉著黑傘,沉默地站在雨中,只有牧師在讀著悼詞。“…..他沒有真地逝去,他的身體會給養大地,鮮花將會再次開放……”人群前面傳來婦人的啜泣聲,在這悲哀的氛圍中,唯一能夠稍許撫慰心靈的,也只有牧師的悼詞,和那束棺槨上鮮紅的花了,但是悼念終將結束,鮮花也終將隨棺槨埋入土中,永遠陪伴著逝者睡去。

幻象結束。

“這就結束了?”退出幻象反而打斷了汗,他本來還在葬禮上心算前幾件事的關聯度來著。

再向外走,眼前是兩顆矮行星——冥王星和卡戎。

冥王星的氮冰原格外顯眼,緩緩的“琴聲”傳來,由于初相位相同,夾在兩星中間的汗,聽到了悅耳的立體聲。雙星的曲調,聽起來像貝多芬的《致愛麗絲》。這平滑的曲調,在這外太陽系的空曠空間,獨有一份美麗。感受著這份觸動心尖的美麗,汗地想到了愛情。

“看來奏效呢。”神秘的聲音又在自言自語。

汗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氮冰原時,只是作為冥王星的一個特征來記憶。但現在,汗感覺,那就像是冥王星對卡戎的示愛:

“卡戎丟失了丘比特之箭。因而,沒有擊中過冥王星的心,成為了卡戎一生的遺憾,即使如此,冥王星依舊留住了卡戎。就這樣,他們互相望著對方,永恒地守護著彼此,在這外太陽系冰冷的邊緣。”汗不禁自言自語道。

“等著幻象的發生吧。”

過了好一會兒,冥王星-卡戎雙星系統依舊在自己眼前。

那個聲音笑得很溫暖:“你剛才的話,可以再重復一遍嗎?”

人,怎么可能記憶自己無意間說出的話呢?它會深深埋藏在心底。

“我說過…什么?”汗果真一時記不起來。

“沒事,沒事了,你回家吧。”

幻象沒有發生。

“你,能答應我一個事嗎?”神秘的聲音說道。

“你說吧。”此時的汗,即使沒搞懂一切背后的真相,也希望自己回到埋頭工作的日子里,不在回憶起一切。

“請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媛。”

“嗯,真是個好名字呢。”不知為什么,相比于敏,甚至相比于這一場無法言喻的經歷,媛,更能讓汗,想起自己彈鋼琴的感受。

“我們會見面的。”

汗沉默不語,耳畔,逐漸響起一陣嘈雜聲。

“汗…汗!汗!!醒醒!你怎么睡到這里了,昨晚工作到回不了家么?”

“嗯?嗯?!啊!老師!”聽到久違,熟悉的聲音,汗立刻就清醒了。

眼前,這個頭發花白,戴著眼鏡,滿臉皺紋的老人,就是朗。

“哈哈,你這小子,聽歌睡覺么,你的‘助手’都沒電了。”朗笑著指了指已經關機的助手。

“嗯?你小子,怎么還多愁善感起來了?”朗滿臉慈祥地看著他。

“真是一個奇怪的夢呢。”汗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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