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這是哪里?”曼凝不知道自己此刻面色蒼白,嘴唇暗淡,她睜開眼,看到了水溶,小凱,以及姐姐媽媽。
“你們怎么都在這?”曼凝不解地問。
“你暈倒了。這里是醫院。”小凱回答。
“哦,是嗎?”曼凝像是有氣無力,她的大腦不允許自己再做更多的思考。
“那劇組呢?”曼凝有些不安地問道。
“這個時候就別管劇組了。你需要休息。”水溶回答。
“小凱啊,這個你得平時幫忙多留意啊,這么暈倒挺危險啊。”媽媽突然說了一句。
“知道了,阿姨,您放心。這也是曼凝平時對自己身材要求太嚴格了,才會營養不良貧血的。以后我一定監督她好好吃飯。”小凱自信滿滿地打著保票。
“嗯,那行,這里救交給你和水溶醫生了啊,有你們在我放心!”說著,站起身,拉著姐姐,兩人便要走了,“是幾點啊?還來得及吧?”說著看向一旁的姐姐。
“我看看,下午兩點開始集團內賣進場,嗯來得及,沒問題。”兩人說著,開心地揮手說拜拜便走了。
“姐,突然有點心疼你啊。”望著不顧病床上的曼凝死活,開開心心出去逛起奢侈品內賣的母女倆,小凱不由得發出一句感慨。
曼凝沒出聲,但是依舊在擔憂自己的工作缺席。
“這個真的能請假嗎?”似乎有點無法相信,反復和小凱確認。雖然一貫驕縱跋扈,但是曼凝是極其有契約精神的。她只對那些對自身要求低且拖累別人的人驕縱跋扈。盡管不是她的錯,卻也因此小人不斷。
這個您就別操心了,不行也得行,錢重要命重要啊。”小凱硬氣地說道。
曼凝沒再說話,閉上雙眼,她實在太虛弱了。
“我感到耳朵嗡嗡響的厲害。”曼凝閉著眼睛說道。
“那是因為你貧血太嚴重了。醫生剛剛說,你的血紅蛋白只有五十九,連正常人的一半都不到。還問我們可不可以給你輸血。
“我不要輸血。”曼凝連忙說。
“嗯嗯,我沒懂。我們也跟醫生討論了,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個。醫生說不過要嚴格吃藥,盡快把指標升上來。”小凱說道。
“嗯,知道了。”曼凝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回答。
水溶握著他的指尖,她的手上仍舊扎著針,看著一點一滴的藥水留下來,水溶感受著她冰涼的指尖,內心刺痛極了。
“你睡吧。什么也不要想。”水溶輕聲說道。卻看見曼凝眼角滑下一道淚水。他輕輕擦拭她的淚水,又用溫暖的大手輕輕包裹著她冰涼的指尖。
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小凱已經離開去處理公司事務,仔細交代了水溶照顧曼凝,看著水溶關切的樣子,小凱內心也是放心把虛弱的曼凝交給他的。然而回想起那對麻木的母女,不禁搖搖頭,深深為曼凝感到遺憾。
“不要!”一聲尖叫,把水溶嚇醒。曼凝全身冷汗,夜已深,醫院的病房里,原本安靜的氛圍被打亂,值班護士連忙跑了進來詢問狀況。
“沒什么,她剛剛可能做了噩夢。”水溶對著護士解釋,護士停留片刻,便離開了。
剩下曼凝睜著眼睛,似乎仍舊沒有從恐怖的氣氛中緩和過來。
“我在呢,不要怕。”水溶輕輕用手在她冰涼的手,生怕壓到她手上貼著膠帶的針孔。
“我好害怕。”曼凝小聲說道。
“不怕,一切有我,我不會離開的。”水溶說道。
“可以說說你剛剛夢到了什么嗎。說出來會好些。”水溶說道。
“剛剛夢到了很多臟東西。還有懸崖。我被一只大手推了下去。”曼凝驚恐地重復,仿佛這一切在眼前正在發生著一樣。
“嗯,不要害怕。你看我的臉,還有這外面的夜色,月亮,世界還是干干凈凈且安全的呢。”水溶笑著說。
“嗯。”曼凝應答。
“而且,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永遠守護你,你放心。”水溶說著,輕輕用紙巾擦了擦她臉上的冷汗。
“如果你離開我,我可能會立馬死掉。”曼凝看著水溶說。
“不要這樣想。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你也不會死。”水溶安慰著曼凝。
“我要怎樣,才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不分開?”曼凝看著他的眼睛,黑暗中,卻是更加明亮的光。
“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來保護你。”水溶回答。“把心交給我。”
“你保管了我的心。”曼凝說道。
“對,我此生便是為了保管你的心而來。”水溶說道。
“你要記得今天說的話。”曼凝說道。
“嗯。永遠不會忘記。”水溶回答。曼凝閉上眼睛,便又睡了過去。
曼凝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樣一步步陷入這樣的境地,以至于要在醫院恢復不知從何而來的病。
實際上貧血是個微弱的理由。而冰山在那里,則是無法改變的存在。
就這樣大概在床上躺了三天,按照醫生的囑咐,按時吃藥吃飯,曼凝感覺自己的精神恢復了很多。
“再吃一口小黃魚。”水溶拿著筷子,夾起一條小黃魚,放進曼凝嘴里。
“這個小黃魚好小好好吃。”曼凝笑著說。
“嗯,這幾天表現真不錯!吃了這么多東西!”看著曼凝心情和精神都好了很多,水溶也感覺開心了起來。
“我....吃了很多嗎?”曼凝像是突然頓悟了什么,不敢再開口吃飯。
“你放心,幾天而已,不會增加體重的。”水溶馬上意識到,她是擔心自己的身材,連忙安慰道。
“來,再吃一口米飯。”說著把一小塊米飯遞到曼凝嘴邊,曼凝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吃了。
“哎,都怪我,剛剛非要說什么你最近吃了很多。”水溶開始自責。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真的飽了。”曼凝笑著安慰水溶。
“其實呢,你一定要正確看待食欲這件事情,懂嗎?你眼中的吃飽了,只是別人的剛開始吃。”水溶笑著說。
“可是我真的飽了。不是吃了一條小黃魚嗎?”曼凝笑著說。
“真拿你沒辦法。其實我真的不理解了,不是很多著名的演員胖胖的,也很成功嘛,為什么非要把自己變成紙片人。”水溶說道。見曼凝不肯再開口吃任何東西,倒也無計可施。
“你說的那是喜劇演員吧。”曼凝笑著說。
“喜劇演員怎么了,人家是實力派,不是更好嗎?”水溶說道。
“倒也是,實力派,那你愿意你的女朋友做一個兩百斤的實力派嗎?”曼凝問道。
“你就是在夸張。實際上,你再放開了吃,也不會超過一百斤。”水溶笑著說。
“哈哈,你還是怕了吧。怎么樣,帥哥,是不是很害怕你的女朋友變成兩百斤?”曼凝笑著問。
“你別鬧。首先那是不可能的,其次就算是你變成兩百斤,我仍然喜歡你。”水溶笑著說。
“虛偽。”曼凝也笑了。
“我沒有虛偽。我說的都是真的。”水溶說道。兩人正聊著,一個小護士拿著一瓶藥水,走了進來。
“再掛一瓶水,就可以出院了。”小護士笑著對兩個人說。
“還要打針嗎?”曼凝戰戰兢兢地問道。
“嗯,對呀,最后一瓶了。你身體還是很虛弱的,再來一瓶。”小護士說道。
曼凝對針非常恐懼,只是她也記不得這恐懼從何而來。看著小護士整理點滴針頭,心里打了一個冷顫。
“我在呢。”水溶看到了這一幕,伸出手握住曼凝另一只手,給她打氣。
“你閉上眼睛。馬上就好。”水溶說著,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眼睛上,并且示意醫生可以開始了。
片刻,放下曼凝眼前的手,針已經扎了進去,膠帶固定,一切安好。
曼凝這才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長舒一口氣。
“哈哈,看你嚇得。這是很小的事情,不必過于擔心。”水溶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特別害怕。那種恐懼,遠超過疼痛本身。”曼凝說道。
“嗯。我理解。”水溶溫和地說道。
“就仿佛要發生很恐怖的事情一般。”曼凝又補充道。
“信任。”水溶輕聲說。
“嗯?”曼凝不解地問。
“有時候,是可以把自己交給別人的。這叫依賴和信任。”水溶說道,“比如,這是醫院,護士是專門負責打針的,要信任她。”
“哦?可以嗎?”曼凝脫口而出。
“當然。”水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