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旁禮貌一笑地打過招呼，接過言曌拿在手里的飯盒跟著她慢慢走著。

言曌被他強行拿走了飯盒，心里莫名地更郁悶。

心煩意亂之下，竟然走到了另一條通往樹林的路。周圍全是高大的樹木，將里頭小路遮的很嚴密。

這個地方，是南一中建校以來就存在的。

樹木都是高齡了，開辟成一條小路，供人觀賞歇腳。

少男少女走在里面，是另一道風景線。

嬴策忽然叫住了她。

寂靜地只有腳步聲的走廊，少年低沉好聽的聲音格外鮮明。

言曌頓了頓，還是停下了。

有什么東西被放下的聲音。

她回頭，卻忽然撞了那胸膛滿懷。

他緊緊地抱著她，抵到了一旁的樹干上。

言曌好看的唇微微張開，她愣住了，隨后就要掙扎離開。

嬴策占據先機，將結實的手臂環地更緊。他低了頭，氣息在言曌右耳邊緩緩吐出:

“言曌……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她停了掙扎的動作，似被誘惑住一般靜靜聽他繼續:

“……很多年后的我和你發生了些不好的事情。……”

她愣住。

很多年后。

言曌莫名就想到了昨晚的夢。

讓她痛苦難受的夢。

難道……

她默然……忽略著一些第一次這樣被人抱住的許多不適，繼續聽下去:

“我和你之間，互相傷害。我喜歡著你……可卻誤會了你……我們”他低沉的聲音一頓，“……你開始厭惡我。這之后的時間里，我們都過得很痛苦……言曌。”

嬴策未讓言曌看到的面容上，是沉悶糾結的痛色。他抱著言曌，將頭埋進她的脖頸。

言曌不自覺地握緊了手。

他所說的一切，即便隱晦而省略，卻是和她做的那一段夢是一樣的。

……

同一天晚上嗎。

這信息過于不同，甚至讓言曌沒有閑暇在意光滑的脖子上的那顆吐息的頭。

她嗓音干澀:

“是嗎……真奇妙。”

嬴策一直留意著言曌的動靜。

她那難以掩藏的一系列情緒，他感知地七分透徹。

嬴策閉上了陰戾的眼。

是啊。

真奇妙。

果然……

不止他一個有著那記憶啊。

……不知哪里來的鳥，落在上頭歡快地叫了。

言曌度過了那吃驚。被緊緊抱住的不適感又來了。她略略抬手，碰了碰嬴策的衣角。

“……放開吧。只是夢而已。”

環住她的手臂和胸膛不情不愿地松了。言曌終于能夠順暢地呼吸，能夠自由活動的手臂往后抬了抬，她脫開了他的禁錮。

下一秒，帽子突然被掀開。

黃白色的陽光透過層層綠葉，星點地落在她的臉頰。

溫熱的唇在這星點之下觸上了她的。

……

漂亮的孩子瞪大了眼睛。

空白，慌亂，如龍卷風席卷而來。

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

只有那小小的一片地方，那樣鮮明。

重重地碰上，闔住。

有一種完全陌生的濕潤探出留下了痕跡。

研磨。

一直暗中跟隨的野獸終于露出了尖銳的獸齒。

撲倒，啃咬，將血肉都吞入腹中。

他們

……鼻息交匯。

……四目相對。

……共同，沉醉。

那生疏的動作使得唇瓣疼痛。

呼……呼……呼。

靜靜去聽，心跳聲甚至都在一個頻率。

年輕的荷爾蒙是如此雀躍。

這樣的觸碰，這樣的禁忌。

亞當誘騙了夏娃吃下蘋果。

丘比特的愛情之箭終于射中了普魯克。

潘多拉的魔盒里放出了與她糾纏不休的惡魔。

那是與自身完全不同的氣息互相交融，流通。

空氣都為之傾倒啊。

是天堂的靡靡之音，是地獄的絲竹繞梁。

青澀的汁液迸發，清甜的香味誘人。

豆蔻年華的她，束發年紀的他。

比花朵還要美麗的年紀里，她的另一種感情，終于開始萌芽。

而他，早已為那萌芽的到來準備好了最好的肥料與沃土。

并蒂蓮花，且待風華。

……

時間仿若靜止，不再流逝。

枝頭的鳥又嘰嘰喳喳地叫了。

言曌這才從那詭妙的感覺中驚醒。

唇齒間的觸感居然還在繼續，她驚慌失措。

鼻息逐漸沉重。

被迷蒙住的雙眼終于能夠看清，他半閉了眼，滿面禁欲的惑人。

如斯誘惑。

路西法墮入地獄，撒旦搶占天堂。

神與魔的交融，如斯體現。

言曌怔愣了三秒，奮力側首，擺脫那生澀莽撞的攫取。

嬴策從那醉人中驚醒，猛地睜開了半垂的眼睛。

唇齒上的觸感即將盡數脫離，被空氣代替。

引誘他至此的因果，卻仰著頭只想離他更遠。

她被染地鮮紅的唇微微張著，呼吸沉重急促。眸色迷蒙，眉眼間是屬于她的不諳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