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趙海棠捂著手機感嘆。

“你又咋了！”一菲看著臥在沙發里，盯著手機傻笑的趙海棠，無語道。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趙海棠說道，“我一個身價千萬的朋友為十萬和她女朋友分手了。”

一菲：“？？？”

趙海棠解釋道：“女方母親給我朋友十萬讓他離開她閨女，然后我朋友告訴她女朋友他不愛她了。”

一菲疑惑的問：“他不是千萬富翁嗎？”

趙海棠：“你以為他那千萬是怎么來的？”

“靠！”子喬驚訝道，“我當年怎么沒想到還有這種辦法。”

“張偉，這靠譜嗎？”一菲翹著二郎腿問道。

張偉想了想，說：“從法律上來說，如果僅僅是男女朋友關系，產生的大額財物，女方是有理由要求男方歸還的，當然實際上，如果對方出的起分手費，大概率不會再要回去。但是以專業律師的角度，我建議你，可以先結婚再收分手費比較保險。”

子喬急忙拒絕：“那也太渣了，我還是有原則的。”

“張偉，你最近業務能力可以啊。”趙海棠驚訝道，“都能把法律知識用于實際生活了。”

“那當然，他最近剛打贏了一場官司。”曾小賢拿著攝像機從臥室出來說道。

“你確定他是打贏了？”趙海棠指了指一旁明顯心不在焉的張偉。

他看起來心情卻不是很好，除了之前的法律問題，其余的話題都覺得索然無味，只是在一旁靜靜的喝著白開水。

“心情好才怪。”曾小賢小聲說，“為了這個官司，他前幾天直接和他同學吵了一架。”

“他同學？辯方律師？”一菲問道。

“是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官。”曾小賢解釋道，“他認定了被告有教唆殺人的嫌疑，但是張偉認為沒有證據就不能定罪。”

“兩個法學院的畢業生，一個成為了律師，一個成為了警察。”大力皺著眉頭說道，“命運還真是奇妙。”

“少廢話。”一菲打斷曾小賢道，“你不是報告了這個事嗎，給我們講講看。”

“還是我來講吧。”張偉在一旁說道，“說實話，我現在有些細節還沒搞清楚。”

“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暫且叫他老周吧，老周是和我同一所學校的法學專業畢業生，不過他是研究生，而我是本科生。

我在大學時，已經沒有了來自社會的資助，學費和生活費都得靠自己賺，那時候多虧了一位徐老師的幫助，他不忍心我因貧窮而退學，幫我找兼職，幫我補課，盡自己所能在保全我自尊心的基礎上給予我最大的幫助。”

說著，張偉苦笑道：“可即使這樣，我也蹉跎了七年才成功畢業。”

“老周是徐老師最得意的弟子，本科時就已經在協助徐老師處理大大小小的案件了，徐老師一直相信，老周以后會成為業內的大律師。

因為徐老師的關系，我和老周的關系也一直很好，所以，很負責任的說，老周并不是電視里，小說里描寫的那種文質彬彬，西裝革履的大律師，恰恰相反，他一米九的大個，一身腱子肉，濃眉大眼，聲如洪鐘，笑起來隔著兩條街都能聽見。

每次上庭時，他一說話，法官都得捂著耳朵，讓他小點聲，久而久之，找他咨詢的人挺多，但需要出庭的時候，律所都會臨時換人。老周一氣之下，干脆報考了警察機關，當警察去了。

我和他的再見是在雙馬鎮的一個小飯店里，那是一個陰雨天，天空中飄著絲絲細雨，打在臉上，只覺得凄涼。”

張偉坐在眾人中間，眼神空洞，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個遙遠的下午，那個陰雨連綿的雙馬鎮。

即使僅僅過了兩三天，但那的確是一個不存在在時間概念里，某種意義上的遙遠的下午。

“姜慧就是在前面這座山遇害的。”

老周叼著煙靠在小酒館的拐角處，吞吐著煙霧。

十幾年民警生涯讓他滄桑了許多，臉上也多了幾道傷疤，魁梧的身子依舊很有壓迫感，但也多了幾許蒼涼。

“明天我會去警局接我的被告。”張偉沒有接話，一字一句，僵硬的像機械程序。

老周猛地轉過身，一口把煙咬成兩截，像一頭巨熊般兇狠的瞪著張偉。

張偉其實不該來見老周的，很多年前，他曾經因為私自見了關谷悠悠，被豪大大集團取消了代理律師的身份，但他還是來了，來面對這個優秀的師兄。

許多人會認為，正義的雙方永遠是立場一致的，但有時候，并不是這樣，即使律師和警察，兩個職業也會有不可調節的矛盾所在。

這次的案子并不復雜，姜慧被人殺害，尸體扔在荒山上，警方徹查后，很快逮捕了嫌疑犯歐陽升，但種種跡象表明，她和歐陽升的老板梁小梓有教唆殺人的嫌疑，但苦于沒有證據。

后來張偉介入后，警方更加被動，檢察院以證據不足，要求警方重新調查取證。

于是，老周把張偉約到了這里，雙方一句話不說，氣氛顯得劍弩拔張。

“呸！”老周把咬斷的煙頭吐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張偉，你這是在助紂為虐！”

張偉皺著眉頭說：“你這是在以主觀想法來斷案。”

老周強忍著怒氣：“種種跡象表明，歐陽升沒有說謊，梁小梓在現場的表現也很不對勁。”

自從來這兒，張偉也一直憋著火氣，聽到這話，更是升起一股無名火：“作為一名公務人員，不講證據，講種種跡象，審訊時更是采用違規的誘導口供的方式，隨意扣帽子，強加罪名，說是在為民除害，一旦你們濫用職權，那誰是害？！”

老周向來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當初做律師時也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聽到張偉說他自己才是禍害，朝著張偉的臉打了一拳，罵道：“說我良心被狗吃了，你真是丟同學們的臉，小姑娘的慘狀你他媽沒見到嗎？！”

張偉火氣也上來，一腳掃過去，也罵道：“我它媽整個案子資料，翻了幾百遍，天天扯種種跡象，扯犯罪心理學，你他媽倒是拿出證據出來啊，哪怕一張紙、一條轉賬記錄。如果你們為了懲處罪惡而不承擔舉證責任，那好啊，拿把槍對著看守所的大門掃射，把壞人全崩了，或者當場擊斃，大快人心，不用花那么多財力物力去審判定罪了，直接突突就行了。”

氣憤之下，兩個人說話都有些過火，張偉在公寓不止一次的后悔過，但始終沒有打電話和解，也沒有和老周解釋。

畢業后，他們兩個人，老周做了警察，懲惡揚善，這次正義感，久而久之，自然眼里容不得沙子。

而張偉，在律師這個崗位上，辛辛苦苦工作了十幾年，法律思維早已根植在腦海，如果沒有證據，那從法律上來說，就是不能定罪。